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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苍蝇还会自己找地方停，水桃停在林川身侧，声线细细软软，分明没有威慑的力道，却叫他打心里发寒：“除去气愤，你也无话可说吧。我与副将相识多年，她是怎样的人，我不比你清楚？”
不论别的，宁枫是他活了二十余载，头一个与他倾诉心意的女子，碾着他的心滚来滚去，叫什么道理。
林川捏起了手背，若不是看水桃像个娘们儿似的柔弱，他早就一拳闷过去，叫他掉两颗牙滚出去。
他沉沉吸了一口气，憋着火在说：“我劝你现在出去，否则待会我可不敢保证我能做出什么来。”
“你一个内力全失的废人，你能做出什么来？”
水桃冷哼，他好歹也是被教导过武艺的男子，对付一个废人，有什么可怕，“你气什么？气你不够新鲜，气副将心猿意马？你不会爱上副将了吧，她可是屠戮南诏城的凶手，可是你的生死仇敌，你不要脸面了？”
该死……
林川闭了闭眼。
“就是不要脸面了怎么样。”
他声音极轻，水桃没有听全，“你说什么？”
“我说。”林川睁开了眼，眼睑下意识地在跳，“我报我的仇，杀我该杀的人，与我接受她的心意有什么关系？即便她该死，与我心悦她有什么关系？”
宁枫没有见过林川这样的男子，林川何时见过宁枫这样大胆又有趣的女子。
新鲜的从来不止是林川。
水桃被拖拽着胳膊赶了出去。
林川要了盆清水，将宁枫亲吻过的地方通通洗了个干净。
宁枫敢去勾栏寻欢。
一个女子，敢去勾栏，寻欢。
他捏着手中的帕巾，恨恨咬牙将那东西掷在盆中。
……
是夜。
宁枫打勾栏香院回来，便差人去寻水桃，命他将一众小倌领去东苑侍候佘州郡主。
她行到林川的院内，见屋中起灯，大抵是林川在等她。
刚要入门，却被在外的守卫浅浅拦住。
那守卫鬼鬼祟祟地在说：“副将，你后院，起火了。”
“起火了就去救火啊，你告诉我干啥？”宁枫愣了愣。
守卫翻了个白目，“啧。你今儿个去勾栏的事，叫里头那位知道了。”
宁枫张了张口，食指怯怯地点了点房门，里头的油灯冉冉，好似在烧她的命，亮如白昼。
守卫点点头，给她一个自求多福的眼色，再不多话。
推门一瞬，什么东西嗖地一下就砸了过来，好在宁枫躲的快，瓷片四碎的声响炸在夜中，她定睛一看是个茶盏。
乖乖。
火气不小啊。
林川也不正眼瞧她，只说道：“副将怎么有空来。这样糟践身子，日夜连轴笙歌，竟也吃的消？”
宁枫实在是冤枉。
她可连个曲儿都没听，便回来了。
“我真是去行公事，不信你去问水桃。”
林川瞪大了眼，缓缓转过身见她，眉目之内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宁枫靠过去，竖起三根手指立在耳侧，“真的，我就是去挑七八个好相貌的带回府，旁的什么也没做。”
七八个？
还带回了府？！
藏着掖着，到底也算是给他面子，这么光明正大，还真没拿他当个人看了。
林川气的厉害，胸膛起起伏伏，一口气险些没喘上来。
他今日还在水桃面前，叫嚣着不要脸面，对生死仇敌动了情。
立刻就遭了报应。
渊州的女子果然放荡！
“你给我出去。”
宁枫苦着一张脸，去拉林川的手，却被他一把甩开。
她厚着脸皮，蜷起指尖在林川的手背上轻轻戳着。
“我，我好歹也是个副将，今儿个若是被你赶出去，你要我的麾下如何看我……”
如何看？
这些个男子，白日不够快活，还要带回府中，想旁人怎么看？
高看！
直呼一声绝！
就是南诏的男子，也没有这样的精力！
林川咬着牙关，单吊一个长长的“滚——！”字。
宁枫抿起唇来，她忽然扣住林川的腕骨，将他拖到身前，掌心扶稳了他的后颈，二话不说便亲上他的唇。
良久唇分，林川对上宁枫的眼，怎么挣也挣不过她，无耻二字还没脱出去，又被亲了个脸红。
“你……”林川深深蹙眉，这个流氓，还让不让人说话了。
宁枫没什么底气，低低在说：“我去勾栏是将军的意思，虽然我从前也去……”
她忽然高了声调，急急解释道：“就像去见莺莺燕燕的花儿，听曲儿喝酒，从来没有做过旁的。我今日乖的厉害，曲儿都没听，只喝了两盅酒！”
“不做旁的你将人带回府做什么？你当我是什么，傻子？”
林川哼了一声，偏过头不再看她。
下颌被宁枫捏住，目光之内，是她绝对忠诚的眼神。
“佘州来了贵客，都是请来伺候人的。我只是去掌眼，见几朵好看的花儿。”
她后知后觉地添补一句：“也没多好看。比不上太子，更不比上你。”
“别赶我出去成吗，我可以睡地上……今后再不去见花儿了。”
林川满目狐疑地看她，“你不会是故意编出谎来，诓骗我的吧？”
“渊州女子从来只爱娇艳，你会不动心？”
“那是旁的女子！若论娇艳，水桃当属一绝，那样的男子我见了都发怵，与你相比，云泥之别！”宁枫拍着胸口，指着地面说道：“只要你不肯赶我，我今儿就睡这儿，决不食言！”
林川的眼睑在跳，喉结暗戳戳地在滚，他微微垂眼，憋不住笑。
须臾过后，他收敛了笑意才抬首，清了清嗓问道：“这算不算是你做错了事？”
“算！”
林川眉眼微挑，沉下了声：“那按渊州的规矩，我是不是得忍着？”
“去他娘的规矩，咱不忍！”宁枫说完，又去摇林川的手，“但别赶我出去……”
“我不赶你。”林川握紧了她的手，头一遭彰显着主权，将她拉在身前，鼻息热气喷在彼此之间，他沉沉开口：“我要在上。”
宁枫愣了愣。
虽然，也不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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