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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阅读 > 射雕神雕诛仙魔道录 > 第106章 茶花锦帕深情可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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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娘子正没做理会处,忽听得丈夫叫唤,又喜又恼,心想你这疯子不知在胡闹些什么,却到这时才来,只见他上衣扯得破破烂烂,颈中兀自挂着何沅君儿时所用的那块围涎,急奔而至,不住的叫道:“娘子,你没事么?”她近十年来从未见丈夫对自己这般关怀,心中甚喜,叫道:“我在这里。”武三通扑到跟前,将陆氏夫妇一手一个抱起,叫道:“快跟我来。”一言甫毕,便腾身而起。柯镇恶与武娘子跟随在后。

    武三通东弯西绕,奔行数里,领着二人到了一座破窑之中。这是座烧制酒坛子的陶窑,倒是极大。武娘子走进窑洞,见敦儒、修文两个孩子安好无恙,当即放心,叹了口气。

    窑洞里有张小床,似有人居住。

    武氏兄弟正与程因、陆无霜坐在地下玩石子。程因与陆无霜见到陆氏夫妇如此模样,扑在二人身上,又哭又叫。

    柯镇恶听陆无霜哭叫爸爸妈妈,猛然想起李墨愁之言,惊叫:“啊呀,不好,咱们引鬼上门,那魔头跟着就来啦!”武娘子适才这一战已吓得心惊胆战,忙问:“怎么?”柯镇恶道:“那魔头要伤陆家两个孩子,可是不知他们在哪里……”武娘子当即醒悟,惊道:“啊,是了,他有意不伤咱们,却偷偷的跟来。”武三通大怒,叫道:“这赤练蛇鬼阴魂不散,让我来斗他。”说着挺身站在窑洞之前。

    陆立鼎头骨已碎,可是尚有一件心事未了,强自忍着一口气,向程因道:“阿因,你把我……我……胸口……胸口一块手帕拿出来。”程因抹了抹眼泪,伸手到他胸衣内取出一块锦帕。手帕是快白缎子,四角都绣着朵红花。花红欲滴,每朵花旁都衬着一张翠绿色叶子,白缎子已旧得发黄,花叶却兀自娇艳可爱,便如真花真叶一般。陆立鼎道:“阿因,你把手帕缚在颈中,千万不可解脱,知道么?”程因不明他用意,但既是姨父吩咐,当即接过,点头答应。

    陆二娘本已痛得神智迷糊,听到丈夫说话,睁开眼来,说道:“为什么不给霜儿?你给霜儿啊!”陆立鼎道:“不,我怎能负了他父母之托?”陆二娘急道:“你……你好狠心,你自己儿子也不顾了?”说着双眼翻白,声音都哑了。陆无霜不知父母吵些什么,只哭叫:“妈妈,爸爸!”陆立鼎柔声道:“娘子,你疼霜儿,让他跟着咱们去不好么?”

    原来这块红花绿叶锦帕,是当年李墨愁赠给陆展元的定情之物。红花是大理国最著名的曼陀罗茶花,李墨愁比作自己,“绿”“陆”音同,绿叶就是比作他心爱的陆郎了,取义于“红花绿叶,相偎相倚”。

    陆展元临死之时,料知十年之期一届,李墨愁、武三通二人必来生事,自己原有应付之策,不料忽染急病;兄弟武艺平平,到时定然抵挡不了,无可奈何之中,便将这锦帕交给兄弟,叮嘱明白,如武三通前来寻仇,能避则避,如不能避,动手必自然必输,却也不致有性命之忧;但李墨愁近年来心狠手辣之名播于江湖,遇上了势必无幸,危急之际将这锦帕缠在颈中,只盼这魔头顾念旧情,或能忍手不予加害。

    但陆立鼎心高气傲,始终不肯取出锦帕向这魔头乞命。

    程因是陆立鼎襟兄之子。他父母生前将儿子托付于他抚养。他受人重托,责任未尽,此时大难临头,便将这块救命的锦帕给了他。陆二娘抵犊情深,见丈夫不顾亲生儿子,惶急中伤处剧痛,晕了过去。

    程因见姨母为锦帕之事烦恼,忙将锦帕递给表弟,道:“姨妈说给你,你拿着罢!”陆立鼎喝道:“霜儿,是表哥的,别接。”武娘子瞧出其中蹊跷,说道:“我将帕儿撕成两半,一人半块,好不好?”陆立鼎欲待再说,一口气接不上来,哪能出声,只有点头。武娘子将锦帕撕成两半,分给了程陆二子。

    武三通站在洞口,听到背后又哭又叫,不知出了什么事,回过头来,蓦见妻子左颊漆黑,右脸却无异状,不禁骇异,指着他脸问道:“为……为什么这样?”武娘子伸手在脸上一摸,道:“什么?”只觉左边脸颊木木的无甚知觉,心中一惊,想起李墨愁临去时曾在自己脸上摸了一下,难道这只纤柔温和的手掌轻抚而过,竟就此下了毒手?

    武三通欲待再问,忽听窑洞外有人笑道:“两个娃娃在这里,是不是?不论死活,都给??出来罢。否则的话,我一把火将你们都烧成了酒坛子。”声若银铃,既脆且清。

    武三通急跃出洞,见李墨愁俊生生的站在当地,不由得大感诧异:“怎么十年不见,他仍这等年轻俊美?”当年在陆展元的喜筵上相见,李墨愁已二十一二岁,此时已过十年,但眼前此人除改穿道装外,仍然肌肤平滑,宛如昔日少年。他手中拂尘轻轻挥动,神态悠闻,俊目流盼,若非素知他杀人不眨眼,定道是位带发修行的富家公子。武三通见他拂尘一动,猛想起自己兵刃留在窑洞之中,若再回洞,只怕他乘机闯进去伤害了众小儿,见洞边长着棵碗口粗细的栗树,当即双掌齐向栗树推去,吆喝声中,将树干从中击断。

    李墨愁微微一笑,道:“好力气。”武三通横持树干,说道:“李公子,十年不见,你好啊。”他从前叫他李公子,现下他出了家,他并没改口,依然旧时称呼。这十年来,李墨愁从未听人叫过自己作“李公子”,忽然间听到这三个字,心中一动,少年时种种温馨旎旖的风光突然涌向胸间,但随即想起,这世上另外有个何沅君在,竟令自己伤心失意,一世孤单凄凉,想到此处,心中一瞬间涌现的柔情密意,登时尽化为无穷怨毒。

    武三通也是所爱之人弃己而去,虽然和李墨愁其情有别,却也算得同病相怜,但那日自陆展元的酒筵上出来,亲眼见他手刃何老拳师一家二十余口男女老幼,下手之狠,此时思之犹有余悸。何老拳师与他素不相识,无怨无仇,跟何沅君也是毫不相干,只因大家姓了个“何”字,他伤心之余,竟去将何家满门杀了个干干净净。何家老幼直到临死,始终没一个知道到底为了何事。其时武三通不明其故,未曾出手干预,事后才得悉李墨愁纯为迁怒,只不过发泄心中的失望与怨毒,从此对这男子便既恨且惧,这时见他脸上微现温柔之色,顷刻间转为冷笑,不禁为程陆二子担心。

    李墨愁道:“我既在陆家墙上印了九个手印,这两个小男孩是非杀不可。武三爷,请你让路罢。”武三通道:“陆展元夫妇已死,他兄弟、弟媳也已中了你毒手,小小两个男孩儿,你就饶了罢。”李墨愁微笑摇首,柔声道:“武三爷,请你让路。”武三通将栗树抓得更加紧了,叫道:“李公子,你忒也狠心,阿沅……”“阿沅”两字一入耳,李墨愁脸色登变,说道:“我曾立过重誓,谁在我面前提起这贱人的名字,不是他死,就是我亡。我曾在沅江上连毁七十二家货栈船行,只因他们招牌上带了这个臭字,这件事你可曾听到了吗?武三爷,是你自己不好,可怨不得我。”说着拂尘一起,往武三通头顶拂到。

    莫瞧他小小一柄拂尘,这一拂下去既快又劲,只带得武三通头上乱发猎猎飞舞。他知武三通是一灯大师门下高弟,虽然痴痴呆呆,武功却确有不凡造诣,是以一上来就下杀手。

    武三通左手挺举,树干猛地伸出,狂扫过去。李墨愁见来势厉害,身子随势飘出,不等他树干力道使足,随即飞跃而前,拂尘攻他面门。武三通见他攻入内圈,右手倏起,伸指向他额上点去,这招一阳指点穴去势虽不甚快,却变幻莫测,难闪难挡。李墨愁一招“倒打金钟”,身子骤然间已跃出丈许之外。

    武三通见他忽来忽往,瞬息间进退自如,暗暗惊佩,奋力舞动树干,将他逼在丈余之外。

    但只要稍露空隙,李墨愁便如闪电般欺近身来,若非他一阳指厉害,早已不敌,饶是如此,那树干毕竟沉重,舞到后来渐感吃力,李墨愁却越欺越近。突然间黄影晃动,他竟跃上武三通手中所握栗树的树梢,挥动拂尘,凌空下击。武三通大惊,倒转树梢往地下急撞。

    李墨愁轻轻几笑,踏着树干直奔过来。武三通侧身长臂,挺指点出。他纤腰微摆,已退回树梢。此后数十招中,不论武三通如何震撞扫打,他始终犹如粘附在栗树上一般,顺着树干抖动之势,寻隙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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