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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辕宇几乎是将所有的怒火都忍到了肚子里面,冰冷的寒光如同小刀的嗖嗖向他看过去。轩辕熙目瞪口呆,如丢了魂魄似的漫步走到了轩辕楚楚的榻前。
自从进宫之后就未好好跟她说过一句话,可是看着她紧闭的双眼,冰冷的躯体就这样肆意的躺在床上,脸上是痛苦之后留下的点滴皱痕,能看的出来她在死之前做了怎样的挣扎。
轩辕熙屏气凝神,一双温厚的大手抚上了她那冰冷的手掌,喉咙像火灼般难受,就像有无数阴柔的火苗在他心中撩拨着,一时之间竟失语。
轩辕宇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他想到了当初送他父皇走的那一刻,如今黑发人,又送白发人。洛雪强忍着眼中的泪水,默默的转过身去。
轩辕熙竟没有留下一滴眼泪,因为他已经心痛到无法言语,目光呆滞涣散的看着母亲的遗体。
第二日一早。
整个洛城都沉浸在一片白色里,为太后娘娘哀悼。
希望她一路好走。
云溪知道这件事情很诧异,但是一边要和慕白商量着怎样去出使塞外,回来的时候,估计庞倾月的孩子已经呱呱坠地了。
洛雪跪在灵堂前烧着白纸,许多宫女太监哭的不成个样子,又假模假样的,也有真情实意的。
碧春是跟在太后娘娘身旁最久的婢子,如今太后也不在了,碧春就被调到了德太妃的宫中,继续照顾秀儿。在秀儿那里她也不会受冷待。吴秀儿跪在一边的白蒲团上,已经是夜深人静了,这哀嚎声却没有停止。都是到了某个时辰在特定的去哭,钦天监的声音响起,大家便退到后方休息。
等时辰一到,大家便又麻溜的跪在一起,看起来如出一人,听着那痛苦的声音,为这轩辕楚楚哀悼着。
洛雪跪在后头,直到所有眼泪都哭干了为止,一身白色的素衫,发髻上扎着两朵白色的冰花,模样看起来娇俏可人,只是这眼皮有些沉重,这已经哭了好几日了,洛雪暗沉了一口气,抬头打量了一下四周。皇上是跪在先前那个人,但是却不见轩辕熙的影子。
洛雪慢慢的站起身来,轩辕熙这个家伙的确不在这里,连给自己的母亲守灵都没有做到,洛雪紧咬着一口银牙,便转身走了出去。
洛雪离开并没有引到众人的发现,碧春看着自己扶持的新主,以前都知道这德妃娘娘是一个性情温和的人,今日又为了太后哭得肝肠寸断,这真情实意可真是叫人动容。碧春两滴泪水落下,攥着手中的帕子轻轻擦拭了一会儿,便叫德妃娘娘扶了起来到后房。
“娘娘,你也哭累了,待会再去吧。”碧春慢慢搀扶着,将她扶到了椅子上面,吴秀儿两只眼睛哭的老肿,一点生气也没有,目光涣散地望着前方,脸色一片煞白。
碧春又将自己调好的凝神茶端了上来,道:“娘娘要喝点参茶,这是奴婢特意叫人去御膳房准备的。”吴秀儿略略颔首,翘起来尾指,慢慢接了过去,轻轻呷了一口。
吴秀儿缓缓叹了一口气,一面抽泣,一面哀哀的说道:“这物是人非,没想到一眨眼之间,整个洛城都变了。”吴秀儿扬起了下巴,动了动嘴,眼底划过了一抹无奈,多了几分凄凉的意味在此。碧春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迟疑道:“这人生老病死都是要经历走一遭的,只不过是早晚而已。”碧春缩了缩脖子,这心里冰寒冰寒的,自己有一天会走上正路,也许那个时候太后娘娘还在黄泉路上逗留,到时候也好做个伴。
吴秀儿低眉敛目的望着她道:“只可惜这老天不长眼,这该走的没有带走,留下其它的痛苦。”吴秀儿紧皱着眉头,身体有些发虚的靠在了后头,缓缓的闭上了眼睛,绝美的脸庞闪现了一丝痛苦的神情。
碧春偷偷抹了抹眼泪,目光闪动,沉吟不语,良久没有发声,外头那凄惨的哀嚎声,跟着半夜慢慢小了起来,满内堂全部都是白色的帘子,看得人眼睛直刺痛,贺兰嫣假模假样的哭着,心里不由得暗暗思衬,这人都死了,还要来折磨活人,简直了。
哭到了后半夜的时候,尚云赏竟然晕倒了,贺兰嫣赶紧叫人将她抬回了屋子里面,皇上在养心殿里休息着,因为明日还有早朝,大约到后半夜的时候就不便参与了。
楚潇湘满是一脸的担忧,尚云裳身子怎么突然这么弱了起来,看起来可真叫人担心受怕。后半夜的人任谁哭,再也哭不出来了,贺兰嫣只得低下了头,声音跟着哼哼,外头听着也没有听出什么不一样的,反正皇上不在这里,等皇上一来就卖力的表演,贺兰嫣哭着哭着,居然睡了过去,后面的妃子们一看前头没动静了,站在前头的一个公公,拉了拉贺兰嫣的裙摆。
贺兰嫣身子一抖,抬起了那一双手足无措的眼睛,这才恍然大悟。
刚才真是怠慢了,要是让皇上知道了,竟然在母后的灵前打了瞌睡,这皇上不一定得气成什么样子呢,贺兰嫣又开始卖力地哭了起来。
洛雪翻遍了整个后宫,手里提着一盏灯笼,却什么都没有发现。待到走到一处隐蔽的假山之时,只是路过并要抬起脚尖往前走的时候。却发现了一阵男欢女爱的声音,洛雪赶忙趴的石壁上面侧耳倾听,好大的胆子,不去太后娘娘的灵前守着娟,在这里偷欢。
洛雪准备杀他个措手不及,一股脑的就从假山后面跳了出来,手里的灯笼向前举着,想要把此人的面貌给看清楚。
是一个太监和一个宫女,两个人衣衫不整的在地上死缠着,就像是两条水蛇一般交合,那太监宫女看到有人过来了,吓得大气不敢喘一声跪在了洛雪的身前。洛雪赶忙捂住了眼睛,那两个人身体还没分开呢。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那个小太监赶忙扇了自己几巴掌,小宫女跪在小太监的身后,瑟瑟发抖,眼睛不敢抬起来看他一眼,浑身打着哆嗦。
“你们怎么在这里做这种龌龊的事情?”洛雪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实在是不雅。
那小太监下巴和牙齿都在剧烈的颤抖着,惶恐的抬起那一双无助的眼睛,望着眼前的人,颤声道:“我和小花是真心相爱的,所以才忍不住……”
洛雪再次厌恶地皱了皱眉头,一个太监怎么能行房事?不由得好奇的问道:“你不是太监吗。”
那小太监哆哆嗦嗦地回应道:“是,小的是太监。”
“那怎么?……”洛雪侧过了脸来,这两个人吓得衣服都还没有穿上,洛雪不由得撇了撇唇角。
“这……怕恶心姑娘。”
那太监压低了嗓音,洛雪也懒得问那么多,道:“有没有看到玉昌王爷?”
小太监这才恢复了正常的声音,却又惶恐的低下了脑袋,徐徐道:“好像是往梁祝亭那边走去了。”
“你怎么知道。”洛雪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他一眼,赶忙又转了过去。
“听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所以就探头看了一看。”小太监低声陈奏着,洛雪将灯笼转到了手后。
“行了,你们赶紧穿上衣服吧,不要在这个地方做这种事情,今天是为太后娘娘守灵的日子,被人发现了,你们可是要被杀头的。”
“是,洛雪姑娘救命之恩,小的没齿难忘。”
“得了。”
洛雪实在是一刻也不想在这个让人脸红羞涩的地方呆下去了,移步到小太监说的那个地方。
洛雪到达梁祝亭的时候,的确是发现一白色的身影,手中拿着一坛酒,迎着洒下来的月光,姿态优美,开始大喝着。
原来是在这里借酒消愁。
洛雪不由得摇了摇头,疾步走了过去,将他手中的酒坛一夺,手臂高高举起,并将它砸了个稀碎。轩辕熙只是那么半秒的微征,旋即又扭过了头去,独自赏着月光,与这凄凉的月色混为一体。洛雪将手中的灯盏放到了一旁,昏暗色的光映照着他那一张惨白的脸上,轩辕熙低垂着眼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当中。
“你就是在这里借酒消愁的?”洛雪压低了声音,面色极其的冷峻,脸上还有刚才手在轩辕楚楚灵前哭过的红晕,令人看了耳目一新,轩辕熙权当没有听见一般,一只手摸着下巴,目光闪动,也没有发现他眼中透露着任何悲伤的情绪。
只是这落寞的身影让人不由得感到怅然失色。
轩辕熙抬起了那双如明月一般清寒的眸子,动了动唇瓣。“我在哪里?用得着你管吗。”轩辕熙又低下了头,看着那一滩被洛雪摔得稀巴烂了好酒。
洛雪不由得嗤笑一声道:“你以为我真的想管你吗?你又不是我的儿子,你母后临死之前也没有见到你,你却依然是她心中不能放下的东西。”洛雪眼中划过了一抹复杂,肩膀为之颤动一下,又想到楚楚临死前交代她那些话,目光炯炯有神地望着他那一张凄寒的眸子,生得倒也不算是磕碜,但是身上没有些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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