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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今天你不用补网了吗？”
“嗯，今天的你太乖巧了，娘就好好的陪你一天吧。”
“太好了！”
右慈见到女儿高兴地，都跳了起来。
如果是平常，右慈当然会狠下心来，给别人补渔网，赚取一些零用贴补家计。
可是今天，右慈当然会全部用来陪女儿。
因为今天过后，她必须要狠下心来，不急着紧跟在女儿后面，也进入轮回。
“不杀掉九头蛇，誓不进入轮回！”
不只是右慈，被九头蛇残虐杀掉的好几万人中，还有其他的八千六百七十六个亡灵，都有这样的念头。
“女儿，你想不想去游泳？”
“咦，可是，娘，你不是说，游泳会把干净的衣服弄湿吗？”
“没关系，今天你很乖嘛！”
更因为这是在做梦！
在自己的梦里，女儿就算是在海里游，只要自己愿意，她的粗麻衣服，就不会有海水盐的黏糊糊。
女儿雀跃地跑进了海中，游了开来。
游了几刻钟后，女儿就累的，从海水中上了岸。
果然，衣服虽然湿，可是，当她走上岸来十步的时候，就已经干了，好像被太阳晒干了一样。
之后，右慈就陪着女儿在海边堆沙堡了。
各种各样的沙堡，不只是房屋、酒楼，还有树木、花草，而这多种多样的形状，再次坚定了右慈，她只是在做梦的认知。
欢愉的时间总是短暂的。
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是夕阳西下了。
“娘，我累了。”
“嗯，那我们就回家吧。”
看着已经用手去摸惺忪睡眼的女儿，右慈伸手拉住了她的小手。
母女两个，走向她们的家。
在金色的夕阳下，就连她们的木屋，都好像渡上了一层金光。
当然，只是好像夕阳的金光。
吱！
右慈打开了门。
随着木门的打开，右慈并没有觉得女儿的手松开，可是，女儿的手感，已经消失了。
出现在右慈眼前的，自然不是她熟悉的屋子场景，而是一条长长的通道。
长长的，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通道里，有六个特别大的漩涡，特别显眼。
“这里是……”
不单单是惊讶，更是问询。
右慈看得到，站在她前方的女子。
是跟否度在一起的女子。
“六道轮回。”落霞让开了一步，好让右慈看的更清楚，“你眼前的，就是其中的人道。”
轮回有六道，分别是天道、阿修罗道、地狱道、人道、畜生道、饿鬼道。
利用如愿梦术，落霞设置了传送点。
将梦中亡魂，传送到六道轮回中的人道轮回口的传送点。
当做梦的人处于心中最柔软的时刻时，这个传送点，就会开启。
还不等怨念强大的亡魂再次想起复仇的执念，他们，就已经身在这个轮回边缘了。
“六道轮回吗？”
这个带有问询疑惑声，绝不是右慈发出的。
因为右慈，是女人，而这个比起问询，更多是自语的疑问，则是明显的男声。
“丁友！”
这个男声的主人，右慈显然认识。
右慈看向了出现在她身旁的一个人。
确切地说，是一个人的亡灵。
丁友的亡灵。
“丁友，是个孝子。”
丁友的父母，都是被九头蛇杀的。不是在同一天。
九头蛇先是杀了他的父亲，隔一天，再杀了他的母亲，最后，才杀了他。
已经酝酿了两天父母之仇的丁友，怨念自然是非常的深，死后成为了强大的怨灵。
誓要找九头蛇复仇的亡灵。
可是，现在的丁友脸上，已经怨气全消了。
不用照镜子，右慈也知道，她现在脸上的怨气，绝对不会比丁友多。
变成这样的原因，右慈也知道。
本来不消灭九头蛇，誓不进入轮回的他们，出现在这个人道轮回口，却是满脸幸福的原因。
因为他们是享受了幸福，还想再继续享受一下，本想等到巅峰时转化为复仇的烈焰，好让他们能够坚持无数个魂魄都要被绞碎成亿千万块的痛恨日子，却偏偏在还想继续、更多地享受时，就被传送过来了。
带着满脸的幸福。
带着还想要更多、更多一点幸福的期望。
“哟，右慈。”丁友笑着打了个招呼。
“看样子，还会有更多的同伴，被弄到这里来呢！”
右慈稍许放了些心的是，不是只有她一个，被传送到这里来。
“有什么不好。”丁友大剌剌笑着。
“什么意思？”右慈反问。仍然还不能从女儿陪伴在身边的幸福中抽离感情的她，就算怒问，也是没有丝毫的狰狞的。
“既然这位姑娘，嗯，还是该说仙女，都能够把我们直接送到轮回通道中的人道，那么，她的本事，一定比九头蛇大吧？”
丁友不知道怎么称呼落霞。
所以，只能捡他认为最高赞美的仙女来说了。
而且，就算是仙女，在他们岛上流传的神话中，也不是谁都有能力，可以随便把人，不经过阎王殿地，直接送到人道轮回口的。
这样的话，比起那要跟仙龙攀关系的九头蛇，谁强谁弱，不是一目了然了吗？
“可惜，我不应该看生死薄，无法断定你们的祸福果报，只能安排你们，还是进入人间道了。”
“的确，她的能力，确实要比我们强。”
右慈也不得不承认，丁友说落霞，绝对要比九头蛇强大的话。
不只是落霞已经表现出的能力，落霞说她不应该看生死薄，不是说她的身份不够，而是，她私心觉得不应该。
而她这种不应该，更是隐隐有一种，如果觉得应该，那么，抢夺生死薄，修改生死薄，也未尝不可的自信。
“你，真的会杀死九头蛇吗？”右慈看向落霞。
之前，落霞说过，她们此行，就是为了杀掉九头蛇的。
“我必须杀掉。”落霞莞尔笑道。
“为什么？”右慈明白。
杀掉就是杀掉，为什么是必须杀掉？
“区区一条九头小蛇，竟然敢自称仙龙，所以他必须死！”落霞复述了烛一尘的意思。
“就是这样？”
右慈难以接受。
虐杀了他们的生命，让他们成为了怨灵的九头蛇，竟然是因为这种理由，要被杀死。
“喂喂，右慈，你应该兴奋一点吧。”
“什么意思，丁友？”右慈狐疑地看向声音带笑的丁友。
“唉！不明白吗？”丁友叹了口气，“九头蛇，是因为要泄愤，虐杀了我们。你不觉得，比起宁愿不入轮回，都要杀掉他的我们，有一个只因为他自称龙，就要杀掉他的人，对想要九头蛇得到报应的我们来说，更好吗？”
丁友他们杀掉九头蛇，九头蛇也能够清楚看到丁友他们的痛苦。纵使死，九头蛇也未必觉得他这一生虚了。
可是，如果是落霞，只因为九头蛇自称龙就要杀掉他的落霞，那么，九头蛇感到的冤死，绝对不比丁友他们少。
“恶人自有恶人磨吗？”想明白了这点的右慈，不自觉地发出声音来。
“喂！”丁友伸手，想要捂住右慈口无遮拦的嘴。
“啊！”右慈也明白了。
对能够虐杀虐杀他们的九头蛇的人，说什么“恶人自有恶人磨”，这不是天大的不敬吗？
倘若那落霞一个不高兴，再杀得他们连魂魄都不剩，该怎么办？
“无妨，只因为自称龙，就要杀掉一条生命，确实是恶行！”
遗憾的是，落霞只能屈服这种恶行。
谁让这是他爱慕的烛大哥的意思呢。呵呵。
“但见到了我们之后，仙女你的行为，就不是恶行了。”右慈赶忙说道。
“是啊，是啊，仙女你是在替天行道。”
“奉承话就不必说了。我问你们……”落霞看向了对面的两个亡灵，“你们现在，可愿意进入轮回？”
“愿意。”
右慈和丁友互相看了一眼，同时开口道：“走吧。”
然后，右慈和丁友两个亡魂，就携手走进了人道的轮回。
“落霞。”
烛一尘的声音，透过神念传了过来。
“怎么了？”
落霞心道的则是，不会是，为了刚才说的恶行吧。
“你应该没忘记吧，我让你超度他们，重新进入轮回的目的？”
烛一尘显然，不是在乎什么恶行不恶行的主。
“没忘，度化亡灵进入轮回只是顺带，锻炼我的能力，才是最主要的。”落霞打起了精神回答。
“锻炼你的什么能力？”
烛一尘再一问，就把落霞难到了。
“诶，不是锻炼我施展‘如愿梦术’这类幻术的能力吗？”
要想把怨气滔天的亡灵，送入人道的轮回，是必须先要消除他们的怨气的。
如愿梦术，就是让他们做幸福的梦。
当他们的幸福替代了他们的怨气，又没有到他们觉得必须为捍卫这种幸福做些什么时，通过早就设好的传送点，一下子，把他们传送到人道轮回口。
“当然不是。”
烛一尘果断的否定了。
“那是什么？”
问话的落霞很担心。
莫不是，我刚刚一直沉心做度化人的事，都已经给忘了，一直都没做吧？
“我想你在做的事，你已经在做了。”
幸好，烛大哥的话说明，自己没有忘记。
然后，疑问就又到来了。
“我已经在做了？”自语的落霞醒悟，“难道，就是让他们进入人间道，重新轮回的事？”
既然她没有忘做烛一尘交代的事，那么刚刚，她就是已经在做了。
而要说到刚刚做了什么的话，落霞只记得，她只度化了两个怨灵。
“嗯，可是，你一次只让几个人进入轮回的话，根本就算不上什么锻炼。”
“那要怎么做，才能算得上锻炼？”
“你觉得，你一次，可以传送多少个亡灵，到人道轮回口？”
“大概……”
刚刚的右慈，落霞是一个念头，几乎没怎么用仙力，就把她给传送过来的。
而随后的丁友，落霞则是感觉到，好像用了一点仙力。
这点仙力跟她所拥有的仙力作比的话，就好像，一滴水，跟一片海的区别。
可是，这并不是一件好事。
因为……
“这说明了随着数量的增加，难度是成倍增长的。”
一滴水，跟一片海比起来，当然是微乎其微。
可就算是微乎其微，也是明显的“有”，而不是无限接近于零。
传送一个亡灵，跟传送两个亡灵的区别，就是无限接近于零，跟微乎其微的“有”的差别。
一旦数量暴增的话，传送亡灵的难度，绝对会呈几何级的增加。
考虑到一滴水和一片海的等比增加，落霞说出了她的预估：
“三百来个吧。”
就算一片海再怎么小，可是，让一滴水三百个等级增长，还是可以的吧。
“嗯，很好，你一次，就传送三千个吧。”
烛一尘动了动嘴，就又给落霞增加了十倍的数量。
“三千个，我的仙力，绝对会一下子用光的。”
落霞几乎都要忍不住吼出来了。
之所以没有吼出来，是因为落霞已经计算过她可以传送的亡灵数量。
在这种计算中，她已经先将“不行，不行，绝对不行”的话压下去了。
趁着这股压下话语的势头，她才没有失态地大吼。
“用光了才好。”
烛一尘的话表明，落霞用光了仙力的情况，才是他期待的。
“为什么？”落霞自然是不解。
“你啊，也不想想，自从你成就仙体以来，体内的仙力，用完过吗？”
就算这么说，可是，落霞成就仙体以来，都还没有过三天啊！
“你也该体验一下，仙力耗尽，又再次恢复的感觉了。”
“哦。”落霞只能听从地点了点头。
“而且，既然你已经打开了六道轮回，那么，在这里恢复的话，六道的轮回之力，也会有一星半点，流入你的仙力中。”
“这才是真正的目的吧。”目光一亮的落霞心道，“让我的仙力，有一些六道轮回之力。”
但实际上，“让六道轮回之力的一星半点，流入落霞恢复的仙力里”的话，烛一尘是胡诌的。
对烛一尘来说，比起心有遗憾来，当然是心境圆满的天狐更好。
与其让落霞对怨灵不管不理，心生没有帮助他们的遗憾，不如让她度化这些怨灵，生出符合她天狐的自信心。
“三千轮回点，开启！”
不知道烛一尘真实想法的落霞，按照烛一尘所说的，开始大规模传送亡灵了。
随着手印做出，落霞一下子，打开了三千个传送点。
三千个可以将亡魂从梦中，传送到人道轮回口的传送点。
瞬间，三千个亡魂，就通过这些传送点，显现在了人道轮回口。
即使有一下子传送了三千个亡魂的成就感，落霞还是感觉到了一阵虚脱无力。
好像整个身体，都被掏空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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