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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周温路正和许今朝一起,参加一场很重要的国际律师会议。
在电话滑落在地上发出声响之前,周温路并没注意到许今朝在一旁的情况。
抬眼看去,许今朝仿佛一株衰败的残菊,直直的伫立在那里,枯萎凋零。她一直清冷如谭水的眼神中,此时蕴含着周温路从未见过的震惊和恐惧。
周温路焦急的穿过层层人海,走到许今朝身边。抬起手轻拍了一下许今朝的背:“你怎么了?”
许今朝才回过神来,急忙蹲下身将手机捡了起来,然后转身快步向大门口走去。
这时间,有几个美国律界鼎鼎有名的律师走过来拦住了周温路的去路,已经开始跟他闲聊了起来。周温路哪还有心思去与他们攀谈,只能简单的告了别,然后跟着许今朝走了出去。
他出门后找了很久,才看见许今朝蹲在大楼一旁的角落里。此时她正手指颤抖着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那边很快的就接通了,许今朝已经开始哭了起来,声音断断续续带着颤抖:“盼盼,你帮我。一定要帮我……”
周温路一直站在许今朝身边,胸闷异常,整颗心紧紧地向下坠。他万万没想到,得来的竟是许今朝父亲去世的消息。
他知道父亲是许今朝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个亲人,失去父亲会给许今朝带来多么大的伤害他已经不敢去想。
摊开手心,指尖竟是一片微凉。
许今朝挂电话前说的最后一句话,压抑的声音道出的满满都是包含着对血缘亲情的愧疚:“拜托你了,别让他走得太孤单。”
他清晰的记得,那天许今朝在那个角落里停留很久很久,仿佛被整个世界所隔绝。
直到手机铃声再次响起,她的脸上才浮现出一抹动容。
可以听得出来,事情应该已经得到了妥善的解决。
挂了电话后,周温路看见许今朝垂着头,犹豫的拨着一个号码,总是在快要拨出去时,立刻删除。就这样反反复复了很多次,她才最终下定决心删除了屏幕上的号码。
周温路站在一旁,垂着头苦涩的笑了起来,笑命运多坎,也笑爱情太过伤人。因为不用问,他也知道那号码是属于谁的。此时他就站在许今朝身边,却还是觉得离她那么遥远。
除了一句节哀,他竟没有什么可以安慰到许今朝。
长年累月的压抑加上现实的冲击,使许今朝患上了很严重的抑郁症,单单靠药物治疗已经完全不够。
周温路是在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后,才知道许今朝住院的消息,电话那端的人介绍自己叫周盼,许今朝的好朋友。
周盼说:“周教授,我没有太多时间能留在美国,除了你照顾我不知道还有可以信任谁来照顾她。”
周温路开车到医院的时间里,想到了周盼的话。
近一个月里,许今朝已经出现失眠,幻觉,习惯性呕吐,无法进食……这些症状。她平时竟伪装得这样好,在平时毫无征兆,连一个字都没有跟他说。
看着躺在病床上眼神麻木,面色苍白的人,那是周温路从未见过的许今朝的另一面。
整整三天,许今朝滴水未进,将粥送到她嘴边,她只是靠在床上用死寂般的眸子看着他,无声拒绝。
周温路喉结颤动,眼神中满是隐忍:“许今朝,你说,到底要怎么样你才会吃饭。或者说,你说你想见谁,只要你说出来,绑我也把他绑到你面前。”
许今朝轻笑,笑着笑着眼睛里涌出的泪水转眼间就浸满了半张脸,她口中喃喃自语:“想见谁?我哪里有资格再去见他。”
周温路皱着眉,柔声劝慰到:“许今朝,这个世界没有过不去的坎。逝者已逝,再怎么自我折磨也无济于事。你并不是一无所有,有朋友,或者说还有心中的信仰。”
很久之后,许今朝终于抑制不住压抑的情绪,掩面大哭起来。能发泄出来,总比压抑得好。
所以周温路并没有劝她别哭,只是用面纸替她拭去泪水,那是认识这么久以来,他离许今朝最近的一次,近得可以清晰的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清香。
住院的几个月时间里,周温路寸步不离的守在许今朝身边。那是他第一次完完全全了解到许今朝这个人,看似无情,实则内心最是柔软。看似坚强,却也格外敏感脆弱。
某一天的一个深夜里,他看着许今朝熟睡的面庞,轻轻开口:“你可以不喜欢我,但是你不要阻止我继续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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