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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向若似乎早就料到，神色如常。
寒云深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渐渐接近地面，寒云深的剑已经出现裂痕，他暗道不妙，在剑被自己的灵力撑断之前，拍出一掌率先打断了剑。
君向若越出老远，看向他，“你发什么疯。”
寒云深拍了拍腰间别着的三把剑，“剑多，消耗几把。”
“就是因为你这样消耗，才需要背这么多剑。”
寒云深不说话了。他的剑从来都是一次性的，因为普通的剑承受不住他极强极纯的灵力，用久了就会断裂，品级高一点也只能说是可以用的稍微久一点点，真的，就那么一点点。
“现在往哪走？”寒云深问道。
“下游。”
“你怎么知道？”君向若指了指河水，“从上游下来的水一没有血，二没有尸体，很干净。所以人群在下游。”
“你又怎么知道这里面一定有人群打斗？”
“从进门的悬崖上落下去死不了。”
“你是说另有他路？你怎么知道？”
君向若被他三个“怎么知道”弄得有点不耐烦了，冷冷地看着他，“多看书。”
寒云深装作没听见这句话，“听你这么说，似乎走虹霞下那条路还要近一些，你为何不走？”
“人多，怕挤。”这是老实话。
寒云深：“……”
“那你又是怎么进来的？”君向若看向寒云深。
“那你呢？”寒云深不答反问。
君向若沉默了。将心比心，他不会回答，对方也同样不会回答。很熟络的人尚且不会将独门绝技坦言，更何况是两个陌生人。
这个话题就揭过了。
崖底的岩壁有层层叠叠的划痕，岩层色彩深浅不一，那是千百年来河水下退过程中冲刷出来的痕迹，河水在其间咆哮，壮美万分。
寒云深突然“啧”了一声，眉头一皱，因为他感觉自己踩到东西了。果然，他脚下突然旋开一个大洞。
君向若一把拉住旁边的人，却被一齐拽了下去。他觉得自己当时脑子一定出问题了才会这么做。
还好下面只有三人高，摔不死。两人一落下去就扬起一阵灰，他们咳嗽着站起来。方才落下来的洞已经被封上了。
“这是哪？”寒云深拍了拍衣服上的灰。
君向若强忍住杀人的冲动，“不知道。”
“看来君兄看书还不够啊。”寒云深笑着看了他一眼。
君向若：“……”君向若从空间囊里拿出一颗夜明珠，整个洞瞬间变得幽幽暗暗。他照了照四周，将光打在周围墙上时，愣住了。
寒云深也看过去。
只见黑色的墙上齐刷刷有一排长相不一的人脸突出来。
“浮雕？”君向若皱眉。
“我看不像。”寒云深走过去，用他的身高比了比人脸的高度。
就身高，他已经算是人群里的佼佼者了，但这些人脸的位置比他还要高上很多。
“是砍下来的人头铸进了墙里。”君向若也走近了几分。
寒云深道：“不错。上面连人皮肤的肌理都一清二楚，人可雕不出来。”
“为什么要这么做？”君向若眸光幽深，似在发问又似在自言自语。
“进去看看？”寒云深用大拇指指了指一旁的洞口。
君向若看了他一眼，走了进去。隧道里突然传来一股尸体的恶臭味，两人均是呼吸一窒。
里面是一个宽阔的洞穴，有微弱的亮光却分不清光源在哪。最让人颤栗的是那遍地的森森白骨。
君向若蹲下身抓起一个头骨，这个头骨的天灵盖是乌黑的颜色——‘败魂宗’的铁指掌！
这个掌法极其毒辣，说来是掌法，其实只用两指打在天灵盖上，一旦中掌，修为不济的，就会一瞬间毒发化作一摊白骨。
他目光望向满地白骨，皱了皱长眉，自言自语，“这是什么时候的事？”突然他又似乎明白了什么，目光幽深得骇人。
寒云深看向地上白骨，说得无意，“你的地盘，问你了，败魂宗宗主。”
君向若面色一凛，目光如刀横扫过去，瞬间拍出一掌寒冰，轰然巨响，碎石飞溅。寒云深越出老远站定。
“你怎么知道？”君向若面色不善。
“五十年前我就知道。”寒云深一双琥珀色的眸子静静看着他，仿佛在给他时间回忆。
君向若看着他的眸子一怔，血中龙影历历在目，因为不敢肯定，他也只是静静回望寒云深。
“海底下。”寒云深提醒他。
“当年那可是一条龙。”
“幻术。”寒云深睁眼说瞎话。
君向若挑眉看着他，“当年你一个毛头小子何德何能做到？”
寒云深勾了勾唇，“如果我问你这些白骨是怎么回事，你会告诉我真相吗？”
“不会。”
“同理。我也不会。”寒云深摊手。
君向若索性不提龙，转而试探道：“凭什么信你？”
寒云深从空间囊里拿出一块黑色的玉佩，形状奇美，精致万分，色泽温润。可惜只有半块，接口处有凹凸的精致纹路。
“这可是你败魂宗的宗主玉‘阳刻’？”
君向若眸光微闪，“居然在你那。”
“我在水底发现的。所以我都知道了。”
君向若不语。
“自古以黑为阴以白为阳，你们败魂宗偏要反着来。”寒云深端详着玉，“听说要一阴一阳两块玉佩合二为一才能调动你败魂宗上上下下数百人。真不知道你这五十年是怎么过的。”他扬手把玉佩扔过去。
君向若接过玉佩，又从空间囊里拿出阴刻，两块玉佩一黑一白。他把两半玉佩拼接上，接口处凹凸的纹路刚好互补。一道蓝光一闪，玉佩完好，黑白一转，从右白左黑变为上黑下白。
他摩挲着温润的玉佩，平静地看着它，目光穿过过去的五十年。
太迟了。
“很简单，不听话的杀了便是。败魂宗上下只惧我不敬我。”
寒云深看着他。
“五十年了，你怎么认出我的？”君向若把玉佩放进空间囊里，看向他。对，虽然五十年对于修仙者不过弹指一瞬，但是君向若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小孩了，也没有外人会知道“君向若”就是败魂宗现任宗主。
“一开始我就知道。你的单系冰灵根。少有。”寒云深摸了摸鼻梁，瞎扯了一个理由，有点站不住脚。
所幸君向若只是看了他一会儿，又继续追问：“虹霞之境对外宣称不属于任何宗派。你怎么说这是我的地盘？”
“虹霞之境可没有说明书，你对这里却了如指掌。这里的掌法又出自你宗下。”寒云深顿了顿，“不过看你的表情，这里发生的事是宗里背着你做的吧。”
君向若眸光闪了闪，不予回答。“你是什么人？”
“区区散修，不足挂齿。”
五十年前就可以制造幻境的可不是什么善茬。
寒云深举起有制约印的手，冲他挑了挑俊眉，“救命之恩，这个就算了吧。”
当年小鬼受了一身伤，沉在海里死定了，寒云深把他带上岸，确实也算得救命之恩。
君向若却眉眼一弯，“这是你刚才自己要求的。”
寒云深想了想，默默收回了手。
进了门，走廊尽头却是死路。
寒云深在墙上摸了半天道：“这面墙是实心的，不可能弄开。所以——”
他说还没说完，君向若对着墙抬手一拳，“轰”得一声半壁墙都没有了。
寒云深：“……”
君向若斜了他一眼走了进去。
寒云深摸了摸鼻梁，也跟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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