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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为沈严靖不说话就是打算接受了，绥焉往前将要扶起他的时候，沈严靖却突然转头看着绥焉，没有什么内容眸子，看得绥焉左右为难，“怎么了吗？”
他和这个家里其他人似乎不一样，他没有粗哑凶恶的嗓门，没有厌世刻薄的面相，似乎连脾气也是柔和内敛的，沈严靖差点就要被他迷惑——如果不是因为他听到过那番话的话。
“出去。”手指已经感觉不到任何痛意，沈严靖语气不算好得开口，他往床上看了一眼，虽然大概率没有什么特殊意思，绥焉却好像意会了他的意思。
或许是想要保留最后一点自尊吧。
“好。”我去找干净的衣服给你，后面半句，绥焉没有说出来，他重新关上门出去。
衣服倒是次要，他主要是想找点吃的东西给沈严靖，也不知道沈严靖有多久没有吃过东西了，再饿下去，人是要出问题的。
不知道怎么的，绥焉突然就想起了红薯干。他是被沈阿大用红薯干买回来的，那么沈家，应该会有另外的红薯干吧。
绥焉环视院子，发现有个房间似乎是不住人的。那个房间在厨房旁边，如果那里没有食物，厨房，应该会有的。绥焉正要抬腿进去，猛然反应过来，他怎么会有这种偷东西的想法，他脚步顿了顿又回去了。
不管怎么样，偷东西就是不对的，他可以靠自己找一点食物给沈严靖吃。
家里的活儿干完后，绥焉本想跟高莲花说一声，唤了几声后，高莲花似乎不在，绥焉就进屋看了看沈严靖，见他躺在床上，思索半晌，终于打开门出去了。
来到这里后，绥焉是第一次出门，昨天跟着沈阿大来的时候，他没来得及看这个山村的情况，今天见到，有种震撼之感。
放眼望去，四周群山环绕，此时刚入秋，山上还是一片绿色，景色正好，只是绥焉没有心情欣赏。他借助着原身的记忆，往山上的方向走去。
靠进山的位置，不知道被多少村民搜刮过，根本找不到任何东西，绥焉干脆又往山里走了走。昨日刚下完雨，山里的路布满了水洼，一阵风过，树叶上残余的水三三两两滴下来，有的顺着脖颈流了进去。绥焉开始还会躲一下，后来索性不管了，冰凉的感觉让他想起了昨夜的沈严靖。
山里没有人，绥焉轻声哼着偷偷学过的小曲儿，看到熟悉的庄稼就蹲下来看看，只可惜走了很久还是一无所获。太阳透过林间的缝隙照进来，水汽蒸发，山里渐渐热了起来，绥焉打算回去了。
他记下了今天找的位置，打算明天从这里开始找，默默地在树上画了个标记，没注意到他的一番动作都被别人看了去。
……
绥焉回去，高莲花还是不在家，绥焉心里悄悄松了一口气。要是被高莲花知道他出去，估计又会是一番骂。
中午饭要用的东西，高莲花已经放在厨房了，其他能吃的什么都看不见，绥焉大致了解了厨房里的用具位置，就开始清洗蔬菜，他磕磕绊绊做好饭，高莲花和沈阿大扛着农具从那边来了。沈三儿也跟在后头，衣服换了，看起来总算没那么邋遢。
“爹，娘，三弟，洗洗手准备吃饭了。”绥焉看着他们的神色说道，高莲花没搭理他，倒是沈阿大嗯了声，又点起他的旱烟袋。
中午是闷的饭，土豆被绥焉放了点油煮了，若是炒来吃估计是不够的，煮了至少还有些汤汤水水。
三个人坐到饭桌上，绥焉端着自己的饭往屋里走，沈三儿叫住了他，嘴角还有几粒米，嘴里的饭也没咽下去，说话含含糊糊的，“嫂嫂，怎么不在这儿吃？”
“我去看看你二哥。”绥焉斟酌着说道，他实在不想跟沈三儿说话，想起沈三儿的目光，他就觉得心有余悸。好在沈三儿没在说什么，高莲花也没说什么，绥焉才小心的端着饭碗进了屋。
沈严靖还是那副样子，只是脸色好像更惨白了，绥焉放下手里的饭菜，只是端着水杯，“起来吃点东西吧。”
绥焉看着沈严靖身子抖了下，却没什么动作，只好放下东西，“我把饭菜放在这儿，还热着，夫……你记得吃。”
从进屋到出来这点时间，桌上的三人已经吃完了，碗盘皆是干干净净，绥焉收拾完桌子去厨房刷碗。屋里沈严靖耳朵动了动，直到听到关门的声音，才撑着身体起来，拿起一旁的饭狼吞虎咽起来。
他饿太久了，每吃一口更像是折磨，好像干涩的食道已经失去了作用，强忍着喝了口水往下压，又被呛得剧烈咳嗽起来，牵扯着器官密密麻麻的疼。
外头沈三儿看看厨房里绥焉的背影，听到屋里沈严靖的咳嗽声，抹了抹嘴角，朝着屋里走了过去。
西北角的屋子没有窗户，常年不见阳光，屋里湿气重，有浓浓的发霉的气味。沈三儿进去就捂住了口鼻，“我说二哥，你多少年没洗澡了？你是不是吃喝拉撒都在床上，屋里的味儿我看都要把你腌入味了吧。”
少年人毫不掩饰的嘲讽声音砸进沈严靖耳朵里，沈严靖充耳不闻，他知道沈三儿一贯的伎俩，依旧往嘴里填着饭。
家里不会有人记得给他准备饭，通常都是他夜里实在难受，从地上爬去厨房，运气好能有点剩饭，运气不好只能灌着凉水充饥。开始他还会怨恨生活，后来就不会了。
“二哥，你是聋了吗？我跟你说话呢！”沈三儿最讨厌被人忽视的感觉，冲上去夺过沈严靖手里的碗就扔到了地上，碗碎成了几瓣，米饭也洒在了地上，沈严靖没有什么感情的眸子看了沈三儿一眼，俯下腰趴在床边，捡着地上的米粒吃，手上还有早上已经干涸的血迹。
“这东西狗都不吃，就你吃。”沈三儿看着沈严靖的模样哈哈大笑，往床边一瞅，看到了叠的整整齐齐的衣服，随手拿了过来。
“这是嫂嫂准备的吧？你运气真好，能娶到嫂嫂，不过嫂嫂很快就是我的了，娘答应等我成年就把嫂嫂给我，反正咱家也买不起女人，我也不介意跟二哥你公用一个媳妇，反正”他大大咧咧地看着沈严靖某个部位，“反正你说不定都不能用了，一个残废就别耽误嫂嫂了。”
手上的血迹顺着指缝流了下来，沈严靖就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样，只有不断发颤的身体和咬得死紧的牙齿暴露了他内心的想法。
绥焉在厨房听到了碗打碎的动静，他想去屋里看看，却被高莲花拦住了，“三儿在里头，你别进去。”
“可是……”
“什么可是，他们两兄弟交流交流感情，你个外人管什么屁事！滚去喂鸡！”高莲花推搡了他一把，绥焉一天没吃东西，险些被她推倒，还是有些担心屋里的情况，没再听到什么声音，才堪堪放下了心。
“娘！二哥打碎了碗！”沈三儿看着沈严靖波澜不惊的模样终于恼了，朝外吼了一嗓子。
高莲花冲了进去，门被撞的摇摇欲坠，绥焉放下手里的活儿感觉追进去，高莲花举着粗壮的木棍正正好好敲在沈严靖腿上，绥焉瞳孔猝然瞪大。
“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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