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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时言的视线从胸牌移到苏念的面具上，黑金的面具上花纹繁复杂乱，唯一暴露在外的唇上描着桑葚样的暗红，微微抿着。
他看了眼黑洞洞的枪口，径直走上前，冰冷的枪口抵上他心脏的位置，歪着脑袋冷戾开口：“你没有要杀我的意思，对吗？”
苏念握枪的手紧了紧。
这个男人窥探他人情绪的能力向来是可以的，即便是细微的情绪波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和顾时言对峙，让她的背上出了一层薄汗，她咬牙：“你可以试一试，我手上的枪比你的人快。”
馆里的人通过中控开关把每间房的门禁锁都打开了，此起彼伏的滴滴声引得苏念稍稍分神。
偏在此刻，顾时言有了动作，他伸手掐住苏念的手腕一带，苏念吃痛下意识扣动扳机，子弹射进天花板，发出巨大声响。
之前对付顾霆的手下，顾时言一挑十，而苏念通常依靠脑子而不是武力取胜，如今和顾时言较量，她一点胜算都没有。
真是的！
顾时言跑来潇湘馆干什么？
苏念凛眉，猛地抬脚踢向顾时言的小腿，紧接着空着的手去切顾时言的肋骨下侧，顾时言侧身，全被他避了过去。
正愁没法的时候，房间的门被打开，涌入一队人，苏念的胸牌暴露在那群人的眼前，他们立即冲了过来。
苏念趁机挣脱，灵巧地跃到窗户上，扶着窗框对着顾时言邪肆一笑：“再会。”
随后向后一仰，从五楼的窗户快速坠了下去。
紧追过来的顾时言只抓了一手兔尾巴毛，望着堕入黑暗的女人，喧嚣的夜风吹散她的长发，小巧莹润的下巴印了一点月光，越发的白皙。
顾时言看了眼手里的兔尾巴毛，搓着手让那些轻飘的毛发飞扬的空气里，眼底翻出的猩红暴露了他此刻的嗜血心态。
刚才那个女人莫名觉得熟悉。
到底在哪里见过？
潇湘馆后方临山，有茂密的丛林，黢黑又阴森，苏念借着夜色掩盖自己的身形，但她确实惧怕这树丛，风一吹就跟有鬼在叫似的。
苏念加快脚步。
她找到藏衣服的地方，快速换下身上的兔女郎服装，兔子尾巴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缺了一块。
前面传来搜人的细碎声响，苏念来不及细想，把换下的衣服朝树林深处用力地扔出去，再走到光亮处，混入行人中。
“你，”苏念被人强行扳着身体转过去，戴着对讲耳麦的工作人员像复印机似的，扫描着苏念的脸，“干什么的？这么晚了为什么还在这附近徘徊。”
苏念双手插兜：“大哥，我刚下夜班，喏，就前面那家便利店，你要是不信可以去问问。”
工作人员显然没耐心去问，看了眼苏念身上廉价的卫衣，挥挥手，“算了算了，赶紧滚，别走这条道。”
苏念面无表情地把卫衣的帽子拉到头上，转过身离着潇湘馆越来越远，她把捏在手里，没来得及扔的胸牌悄然扔进路边的垃圾桶里，就这么从那群人的眼皮子底下逃了出来。
该不该说他们蠢？
苏念直接去了赏金联盟的老窝，这里的大厅总是人来人往，仿佛不分昼夜，不断的有任务从联盟中发出。
大厅的屏幕上实时滚动着积分排行榜，q的积分仍然排在第一，比第二名多了一位数，这还是她几年没接任务的积分数。
苏念插着兜悠闲地走在大厅，她在吧台要了一杯白兰地，冲着三楼的落地窗遥遥敬了一下。
她知道栖止正站在窗边看着她。
三楼栖止眼里闪过一道厉芒，回头对身后的人道：“潇湘馆里我们安排的人都没捉到她？”
那人冷汗津津，恭敬地弯着腰道：“没有，据我们的人说，在潇湘馆见到的q和我们现在看到的q长得完全不同。”
栖止知道大厅的女人是q，完全是因为，除了q，没人敢这么嚣张地对她。
栖止看向大厅里的q，她摘了卫衣的帽子，脸上的皮肤发黄发暗，眼角耷拉着，嘴角也向下撇，看起来像个日子过得不太舒心的怨妇。
这位“怨妇”正要抿一口手里的酒，酒杯却被人从手里抽走了，她顺着酒杯看向手的主人，一个半长发的风骚男人，“美女深夜为何要一个人买醉？”
苏念冷冷看他一眼，漠然启唇：“滚。”
她这张又黑又黄的脸，能违心说句“美女”的人，不是海王是什么？
男人骚气一笑，就差嘴里叼朵玫瑰花，“哟，这么快亮爪子了，够野的，我喜欢。”
“劝你别惹我。”苏念指尖勾着酒杯口，把杯子重新拉回到自己面前，耷拉的眼角冷瞥骚包男。
骚包男敛了脸上的不正经，手指在自己的酒杯口摩挲着，问：“你是q吧？”
苏念没答。
她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从兜里掏出几百年没用过的纸币，压在酒杯下，准备去会一会楼上的栖止。
骚包男手肘搁在吧台上，撑着转椅看向苏念的背影，“刚才看见你在挑衅栖大人，只有排行榜第一的q才有勇气挑衅栖大人吧？”
闻言苏念转过身，觉得有些好笑：“你管栖止叫栖大人？”
“有什么问题？大家都这么叫。”
苏念耸耸肩：“没问题，你爱怎么叫怎么叫。”
怪不得联盟里之前的老人都看不到几个，原来是栖止独裁，他们忍受不了离开联盟，剩下一些成不了气候的人在做任务。
这大概也是栖止叫她回来的原因。
苏念重新戴上帽子，迈步走向电梯，不料衣摆一紧，她平静地回头，沉冷的目光瞄向骚包男，等着他给这个行为作出解释。
“和我比一场，”他指了指排行榜，“我想排行榜上的名次也该换一换了。”
苏念脚步微挪，半转回身，侧目而视，带了几分不屑问：“你？第几？”
“第二。”
“没资格，”苏念的话很残忍，她利落地转身，跨进电梯里，隔着一点距离和骚包男说，“等你积分追上我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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