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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无声交锋。
言凤齐皮笑肉不笑，“书小姐缘何说此话？是对联姻有其他看法吗？”
书景时右手在瓷杯上轻轻摩挲，杯子上的白鹤清新出尘。
“您懂得就好,我可以不说破，怕您气到。”书景时笑容得体,让人完全无法想象的到她可以将人气到。
言凤齐不知有没有听进去,只是笑得多了些疏离。
“没想到书小姐性子还真是叛逆。”
书景时接上她的话：“您觉得我是在逆什么呢？”
言凤齐直直看向书景时。
书景时定定看着言凤齐。
她红唇轻启：“我觉得，我才是顺着文明前进。”
·
和言凤齐不欢而散后,书景时拿起菜单点餐。
在等待上餐期间,书景时靠着椅背，思索言凤齐的态度。
虽说是不欢而散,但言凤齐始终保持基本礼仪,从外表看简直是滴水不漏。
和书家老爷子相比，言凤齐的脾气真是太好了。
换做老爷子，早就破口大骂。
然后和她吵起来，最后气到心脏病发作。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老爷子和言凤齐是一类人。
固守传统，对人之情感不屑。
眼中只有利益。
书景时看着服务员端来一碟碟精致漂亮的菜肴，心情渐渐舒缓。
有钱就是为了开心，但他们获得利益后反而束缚更深,没有半点快乐。
愉快品尝完后,书景时拨打电话给书念。
电话响了二十多秒后才被接起。
接通后，书景时还未开口，对面的人警惕说道：“没钱,与我无关。”
书景时：这哪跟哪？
“不是,我是想和你说一件事情。”
对方沉默。
书景时接着说：“是这样子的,我今天来吃饭,结果言晰迟的奶奶将我认成了书涵涵。我个人表现优良，展现出本人高尚优雅的喜好以及远见卓识，从始至终仪态得体大方优雅言语谦逊笑容温柔，总而言之是没有任何差错，但言凤齐似乎不怎么满意，所以错的是她不是我。”
书念愣了，“你说什么？刚刚你说的那些优点是你身上有的吗？”
“这不是关键，关键是我觉得言家和书家的联姻可能要泡汤了。”
书念讲得十分无所谓，“没事，这算什么大事？我还以为你要找我算账呢，我就说你怎么知道的。”
书景时嗅出不对，莫非言凤齐并不是错认了她，而是本就是找她？
“你……”书景时刚开口，电话火速挂断。
书景时正准备重拨，手机立刻收到一条收款消息。
于是她迅速切换页面，收下这笔封口费。
不管怎样，书景时秉承着凡事只要我开心的原则，享受完大餐的她离开了餐厅。
玄关处，书景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言晰迟。
言晰迟的打扮风格还是和以往无异，冷冷清清的气质看得书景时眼前一亮。
明明两人是上下邻居。
“言总，你也来吃饭？”
书景时走到言晰迟身边，笑盈盈问。
言晰迟在看到书景时的刹那，眉梢笼上暖意，“不是。”
“那是？”
“来找你。”
书景时的笑容僵了一下。
眼中略微有些错愕。
言晰迟少有起伏的声音响起：“我奶奶来找你了？”
透过言晰迟深邃的眼眸，书景时努力找出一点关心的意味。
捏了捏小手指，书景时了悟。
言晰迟是因为这事来找她的。
还以为言晰迟也学会了说什么撩人的话，原来只是开门见山。
“是。”书景时不隐瞒刚刚的对话，“你奶奶问了好几个问题，我一一回应，然后她就说有事离开，下次再见。”
“她……没有为难你吧？”言晰迟问道。
言晰迟声调中的关切更真实了不少，仿佛可以触摸。
书景时露齿一笑，两眼弯弯，“怎么可能？我会被人为难的？”
浅浅梨涡蕴着小骄傲。
“那就好。”
“那言总，关于相亲的事情你……”书景时有些犹豫，言晰迟颇有耐心等她开口。
“你知道和你相亲的人是谁吗？”
书景时直直盯着言晰迟的眼睛，试图解读言晰迟的真实想法。
“我知道，是你妹妹。”
书景时眨眼，怎么这和她推理的结果不一样？
言晰迟看出她的疑惑，平静为她解释：“昨天中午我和你妹妹见了一面，跟她表明态度后分开。只是我奶奶又想约你妹妹出来，但不知为何，你母亲书念发来的照片是你的。”
书景时将所有线索串联在一起，结合书念的性子，找出了点苗头。
“那你是一直在外面等？”书景时不确定开口。
她目光闪烁，如果不是，为什么她一出来就看见迎面走来的言晰迟？
“是。”言晰迟没有选择隐瞒，有些不好意思地挪开视线，“今天周末，恰好有空。”
这个解释反而让书景时想得更多。
她刚刚在慢悠悠享受美味。
言晰迟在外边等她，关心她的感受。
“你对你的联姻有什么看法？”这是书景时最关心的一点，她和言凤齐说了一通，万一牵连到了言晰迟可不太妙。
言晰迟眉眼淡淡，语气亦是，“言家的人还管不上。”
她深深看了眼书景时，瞳仁中蕴着不知名的情愫。
“那就好，没想到你也叛逆，不，我们这叫顺流。”
书景时扯起唇角，步伐轻快。
“那之后言家的人还会为你安排相亲的吧？”书景时听着音响播放的古筝曲，脑海中想的东西却不令人愉悦轻松。
“我可以拒绝。”言晰迟话语笃定，“你不必担心。”
书景时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后半句的意思，但鉴于言凤齐此人对“叛逆”子孙的不满，身为从小到大都作为榜样的言晰迟，突然“造反”了，在言凤齐的眼中，言晰迟遭受的可能会比言晰迟传说中的叛逆母亲还要残酷。
“没事，你就尽管接受，遇到麻烦随意找我解决，我专业挡桃花。”书景时拍拍胸脯，眼角微扬，不自觉流露的风情让言晰迟唇角沾染笑意。
“好。”言晰迟末了又说，“你不必觉得委屈，从前我只是觉得遵从和不遵从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但不代表我会任由拿捏。”
书景时没想太多，“怕你委屈，我怎么可能觉得委屈？”
此处的停车场露天，车位之间由一块块刺绣屏风遮挡，路旁是一棵棵玉兰树，开满白色玉兰花。
许久未下雨的天忽然变得阴沉起来。
天空灰蓝，云团层层。
路上迎风，扬起书景时身后未扎起的长发。
两人走得近，言晰迟的一缕长发丝直接擦过书景时的脸颊。
痒痒的。
言晰迟也闻到书景时身上淡淡的蜜桃香味。
书景时无规律换着不同味道的洗浴用品。
风骤然加大，比较轻细的树枝在风中摇摇欲坠，花朵仍顽强立在树枝上，如在风中飘荡的白绢。
书景时眼见着她的发丝和言晰迟的发丝似是要交织在一块。
她静静看着，脚步在动。
没有将那顽劣追逐的头发别在耳后。
走到停车位时，那前面一缕长发终于停歇。
书景时将发丝勾在耳后，顺了顺长发。
言晰迟停的车在斜对面。
书景时打开车门，上车前回头瞥了眼言晰迟。
言晰迟正站在黑亮的轿车前，身姿如松。
视野中，几片白色花瓣从空中飘落。
不是浪漫坠地。
而是随着风在空中转了几下，没有规律地落在地上。
书景时朝言晰迟摆了摆手，动了动口。
没有说出声。
言晰迟看懂她的口型。
是再见。
·
开车到一半时，书景时有些心神不宁。
总觉得按照她看的电视剧的剧情，应该是她和言总共乘一车，然后言总帮她系安全带。
唉。
书景时手上握着她的方向盘。
她坐着的是她新买的跑车。
银色炫丽外壳，走哪都是焦点。
高温多日的城市等来了大雨，冲散暑气，净化空气。
酝酿成功的天空终于开始下雨。
掉落的雨点很大。
打得脸有点疼。
这是书景时真实感受到的。
她的宝贝跑车。
是敞篷车。
·
裹挟着雨水和冷风，书景时终于开进地下停车场。
只是停车场的空调风，冷的她?人。
衣服冷冰冰的，紧紧贴着身体。
停车后，另一个专属停车位等来了它的主人——言晰迟。
不同于落汤鸡书景时，言晰迟保持着她酷炫的职场精英姿态利落下车。
书景时头发可以拧出水，湿漉漉，有些狼狈。
一双盈盈水眸更衬得她楚楚可怜。
全身上下，包括书景时的爱车，都可怜无比。
书景时欲哭无泪，她就不该嫌弃先前的粉色小车。
言晰迟走到书景时身边，低低的嗓音传入耳中：“快回去吧。”
书景时麻木跟在言晰迟身边，她的身体不冷，冷的是心。
大脑读取记忆都需要一些时间。
她买了保险。
车被雨淋了，能报销多少？
走进电梯后，两人各自刷了卡。
书景时总觉得现在的剧情应该是言晰迟将成为落汤鸡的她带回家。
可惜的是她的家就在这。
家中还有小保姆。
书景时还不感觉冷，毕竟从前在水里训练也不少。
身体素质杠杠的。
等电梯停下，电梯门缓缓打开。
言晰迟的声音响在书景时耳畔。
“你明天要想出门，可以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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