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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问，疼吗？
从来没人问过她这个，一时之间，傅鸾枝觉得眼眶有些酸涩。
她不是脆弱的人，却在沈清宴这一句询问中，觉察到了两世为人的委屈与凄楚。
“怎么不疼呢？”傅鸾枝几乎是呓语一般叹息一声，“组织要选拔最优秀的杀手，那么多人，都拼命去争这一个名额，因为一旦落败，迎接我们的，就是死亡。”
组织不留废物，傅鸾枝一直很清楚。
她不是一开始就敢杀人的，可是她没有办法，她也被人狠狠地欺负过，也曾经被人用刀划伤过脖颈，只差一点就要没命。
所以她明白了，她不杀人，那么她就会成为别人的垫脚石。
“最终试炼是在一座孤岛上，最开始的时候我没有足够的能力，所以一直在岛上躲躲藏藏，食物和水都很少，我只能加快训练的速度，第五日的时候，我和一个差不多大的女孩子碰面了。”
那个女孩是岛上最厉害的幸存者。
只是运气不好，她才经过一番恶斗，就碰见了已经训练成功的傅枝。
“我没有犹豫，将短刀插进她心口，那个时候我才意识到，我杀人了。”
悲哀的是，这个女孩子，曾经给过她一点干净的水。
她于她有恩，却还是死在了她手中。
“我将她烧了，骨灰撒进了大海里，我希望她来生能够自由自在，不必再过这种暗无天日又无比血腥的日子。”
然后，她开始了永无止境的杀人旅途。
海岛上的最后一个女孩子被她一刀毙命的时候，组织的直升机缓缓降落。
他们告诉她，已经成功通过了她们这一批杀手的最终试炼。
“这样就结束了吗？”沈清宴轻轻询问。
“当然不可能。”傅鸾枝摇了摇头，“怎么能这么简单呢？最终试炼是身手的考验，要想真正成为他们最喜欢的那把刀，还需要经过心理上的考验。”
所以零下二十度的严寒，所以零上七十度的高温，所以沾了盐水的皮鞭，所以无休止增加的电击伏特，一场场酷刑熬过一遍，她们这些选拔出来的人才算真正完成淬炼。
刀枪不侵，是因为早已经习惯了伤口的疼痛。
冷血无情，是因为在乎的人已经死在了自己的手中。
她提起这些的时候，几乎没有情感起伏。
可是沈清宴听在耳中，是真的觉得心疼，痛感已经从心脏通过四肢百骸弥漫到全身。
第一次杀人的时候，他的阿枝，甚至还没有十四岁。
豆蔻年华，就已经接受了鲜血的洗礼。
“最开始杀人是很痛苦的。”傅鸾枝淡淡地开口，“不过，见惯了鲜血之后，也就不觉得有什么了，因为我很清楚，只有不断地变强，问鼎那个最高的荣耀，我才有可能稍微远离那些寻常的血腥。”
因为强者，是不会每次都被派出去做任务的。
谁能想到一个杀人如麻的顶尖杀手，一步步往上走的初衷，只是为了少杀一个人呢？
“沈楼，我一定要是那个最强者，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
沈清宴瞧着她的神情，半晌，轻轻一笑。
“阿枝，你会成为这个世界的最强者，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阿枝，你已经没有拒绝我的理由了，我如今不再受制于长明阁，我熬过了长明阁所有酷刑，并且成功从雪山顶上走下来，长明阁中有眼色的人，便都清楚地知道日后应该追随谁，我已无后顾之忧，那么日后哪怕你功败垂成，长明阁必将成为你最坚实的后盾。”
这是他第二次提出合作，比起第一次，他似乎更有底气一些。
长明阁的每一任掌权者，都需要经过严苛酷刑的洗礼，三大六小所有刑罚熬过去，才算是有资格接管长明阁。
沈清宴不仅熬过了所有刑罚，他还在最脆弱的时候，通过了雪山严寒的考验。
长明阁中一半以上的势力，都被他收入囊中。
可以说眼下的长明阁老阁主，已经根本无法左右沈清宴的任何事情。
他手中有当今世上最厉害的情报组织，他的麾下能人辈出，他本身就是足够傲视群雄的存在。
而且，他喜欢她。
傅鸾枝很清楚，没有什么比情爱更好拿捏的了。
如果利用好，沈清宴将会是她最有效的合作伙伴。
“沈楼，你可要想好，你同我合作，可能到最后会血本无归，因为我很自私，从来不喜欢和任何人分享我的成果。”
沈清宴闻言，唇角笑意不变。
“阿枝，我心甘情愿。”
所以说世间千言万语，有时候都抵不过一句轻飘飘的——心甘情愿。
他的神色太深情，傅鸾枝有些不敢去看。
她尽力稳住自己的心神，将理智从里面抽离出来。
“我想过了，若要争夺天下，除了必要的人脉之外，还需要一个非常关键的东西。”
“钱。”
沈清宴一语中的。
傅鸾枝微微颔首。
的确，若要争夺天下，实力是最重要的，而实力之中一个必备因素，就是财力。
养人需要财力，养兵更需要财力。
“我知道你很富有，但是沈清宴，这远远不够。”
“我明白，阿枝你的意思是，明面上的钱虽然多，但是所有人都知道你有，那么就不算是真的有，只有暗处的钱财，才能在争夺天下的时候，作为隐蔽的杀器，冲击整个财脉。”
他们的思想是真的高度契合，傅鸾枝只需要轻轻一点，沈清宴便能了解个七七八八。
所有人都知道你有的时候，你有多少都不算有。
没有人知道你有的时候，一分一厘都是大杀器。
“沈清宴，我们做生意吧。”傅鸾枝倏然抬眸，直直地望向沈清宴。
“好啊。”他毫不犹豫地点头，“做什么生意？”
这是个问题。
如今天下生意众多，却没有一个能够支撑其庞大财力的财路。
傅鸾枝垂眸细细思索。
“火器。”
“火器？”
“对！火器。”傅鸾枝坚定地的点头，“没有什么比火器更好的了，你要相信我，若是你我能够在暗处制造，并且垄断所有火器，那么这天下，将会争无可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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