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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然黑眼圈浓重，也丝毫不损他的美颜盛世，反而透出几丝凌虐的美来。
那种暴怒的气质几乎如同干裂的墙皮，一层一层从他身上剥落，透露内里，若隐若现的，洗尽铅华的沉稳，温柔而疏远来。
陆冉瞧着，恍惚间仿佛看到了他们分别那样的小楼。
瞧见他眼下的青黑，生出些许心疼，把人按到桌子上，去厨房倒来一杯热茶递到人过去，方才坐下。
热腾腾的茶水清香扑鼻，让赵京盛焦躁的心情略微冷静下来。
陆冉觊着他的脸色，静静地等待。
“昨天，我看到一些画面，画面里有你，打扮的很……还有一些长相奇怪的建筑，和一些铁盒子，装的很多人。”赵京盛慢慢道来，说到铁盒子，表情难言地凝视着陆冉，抛出一句话，“冉冉，你和我说实话，我们是不是都不是人？”
陆冉：“……”
以前她怎么没有发现小楼是一个脑洞这么大的人？
女子以手抵唇，压下声音里的笑意，低着头以防小楼发现她的破绽，故意压着嗓子，假装有点惊慌地问：“小楼，你怎么会这样想？”
赵京盛拧紧眉头，看着茶会上自己的倒影道：“因为那些铁盒子会自己跑就罢了，我还看到了有人在天上飞！”
这语气惊慌交错，脸上神态迷茫惶恐，简直像被吓坏了的小朋友，遍地找妈妈似的，和小楼高大的外表简直形成了反差萌。
陆冉差点笑喷了，废了好大力气才让声线平稳下来。
“那小楼怎么不觉得我们是天上的神仙？”
“冉冉，你太笨了？”赵京盛轻啜一口茶水，恨铁不成钢地扫了陆冉一眼，“若我们是天上的神仙下凡历劫，那等我们回到天上了岂不是不能在一起了。”
陆冉：“……”
艹！小楼这话什么意思？
是在暗示他喜欢她吗？
一定是！
不行不行，陆冉你不能得意忘形，别忘了，人家还是失忆人士啊！
“哈哈哈哈，是吗？谁说神仙不能在一起的？”陆冉一开口，声音里透着的憋不住的愉悦吓了她一大跳，瞄到赵京盛神情凝重，似乎没有发现她的失态，连忙转移话题。
赵京盛有意无意地瞅了人一眼，唉声叹气的：“因为大家不是都说，天条不允许谈恋爱吗？”
陆冉压根没注意自己在傻笑，随意地挥挥手。
“不用担心，就算不同意，我也愿意……”
谈恋爱？
女子愣住，猛地扭头。
眼神恰好和小楼对上，从那人的眼睛里看到了浓浓的笑意。
气急之下，之下伸腿去踹赵京盛的小马扎。
赵京盛作为本书武力天花板，轻轻松松避开一脚，反手把陆冉搂紧怀里。
“如何？开心了吗？”
陆冉为自己死去的智商默哀了几秒钟，悲愤地提了某人的小腿一脚。
“你这个大骗子！我生气了！”
男人站在原地让陆冉打了几下消气后，才小心翼翼地提高声音。
认真起来。
“其实我的确想起了一点记忆，画面里也的确有哪些东西，不过带我的直觉告诉我，哪些东西是很正常的，所以，冉冉，我们并不是这个地方的人。”
肯定得语气。
陆冉余怒未消，背过身子，哼了一声：“对，你是□□精啊，你忘记了？当时我是大小姐，救了你这个试图懒□□吃天鹅肉的□□精，你说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要以身相许，我嫌弃你长得丑还一穷二白，就让你滚了，你对我再三纠缠，然后去努力修炼，化成人形如今才有这番成就。”
赵京盛无奈笑笑，扳过陆冉的肩膀，双手合十做讨饶状。
“小祖宗，是我错了，咋们好好说话行不行？”
“啊？什么？风太大，我听不清，对了，我好饿啊，如果有人能给我买陈计的灌汤包，我心情一好，说不定就能听清了。”
陆冉故意加大声音说，生怕某人听不见。
然后那眼神去瞄小楼，期待看着小楼无奈又不得不做的样子。
结果鼻尖就撞到了什么温热的，软软香香的东西。
吸一口，小葱花加上好的嫩兔肉的一起蒸煮，蟹油的香气隐隐约约，融合在一起，绝了！
这不是她最喜欢的兔肉灌汤包吗？！每天只卖十屉的！
看着陆冉惊喜的模样，衣服上的两只粉红兔子耳朵摇来摇去，赵京盛心尖发痒。
手掌动了动。
好可爱，想rua。
陆冉是真的饿了，立刻吧嗒吧嗒去厨房拿来两幅碗筷，抬了个小桌子，两人面对面吃了这顿可以午饭的早饭。
陆冉吸溜那鲜美的汤汁，心下美滋滋的。
连带看赵京盛也顺眼不少，眼睛笑眯眯的。
“看在你带了赔礼的份上，我就大发慈悲的原谅你了。”
“是，冉冉施主慈悲。”
“呸！臭不要脸，还装上了？”
“…………”
用完了早饭，太阳已经挪到了头顶，陆冉抬起头，眺望远方，被树影中投下来的碎光晃得睁不开眼，只得恹恹地选在了屋檐一角那颗桂花树边上继续和赵京盛交谈上午未说完的话题。
鉴于事情过于离奇，陆冉摆正了姿态。
表情严肃，目光直直地看了过去。
“小楼，这件事情可能不是那么好接受，你做好心理准备了吗？”
赵京盛沉吟片刻，心头自昨日看到那些画面后就出现的不安，争相冒头，无法压抑。
“你不用担心，无论发生什么事，就算我们当不成夫妻，但你也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个人，我会陪你一起面对的。”陆冉认真道。
“好。你说吧。”赵京盛听着这句话，忽然抬眸，淡然笑开了。
陆冉清了清嗓子，把他们现在身处的这个世界其实只是一本小说，而且还是狗血玛丽苏小说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包括他们的存在都是为了促成男主称霸天下，和女主历经千辛万苦，虐身虐心最后走到一起的工具人作用一起说了。
赵京盛一字不漏地听完，坐在原地一言不发。
陆冉怕她接受不了自己所在的世界不是真的，自己还是工具人，连忙道：“你别担心，我不是说了吗？我看过这本书吗？相当于我能预知很多东西，避开很多危险，我觉得不会让你出事的，你要相信我！”
看着她急于表现自己的模样，赵京盛眸色一暖，轻叹一声。
“冉冉，你不用急，我不是那么容易被打倒的人，我只是想果然如此罢了。”
赵京盛站起身，把头靠在陆冉的肩膀上，声音幽幽的的。
“我对于以前发生的事情，以及唐家四兄弟，还有军师，亦或者其他的什么人，总有一个隔着一层薄博的膜看人的感觉。”
“我以为只是因为家庭的原因，让我无法很好的去接受这些感情，让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陌生。”
“听了你的话，我终于知道，这些陌生感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冉安静地听着，越听越心疼，赶紧飞快地抱了抱赵京盛。
“小楼，不伤心啊，现在你有我了，你对我有陌生感吗？”
“你知道最开始我为什么会设计让你以为你摔碎了我的玉佩吗？”赵京盛忽然转移话题。
想到这件事就生气的陆冉，翻了个白眼：“因为你是个渣渣。”
赵京盛好笑，用鼻尖去蹭了蹭陆冉的脸颊：“因为看到你的第一眼，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有种熟悉感。”熟悉到他不愿意看着这个人消失在他的视野里，所以才费尽心思把人留下。
尽管当时的他并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作祟。
总觉得小楼话没有说完的陆冉歪了歪头，表情有些小得意：“算你识相，当初你若是放我走了，说不定就要被迫走剧情，死在主角手下了。”
“好，多亏了冉冉大人。”
“好啦，我问你，对原来那个世界你有什么看法？”陆冉笑了一阵，问。
赵京盛动了动手指，语气很坚定：“自然是要回去，照你说，我父母和离多年，全靠我娘一个人艰难抚养我长大，若是我回不去，她一个人要如何终老？而且，对于过去，我总感觉还有必须要回去一趟的理由。”
陆冉本来还想解释，牧阿姨后来又再婚了，虽然没有孩子，但对方对她很好，否则也不会让小楼出去留学了。
所以他们现在落到小说里，前途未可知，只能放宽心，若是真的回不去，牧阿姨至少还能有个人可以依靠。
赵京盛并没有注意到陆冉的欲言又止，沉思半晌悠悠吐出一句。
“况且，我隐约觉得曾经与人做过约定，而那个人对我来说，应该会很重要，那个人，是你吧？冉冉？”
这话无疑如晴空一道闪电劈到陆冉心头上。
约定？
穿书前，她已经和小楼断了联系好几年，哪里还能和他做约定？
到如今，她真的是想自欺欺人都不行了。
今天之前，她还可以骗自己小楼回不去了，那他的未婚妻和他感情再好也没办法见面。
而现在，这句话，如同一个大耳刮子扇到她脸上，立马肿了。
她到底还在纠结什么呢？
也许，有些东西错过了终究就是错过了。
小楼没有义务在原地等她，而他……也没有等她。
陆冉握紧拳头，艰难地捡起难堪，假装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掩盖住眼眶泛上的泪意。
“哈？什么鬼？我记忆一向不大好，那还记得那么久以前的事情，昨天累的半死，也没休息好，正好早饭也吃了，我要回去补觉，该告诉你的都告诉你了，要回去，我的猜想是完成故事主线，不过那样你好没命的，所以，你还是赶紧加快进程，自己当上皇帝吧，再见了。”
飞快地把话说完，陆冉钻回房间里。
无视掉小楼来拉她的手，假装没看见的关上了大门。
靠着墙滑落在地，阖上眼。
就这样吧，这段偷来的时光，是时候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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