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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溪冷下眼神,心思沉重了些,良久才叹了一口气,又执起酒杯,和清风互相斟酒,喝了起来。
听雪阁,桂花早就凋零,只剩下叶子还在风中摇曳。
轩辕朗天一大早便兴冲冲地跑过来,将洛雪闹起来,兴奋得不得了。
洛雪匆匆洗漱,和他一起用了早膳,无语地被他拉到听雪阁的院子,看着那一堆五颜六色的风筝。
“小六,这个季节,怕不是放风筝的时间吧?”洛雪无语,真不知道这孩子为何这般执着于放风筝这件事情。
轩辕朗天噘嘴,“近日里总是下雨,好不容易今天天气好些了,还有风,我们一起放风筝,很好玩的。”
洛雪头疼,“你不觉得很冷吗?”如今已经是深秋时节,寒风凛冽的,哪里是放风筝的时间,自从没了孩子,她身子愈发虚弱,尤其受不得寒气,云溪和慕白都让人送来了许多补品,她也不会和自己堵着一口气,身子最重要。
那些补品都叫人炖了,她每日都吃,只是刘医女说过,这身子调养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她当时怀孕的时候身子受到了许多伤害,再加上流产之后没有好好休息,现在底子薄弱,需要多加注意,万万不能受寒。
所以,时值深秋,她也已经鲜少出来晃悠了,除非是必要的场合,她也是磨蹭到全身包裹得跟着熊一样才出发。
为此,不知道被多少人嘲笑过,洛雪倒是不在意。
只是,今日,这轩辕朗天太能折腾了。
“不冷啊,”轩辕朗天觉得很无辜,他扯了扯洛雪那毛茸茸的狐裘,嘲笑道:“洛姐姐,你都裹成这样子了,还冷啊?”
洛雪戳了他一指头,没好气道:“洛姐姐我年纪大了,哪里能和你这小猴子比,精力太旺盛了些。”
她缩了缩肩膀,转身就要走,“你自己让宫女陪你放风筝吧,我先回去晒晒太阳。”
这太阳虽然微弱,但是聊胜于无。
“唉,你别走啊,”轩辕朗天放下手中的风筝,就要来拉她,“你陪我玩一会嘛,就一会会好不好?”
他比着小拇指,可怜兮兮的样子。看得洛雪一颗心都要融化了,她叹了一口气,点点他的额头,“你啊,真是拿你没有办法。”
此时,轩辕朗天还来不及高兴,就听门口传来嘲笑声,“你就这点出息了?连个小孩子都能将你吃得死死的。”
宫人立刻跪了一地,“参加皇后娘娘。”
轩辕朗天一听,嘴巴翘的老高,“皇嫂,”他看向来人,眼睛忽闪忽闪的,“你怎么能这样说洛姐姐,她是个好人,我是个乖孩子。”
轩辕楚楚不理她,洛雪却将眼神落在轩辕楚楚身后,几乎一瞬间就红了眼眶,她捂住嘴唇,看着那名打扮干净利落的宫女,虽然低着头看不清脸,但是她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轩辕楚楚将轩辕朗天一推,“你自己回去玩一会,本宫和你洛姐姐有话要说。等会再来找你。”
轩辕朗天一看,洛雪这般模样,当下也知道是真的有事情了。在这样的时刻,他还是很懂事的,行礼道:“皇嫂,洛姐姐,那我先走了。”
轩辕楚楚看着轩辕朗天离开,吩咐院子里的宫人,“你们都下去吧,本宫和雪妃聊聊天。”
“是。”宫人鱼贯而出,院子里刹那间就只剩下了三人。
几乎在宫人离开的那一瞬间,轩辕楚楚身后的宫女就扑了过来,“小姐!”
洛雪也上前几步,紧紧抱着她,“青青,真的是你。”
青青紧紧抱着洛雪,也落了泪,“小姐,对不起,青青来晚了。”她不知道洛雪发生了这么多事,云溪来信让她进宫,她才知道,原来他们都离开了洛水畔,而且,洛雪又落到了轩辕昊天的手里,她和云溪还闹翻了。
洛雪和青青之间的感情不是姐妹,胜似姐妹,在她心里,青青和洛逸是一样的,都是他在这世界上的温暖和安慰。
“能在这里见到你,真好。”洛雪热泪盈眶,几乎将眼泪蹭了青青一肩膀,又惊又喜,“青青,我好想你啊。”
青青也是激动,眼眶泛了红,抽抽噎噎道:“小姐,你的身体好些了吗?”
洛雪放开她,点头,“好多了,没事的。”
青青这样问,那就是已经知道了洛雪的事情,至于是谁让她来的,已经是不言而喻的事情。
轩辕楚楚坐在一旁的竹椅子上一摇一摇的,很是悠闲,“叙旧叙完了没啊?”她摸摸自己的指甲,吹了一口气,不耐烦的样子,“好了就说正事。”
洛雪这时才想起来轩辕楚楚还在这里,她也有几分疑惑,青青应当是云溪叫回来的,那么为什么会是轩辕楚楚带进来的,她跟云溪,关系还没有好到这种地步了吧?
“皇后娘娘,你怎么会把青青带进来?”
青青站在洛雪身后,眸光一闪,有些无奈,“小姐……”
“你现在应该唤她‘雪妃娘娘’吧,”轩辕楚楚看了眼青青,随即将目光落到洛雪身上,也并不避讳,“本宫自然是为了帮慕白,他都亲自找上门了,若是这样的小事都没法做主,这皇后也是白当了。”
慕白?
洛雪心中一动,上次一别,他们也许久没见了。
也许,慕白和轩辕楚楚之间还有一些她不知道的事情,或者说是交易,她不愿意将所有想得这样功利,只是近来,轩辕楚楚无数次帮自己,来得太过奇怪了。
“如此,还是多谢你。”
洛雪握住青青的手,笑着道:“现在有了青青陪在我身边,我也能安心些。”
青青回握住洛雪的手,轻轻笑了笑,“小姐,我会陪着你的。”
轩辕楚楚摆摆手,“谢就不必了,你安心了,慕白自然就安心了。洛雪,你还真是好福气。”
她垂下眉眼,语气低了几分,“不管你落到什么地步,变成什么样子,都有人愿意守护你,不离不弃。”
洛雪放开青青的手,在轩辕楚楚身边坐下,安慰道:“有时候,欠债太多,总是要怀的。”她叹了一口气,悠悠道:“帮我谢谢慕白,他的好意,我很感激。”
轩辕楚楚瞥一眼洛雪,讽刺般地笑了,“他不会想要听到这一声谢谢的。”
洛雪抿唇,但笑不语。
月明星稀,虫儿已经进入了冬眠,这般夜色,十分寂静。
洛雪和青青坐在房间内,点着烛火,燃着炭火,一边取暖一边聊天,桌子上放着一壶清酒,是有名的琼花酿。味道醇美香甜,饮来口感不似烈酒,但是酒的后劲很足,女子也少喝。
只是这琼花酿还有一个好用处,那边是极容易让人身子回暖发热,是冬天热身子的良品。
“青青,这一年,你过得好吗?”洛雪眼睛亮晶晶的,满是好奇。
见到青青,是她意料之外的事情,她不希望青青卷进来,只是皇宫水深,她一个人孤立无援,轩辕楚楚虽然时时相帮,但到底不是朋友,她拿捏不准她的态度,便只能依靠自己。
自从上次香儿的事情之后,她已经不敢轻信任何一个人了。
青青小脸有些红,不知道是因为酒的原因,还是想到了什么,一时不敢看洛雪,“还能如何,走走看看,四处玩玩,闲来便帮着无情宫做些任务,一年的时间快得很。”
洛雪眨巴眨巴眼睛,不怀好意道:“我不信,你是一个人走走玩玩的吗?不见得吧!”
青青嗔怒,“小姐,你明知故问,非要这般打趣我吗?”
洛雪摆手,故作求饶道:“好好好,我不说,我就假装不知道你是和连心在一起的好了。瞧你害羞的,真是!”洛雪长叹一声,毫不忧伤,“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青青执起桌上的糕点,塞进洛雪嘴里,没好气道:“小姐,你若是闲不住那就多吃点点心罢,那酒可不是好东西,喝多了就爱想东想西的打趣人。”
洛雪被塞了一嘴糕点,愣了愣,呆呆地,“青青,你变了许多。”
以前的青青虽然心中将她当做姐姐一般保护着,只是始终跨不过表面上那道主仆的坎,总是冷淡镇静,万事都为她着想,哪怕是豁出一切。
只是这样的青青却少了她自己,她不敢和洛雪大肆玩笑,不能和真正的姐妹之间那样玩闹嬉皮,也不会表达自己的情绪给洛雪知道,只是做洛雪的倾听者。
那样的青青,是孤单的。
现在……
她开朗了许多,会害羞,会嗔怒,会打趣她,这样的青青,是一个独立的、完全的个体了。
这些改变,应该都是连心带给她的吧!那个男子,总是这样开朗的,将欢乐带给别人,感染所有人。
青青不自在地收回自己的手,怯怯看她,“对不起啊,小姐,我……”
“傻瓜!”洛雪轻笑,目光泛了泪光,“我早就说过,你是我的妹妹一样的,你和阿逸都是我的亲人,你见过哪个亲妹妹对待姐姐,是你那般谨慎小心的。现在这样,多好!”
她欣慰地握住青青的手,笑着道:“能看到你这样,我很欣慰,也很开心,青青,你是独立的,是自己的,不用为别人而活。你应该有自己的生活,现在,是我连累你了……”
话说道最后,洛雪语气低落了几分,几乎不敢看着青青的眼睛,她害怕,下一刻,她就会哭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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