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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攀高枝儿？没你想的那么容易。咱家穷的家徒四壁，没几个钱给雪涵置备嫁妆。当年我也在大户人家伺候过几年，那里面的小姐少爷们，嫁娶时也要看对方的家境。自古以来都是门当户对，老道士说的话咱也别太当真，只要雪涵能遇到良人，我也就知足了。”
孟氏早年在官家府里伺候主子，平日里没少见过大户人家嫁娶的阵势。
林大富却不以为然，“说是这样，刚才那老道士看着不像开玩笑，兴许真的能攀上高枝儿呢。”
说到这里，林大富又抽起了烟。
“孩子他爹，就凭咱家这光景，即便是雪涵嫁到殷实人家，恐怕也要仰人鼻息过活。我可不想雪涵去受气，平平淡淡，能吃饱饭就行。”
孟氏忧心得说道。
她的担忧也有道理，早些年见过不少一门心思想扑进高门大户的女人，即便成功进去了，很少有做主母的。
那些女人大多数是做妾室，地位只比家里的小丫鬟高上一点儿。连个大丫鬟的待遇都不如，想要点炭火都要看人脸色。
林大富直了直身子，咳嗽一声，“哼，虽说是看人脸色，可是日子却比寻常百姓好得多。那些穷家，也不见得会善待儿媳。咱大姐不就是嘛，非要嫁给那个穷光蛋，被人家母子按着打，也不知现在还活着没。”
一说到大姐，孟氏使了个眼色给林大富。
提醒他别在小辈提起大姐，家里出了这么个事，虽然大姐是受了迫害，但她离家出走这件事却让整个家族的人脸上蒙灰。
林雪涵洗碗的手停了一下，她不是几岁的小孩子了。平日里也有村民悄悄议论，她的姑姑跑了，两家人都出动，翻遍整座山都没找到。
姑姑当年是村花，连隔壁村的秀才都看不上，独独看中了油嘴滑舌之人。爷爷奶奶劝不住，任性的姑姑嫁过去之后，很快就尝到了苦头。
林雪涵长大之后，眉眼间有几分像姑姑。村里上了年纪的人看到她，就想起当年那个水灵的村花。
“可惜啊……”
村里的老人经常看着林雪涵的背影，发出这样的感叹。
林雪涵把灶台收拾干净之后，想起刚才院子里的水缸空了。
“娘，水缸见底了，我去打水。”林正泽一听到要打水，马上就放下泥巴准备出门疯玩一把。
“去吧，拿个小桶就行了，看好你弟弟。别逞强，你老子我今天会把水缸蓄满。”
林大富抽出烟袋，把烟灰抖在地上。孟氏又叹了口气。
刚一出门，林雪涵就看到村里有名的媒婆王氏。
“哎呦，这才几日不见，雪涵又长高了。来让婶儿瞧瞧。”
王氏拉起雪涵的手看了一圈，不住的点头。村里人家的孩子，常年在地里干活，一个个晒的黝黑，像雪涵这样白净的还真不多。
不光白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更是惹人疼爱，王氏越看越喜欢。
“王婶儿，我怎么瞧着您越来越年轻了？”
林雪涵受了别人的夸奖，做出礼貌的回应。
“哈哈哈，雪涵这张小嘴是越来越甜了，婶子我一定给你找个好婆家。放心，都包在我身上。”
王氏拍着胸脯打包票，她很喜欢这个姑娘。
一听到王氏说婆家，林雪涵的脸蛋瞬间红了。“王婶儿，我去打水了。”林雪涵带着弟弟妹妹一路小跑。
看着林雪涵仓促离去的背影，王氏站在林家门口嘿嘿的笑。
林大富听到大门外有声音，低着头走出堂屋来看是谁。刚打开门就看到了立在门口傻笑的王氏，他心里暗喜了一下。
“林大哥，大嫂子在家吗？我来找你们有点事儿。”
“哦，她在家，堂屋里歇着呢，你快进来吧。”林大富很是欢迎王氏。
当初，也是王氏说动孟氏嫁给林大富的。当年战乱，孟氏逃难时孤身一人，王氏看她可怜，林大富又是个老实的。干脆帮他们牵线，找了块石头拜了天地。
从此以后林大富有了老婆，孟氏有了家。
一转眼十几年过去了，他们家最大的孩子林雪涵都要说亲事了。
孟氏听到院子里传来王氏的声音，要起身来迎她。可是由于腰疼，没能站稳。
“大嫂子，这下雨天你的腰又疼了吧？咱也不是外人，快坐下，倚着在床上好受点。自己的身子可要爱惜，不然有的受罪呢。”
王氏心疼，几步跨到床前扶着孟氏坐下。
“大妹子，你先坐，我去烧点水。咱家里也没有茶叶，您凑合喝点热水，别嫌弃哈。”林大富放下烟袋。
“大兄弟别这么说，咱啥苦没吃过？还能嫌弃你不成？刚才来的路上我吹了风，正想喝点热的。”
当初战乱，王氏一家和林家人一起帮扶着来到泉水村住下的，两家人比旁人的关系要好些。
“大嫂子，我听说今儿个有一老道士说到雪涵的婚事？”
心直口快的王氏直入主题，“也不知是哪个长舌妇，说雪涵活不过今年冬天，只有快点嫁人才能避灾祸。”
“大妹子，是有一个道士经过，说雪涵的婚事宜早不宜晚。”
“哦？果真如此，怪不得村里都在议论。那道士还说其他的没？”
“嗯，是说了秋收前最好。大妹子，这种话能信吗？我这当娘的也担心来着。”
孟氏脸色凝重的坐起来，害怕出点什么事。林雪涵是她第一个孩子，她很爱这个孩子。
“老话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以前呀，应验的事可不少呢，我听隔壁大哥说那道士一看就是得道之人，或许真说准了呢？”
王氏当了很多年媒婆，整日里十里八村的没少跑，稀奇古怪的事情听了一箩筐。
“还有，道士说雪涵会和良人携手步步高升，咱也不敢奢求啥，只要是个良人就行，这事儿还请大妹子你多操心。”
姑娘家的嫁对了人，这辈子就算是成功一半了。要想嫁对人，还是得看媒婆的功夫。
只要媒婆肯用心去打听，他家祖坟在哪都能找到。
“大嫂子，我看雪涵就像亲闺女一样，怎么着也得帮她寻个良人。这一趟也是为此事而来，有两个人我觉得不错，说给你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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