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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她才喝了药睡下了，所以吃饭时她就没有去打扰她。
“佳佳，坐。锅里还给你煨着汤呢！”不等姜宁宁开口，小孩儿已经迈着小短腿拿了一副干净的碗筷到丁佳佳面前。
丁佳佳的脸色还有些苍白，但看向姜宁宁的眼睛却像夜空中的星子，亮得吓人。
“宁宁？”她像是溺水的人，拼命地想要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姜宁宁甚至相信，只要自己说一个“不”字，就会彻底击垮她紧绷的神经。
“我相信日子一定会越过越好的。所有的困难都是暂时的，总有一天，过去的那些不公都能被拨乱反正。”
姜宁宁生怕自己的话会成为蝴蝶的翅膀，影响了历史的进程。
但她又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家好友和师傅被困在时代的洪流之中，一辈子孤苦伶仃，甚至痛失所爱。
所以她只能含糊其辞道：“上次向南去了沪市，听说那边的情况已经好了很多。我相信用不了多久，政策就会逐渐好转的。”
说着，姜宁宁朝顾向南使了个眼色。
顾向南心领神会，一本正经地点头道：“没错，上次我在火车上听一个穿中山装的人说，说不定以后还会恢复高考。所以你们看，我和宁宁现在都在着手准备了。”
这句话像是给丁佳佳吃了一颗定心丸，让她苍白的脸上都多了一抹血色。
如果阎卓可以考上大学，她家里那个倔老头是不是就不会反对他们了？
虽然哪怕考上了大学，在她爹眼里，阎卓也绝非一个好女婿的人选。
但就算只有一线渺茫的希望，她也想再尽力争取一下！
“就算真的恢复了高考又怎样？”老头儿不以为然地挥了挥手，道，
“你们知道高考停了多少年，又有多少人在等着这个机会吗？到时候只怕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大学也不是你想进就能进的。”
姜宁宁忍不住感叹了一声——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啊！
明年那场即将改变几代人命运的高考，将会有570万人参加考试。可最后只录取了27.3万人，录取率不到百分之五。
说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可以说一点也不为过了。
“话虽如此，但事在人为嘛！”姜宁宁不忍心打击好友好不容易恢复的信心，便假装不在意地笑了笑，
“咱们就算笨一点，但胜在笨鸟先飞，比人家更努力对不对？”
闻言，顾向南凑趣道：“我这个只读过高一的人都不怕，你们怕什么！”
他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丁佳佳的脸色瞬间变得古怪起来。
姜宁宁愣了愣才后知后觉地想起，好像因为某些众所周知的原因，阎卓甚至连小学都没上过？
完犊子了，这下捅到马蜂窝了！
姜宁宁忍不住瞪了自家男人一眼。
这家伙，简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顾向南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自己是哪句话惹得自家宝贝媳妇儿不开心了？
姜宁宁顾不得他充满委屈的小眼神，飞快地转动脑筋找补道：“其实就算底子再差点也没关系，从现在开始补，一年不行就两年，两年不行就三年。只要有心，哪怕铁杵都能磨成针！”
“你说得对。”丁佳佳勉强笑了笑，“有志者事竟成。只要有心，再难的事也不过时间早晚而已。”
可，阎卓他有这个心吗？
即便他愿意，可他是家里的顶梁柱，除了干活糊口还要打野赚钱，还要照顾生病的老父，他还有这个精力来学习吗？
她明知道他身上有多大的压力，怎么好意思为了一己私欲向他开这个口？
丁佳佳并不知道，此时此刻，一墙之隔的四合院外，阎卓正背靠着墙壁陷入了沉思之中。
吃完饭，丁佳佳满腔的热血已经逐渐冷静了下来。
她看着姜宁宁，欲言又止。
姜宁宁轻轻撞了撞她，“说吧，有什么需要好姐妹帮你的？”
“宁宁，之前在你这里存的钱，可以帮我换成布和棉花吗？但是我没有布票......”
姜宁宁一头雾水，“我以为你会让我去劝阎卓考大学？”
“果然什么都瞒不住你。”丁佳佳苦笑了一下，
“可我这么做会不会太自私了？我明知道他压力那么大，还要逼他去做一件也许完全不可能的事情。宁宁，我这么做真的是爱他吗？万一以后考不上，他会不会因此而恨我？”
“凡事都要做过才知道。”姜宁宁沉吟了片刻，道，“努力了也许会成功也许会失败，但不努力就永远都没有机会。”
丁佳佳低着头不吱声，半响才垂眸道：“让我再想想吧。”
可直到大半个月过去了，她熬更守夜地把两件棉大衣给做好了，丁佳佳也没能开得了这个口。
这天吃完饭，丁佳佳带着两件男式棉大衣和两双棉鞋来到了四合院。
“宁宁，我能求你个事吗......”
“你死心吧，我不会帮你这个忙的。”她话未说完，姜宁宁就翻了个白眼，一口打断了她的话，
“丁佳佳你看看你自己，都快把自己熬成一把骨头了才做出来的东西，你不亲手交给他对得起自己的这番心血吗？”
“我怕他......误会......”更怕他因为她的举动，心里再次升起不该升起的希望。
他已经那么斩钉截铁地说了只要天长地久，不要曾经拥有。
她再去缠着他、动摇他，就显得十分无耻了！
“求求你了宁宁，你就说这是你和队长的心意。”
“你啊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姜宁宁点了点她的额头，到底有些不忍心，
“你为他做这些他又不知道，到头来你感动的只有你自己。”
丁佳佳低下头，轻轻笑了笑，“没关系的，我不需要他知道。”
她只想为他做点力所能及的，不需要他的任何回报。
姜宁宁拿她没有任何办法，只好随她去了。
棉大衣交到阎卓手上时，阎卓沉默了好久。就在姜宁宁以为自己把他糊弄过去时，他突然开口问道：“这大衣，是佳佳为我做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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