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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阅读 > 大荒至尊 > 第353章母子团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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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返回林府,明月翎和承安都在门口等待。林府的家丁提前汇报过族长从羽寒宫回来,迎接仪式非常隆重。

    拓跋连城进入林府第一件事是找到母亲,就问:“族长,我娘亲在什么地方?”

    林惜玉犹豫了一下,说道:“在后院的禁居阁。每年天气最热的时候,我们会将崔巍氏带到羽寒宫附近林家的避暑圣地度过最热的一个月。连城你还是小孩,有些大人之间的事情你还不懂,等你长大了就会明白我虽然做了一些对不起拓跋家族的事情,也做了一些对不起你娘的事情,作为女人,我确实有苦衷。”

    拓跋连城隐约之间感觉到父亲拓跋秋水和林惜玉之间有一种默契的关系,二人从来都不交流,就是偶尔的眼神闪一下。越是这样的情景,越是让他觉得事情不是很简单的。

    明月翎一听可以见到干娘,别提多开心了。看见气氛尴尬,赶快说道:“女孩的内心有时候也很复杂,不能用简单的对错来判断一个人的好坏。为了魅族利益,林族长做什么,对于魅族来说都不为过。只要我干娘没事,还要感谢林府所做的一切。在这个兵荒马乱的世界,在赫连家族的追杀中,能安然躲过十年,已经是很大的功德了。连城你说是吧。”

    “我知道的。应该要感谢林家人的关心。”拓跋连城点点头,确实,在大荒世界里,多少人想得到贺兰圣石的下落,自然会追查崔巍氏这一条线索。如果不是林惜玉将崔巍氏藏起来,恐怕早就不幸于江湖了。

    一边的林飞雪看到明月翎的表情,心里就非常的难受。也就是说在自己四五岁的时候,崔巍氏就在林府,可是这几乎都十年了,她从来就不知道这一切。林飞雪暗想:“我喜欢连城哥哥,明月翎也喜欢,如果崔巍氏站在明月翎一边,我恐怕就没有一点机会了,我该怎么办?”

    远远看见禁居阁大门,让拓跋连城有一点不解这里的居住之处为何“禁居”,看院落还是错落有致,并没有很破败的感觉。此时是晚春,院落周围的桃花落英缤纷。庭后栽着几颗杨柳,还有一些有名的松柏树,地面上落了一层花瓣。

    进入禁居阁大门,沿着小路走过花雨桥,就看见后院的假山,峥嵘挺拔,器宇轩昂。假山下水榭歌台、池水清波。假山上峰回路转,逶迤曲折,一些摆设精美的石头,显得格外有仙气。

    来到院子中间,林惜玉说道:“大家在这里等待,连城你随我来,进去找你娘。”

    “娘亲,我也去。”林飞雪拉住林惜玉不放。

    “好吧。”

    “好吧。”

    进入卧房,是内外两间。外间房屋四角立着雕花木柱,明显是古老魅族样式的花纹,古拙而质朴,四周的墙壁全是青砖雕砌而成,色调柔和。墙上挂着几件乐曲,有琵琶、洞箫,下方是以个木质案台,案台上放着花瓶,插着桃树枝,花瓣正香,越发显得此处遗世而独立。花瓶是岩石雕凿而成,古色古香。

    外间和里间之间是一款木质屏风,屏风后有一个梳妆台,上面摆放了一把原木色的陈旧古琴,色调和紫檀家具非常协调。梳妆台边上是一个大橱柜,都是紫檀制作的上好家具。

    拓跋连城脑海中一直浮现两个字:奢华。

    淡淡的檀木香充斥在身旁,阳光透过窗口,镂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斑斑点点细碎的温和线条,显得舒适安逸。

    “崔巍夫人,我来看你。”林惜玉说道。

    内屋传来索索的脚步声,拓跋连城心里顿时紧张起来。世间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曾经朝思暮想的心事,空白了的时光也都只是为了等待亲人将年少时斑驳的记忆唤回。

    生命中,有些人来了又去,有些人去而复返,有些人近在咫尺,有些人远在天涯,有些人擦身而过,有些人一路同行。或许在某两条路的尽头相遇,结伴同行了一段路程,又在下一个分岔路口道别。无论如何,终免不了曲终人散的伤感。而唯独亲情,除非阴阳两隔,不然,绝不曲终人散。

    流年似水,岁月蹉跎,不知不觉的便遗忘了许多。曾经那些熟悉的亲人面容,还停留在十年以前,岁月在风声里越去越远了,只余下一些记忆的痕迹,散落成一地的斑驳,再也找不回昨日的似锦繁华。而亲人的音容笑貌,历历在目。

    崔巍氏从内屋出来,神态安详而宁静,看到拓跋连城,脸上微微惊异了一下,就平静下来。

    “娘,是我,连城啊!你不认识我了?”拓跋连城非常的激动。

    “你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你。”崔巍氏眼神冷漠。

    拓跋连城过去拉住崔巍氏的手说道:“娘,你不用怕,林族长她不再会伤害你了,一点都不会,您就放心吧。”

    就是崔巍氏那不经意的一个冷漠的眼神,拓跋连城就体会到他娘这么多年受到的磨难。

    崔巍氏看一眼林惜玉,眼神里是抱怨还是怨恨已经难以分清了。

    这一刻,林惜玉说不出什么感觉。她见过太多女人,但却没有一个人能象崔巍氏这样绝不低头的女人,给林惜玉感觉即便是寄人篱下,还是如此神秘莫测。哪怕是用女人的心里来推理,也无法猜透崔巍氏的为人。崔巍氏给人的感觉是纯粹的坚毅,表面虽然柔弱,内心却极度的强大,强大到无人能及。虽然崔巍氏对魅族林惜玉充满了恨意,却也有包容天地的明明之德,谁也无法匹敌,她仿佛一团“谜”一样,让人看不真切。

    普通的魅族弟子,看到“禁居阁”只会是觉得“神秘”,如果让一个外族的女人住在这里,确实难以理解,也就成了口口相传的禁地了。

    但是林惜玉却知道,这禁居阁其实蕴含着强大的惩罚性质。

    拓跋连城感觉到母亲的手在微微发抖,电光石火之间,脑海中转过许许多多的念头。但最后的感觉,还是感觉一团谜雾。

    囚犯?

    惩罚?

    软禁!

    特殊形式的折磨!

    林惜玉隐隐有种直觉,那就是崔巍氏心中的仇恨!十年了,这十年虽然衣食无忧,但是被软禁在一个不为外界所知的地方,那和死也差不多了。当初软禁崔巍氏,自然是为了那块贺兰圣石,用尽了所有办法,都没有得逞,急的林惜玉差一点就要用吸魂树做成的蛊毒了。

    崔巍氏冷冷看着林惜玉说道:“放过我儿子,你想要的贺兰圣石我给你找。”

    曾经的崔巍氏对于林惜玉来说,那是手里的一张王牌,可以控制拓跋秋水,和夏族内其他所有的高官贵族都不太一样,因为其他人不能控制拓跋秋水。崔巍氏的身上隐藏着巨大的秘密,或者说是惊人的过去,这才是林惜玉不肯放过她的原因。

    “崔巍夫人,您误会了,我……”林惜玉声音变得很轻,想说什么,却无从说起。看到崔巍氏蔑视的眼睛,心里还是有愧。这是一双充满沧桑的令人难以置信的眼睛,很难使林惜玉相信被魅族蛊毒侵蚀过的身体,还会有如此坚毅的眼神。林惜玉甚至有那么一丝错觉,仿佛这是一双老年人的眼睛,意外地安置在了一个中年人的头上。

    崔巍氏还在冷笑,“只要你放过我儿子,我会按照你的要求做一切,但是你如果伤害我儿子一根汗毛,你什么都别想得到。”

    林飞雪看到崔巍氏和她娘势同水火,心里顿时冰凉。她委屈地走到崔巍氏面前说道:“您是连城哥哥的娘亲吧,没想到您就住在我家。连城哥哥救了我娘和我,我们不是来害您的,而是来帮助您的。如果您不信,就拿我来做人质,我娘亲她为了我,肯定不会伤害你们一丝一毫的。”

    崔巍氏看了看林飞雪又看了看拓跋连城。

    拓跋连城点点头,说道:“娘,所有的一切都过去了,让我们重新开始吧。”

    崔巍氏顿时觉得眼前恍惚,摇摇晃晃的差一点摔倒。

    拓跋连城赶快将母亲扶到座椅上。

    唯有当记忆远去之后,能想起来的,才是记忆里的珠玑,才能看清楚远去的时光里,哪些是需要珍惜的,这个过程叫等待。看清楚那一切也许精彩、也许不精彩故事背后的前因后果,可是一切早已定格成记忆的琥珀,无论忧喜哀愁,还是淡定从容,都只能站在业已逝去的光阴和未来的日子之间,静静凝视着时光那头的离合聚散、恩怨得失。这就是等待。

    母亲,另外一个名字也是等待。等院子外玩耍的幼子吃饭,等上学的孩子回家,等受伤的孩子康复,等失败的孩子成功。用毅力和爱心等待,用目光和白发等待,不问春夏秋冬,不管斗转星移。就算今生等不到,也到来生等。如果有来生,我们每个人都会走下奈何桥。是谁站在奈何桥的另外一边望穿双眼,用唯一的等待方式来迎接孩子,拥抱孩子。如果我们是以幸福的方式走过桥,迎接孩子的母亲会说:“来,让我们重新开始。”如果我们以痛苦的表情过桥,迎接孩子的母亲会说:“你的痛苦是妈的错,是妈把你带错了,妈等了一生,想了一生,终于看见你来了,跟你说对不起,来,让我们重新开始。”

    生命就是一个等待的过程,每个人能感受到过去日子的温度,却不能感觉未来路途的阳光。能得到的也只是在经历后不断袭来的幸福或悲伤,也得不到未来里程上的贫瘠与富饶。等待将在漫长的人生道路中由回忆来替代,直到生命再也没有了时光。

    崔巍氏等待过了,故乡历历在目。

    “我家先生在哪里?”崔巍氏终于调整了一下心情问道。

    “他就在外面,以后你们全家就可以团聚了,不在分开。”林惜玉淡淡的说道,心底有一丝哀愁。

    “那么说我自由了?”崔巍氏问道。她现在才明白自从春节以后,林惜玉为何忽然间换了一种态度对她,原来也是因为儿子的出现,才改变了这一切。

    “您本来就是自由的,我只是考虑到您的安全,才将你藏在林府的。”林惜玉说的模棱两可,是软禁还是为了保护安全,谁都说不清楚,女人之间的战斗很微妙,不能用对错来衡量。她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崔巍氏,被那阴寒的眼神悚然一惊,那双眼睛明若星辰,仿佛能看到隐藏在人心中,最深处的秘密。

    有那么一刹那,林惜玉感觉自己语言里想掩盖的所有秘密,全部曝光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今年第一次见崔巍氏,是在这样的环境中,好似身份互换了一般。

    崔巍氏没有再多说一个字,拉着拓跋连城就向外走。

    林惜玉沉默,她无法确定崔巍氏的心态是不是原谅了她。这十年,真正知道崔巍氏的来历,只有魅族三姐妹,而其他林府的下人,总以为这是一个林府的罪人被软禁在此。

    林飞雪此时心里有一种绝望,那就是再也不可能和明月翎抢拓跋连城了,这再明显不过,两家的仇恨已经到了不用解释的境地。

    “崔巍夫人,您拉住我好吗,我第一次见您,从来都没有想伤害过连城哥哥。”林飞雪哀求道。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崔巍氏冷冷的问道。

    林飞雪显得十分委屈,泪水在眼眶打转。

    “请您原谅我娘吧。”林飞雪哀求道。

    “你娘有错吗?没有!我也就谈不上原谅谁了。”崔巍氏说的太冷淡,没有任何的温度。

    来到小院,看到明月翎飞跑过来,崔巍氏伸开双臂等待,这一幕对于林飞雪来说,那是多么大的反差。

    二人拥抱,清泪长流。

    “干娘,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明月翎泣不成声。

    “干娘命大,就是在等这一天。能看见你和连城在一起就好,不然死不瞑目。”崔巍氏抚摸着明月翎的肩头,“十年没见,你都长成了大姑娘,还穿着当年娘给你缝制的衣服,多漂亮。”

    拓跋秋水看着崔巍氏,脸上露出了难得一见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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