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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守在外面的顾野看到这一幕，心都碎了，他马上冲进来，把她搂在怀里说:“又头疼了？我给你揉。”接着双手便熟练地按在了乔慕溪的双鬓上。
这几年乔慕溪经常头疼，每次头疼起来都是顾野抱着头给她按摩。可就是这样一个暖心的顾野却牵起了别人的手在别人身上兴风作浪，当真是人心难测呀。
乔慕溪没有挣扎，她觉得自己像是一个没了呼吸的溺水者，无力挣扎，只能闭着眼睛随波逐流。
顾野轻轻地揉按着妻子的鬓角，看着眼泪无声地从她眼角滑落，他的心便疼得揪成了一团。她那个天天元气满满精气神十足的乔乔，就这样被他亲手给伤害了。
“乔乔，我错了，你别拿我的错去气你自己，是我该死，你别这样。”顾野的泪落在乔慕溪的脸上。
“那我该怎样？如果出轨的是我，你会怎样？”乔慕溪黯然出声。
这一问，让顾野无言以对，他不敢想若是乔慕溪出轨了他会不会疯狂，但他清楚地知道了他带给乔慕溪的伤害恐怕此生难平。
她与他之间一日之间横亘了一条鸿沟，深不见底，再难跨越。
“离婚吧，孩子马上高考了，你可以离婚不离家，等孩子高考结束，我们一刀两断。”
顾野闻言，紧紧地把乔慕溪搂在怀里，似乎这样就可以留住曾经的一切：“不！只要不离婚，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别忘了是你先提出的离婚。”
“我那是怕他真去找你，伤害你。”
“你爱万玲玲吗？”乔慕溪话锋一转盯着顾野。
“不爱，我爱的是你。”顾野脱口而出。
“可你却为了一个不爱的女人不惜伤害我，你说你是爱她还是爱我？离婚吧，原本你也是打算离婚的。不离家已经是我的最大限度。”
乔慕溪像一个刚刚经历过巨震的幸存者，原本的一切毁于一旦，可生活还要继续，她只能接受面目全非的世界，灾后重建是她必须也是唯一的出路。
有时别无选择反而让人冷静。
顾野不知道该如何说，只是沉默着紧紧抱着她，就像抱着最后的希望。
“你累了一天了，明天还要上班，先洗洗睡觉好吗？”顾野低低地请求。
“明天请个假吧，我们把手续办了。”乔慕溪淡淡说完，也无心洗漱，便脱去外衣钻进了被窝。
“你趴好，我给你按按背。”顾野看着乔慕溪疲惫的身影，忍不住心疼道。
乔慕溪闻言，泪却一下子就出来了。
因为当老师总是会肩颈疼腰背疼，之前顾野总会帮她按摩，当然，有时按着按着手便会移向别处，按错了位置。
乔慕溪的背影，瘦小而落寞，他轻轻地揉着她的背，甚至能感受到她凸出的肩胛骨有点硌手。侧身躺着的乔慕溪却泪如雨下，她忘不了结婚18年来顾野的好。
他帮她按摩，帮她暖脚，给她吹头发，怀孕的时候为她擀面条。她不能戴节育环，他便十几年如一日地戴套……而她理所当然的享受着这一切，这两年因为工作增加，她每天忙得筋疲力尽，便对床笫之事少了许多兴致，常常在他百般讨好想要激情一回的时候不耐烦地拒绝，她也有做的过分的时候，顾野出轨她是不是也有责任？
乔慕溪潜意识的说服自己，于是，她安静地翻身趴在床上，顾野感激地为她按摩起来。夫妻之间18年的朝夕相处，那种习惯的依赖，那种熟悉的感觉瞬间便冲散了出轨事件引发的愤怒和痛苦。
此时的乔慕溪从未有过的依赖顾野，她忽然翻过身子紧紧地抱着顾野，心中却是最后一次拥抱的悲凉。
一种失而复得而又悔恨难当的复杂心情，让顾野的泪瞬间便滴落在了乔慕溪的脸上，和乔慕溪的眼泪融在一起。
他俯下头去，吻去她脸上的泪，继而轻轻的试探着吻着她的双唇，她紧紧的闭着嘴唇，想到这两片熟悉温热的嘴唇曾经在别的女人身上辗转，她下意识地别开了脸。
顾野的唇落了空，乔慕溪推开他，侧过身背对着他说:“顾野，我们完了。”
一句话，浇灭了顾野刚刚燃起来的希望。他知道，乔慕溪再也不会接受他，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
她有多爱他，现在就有多恨他，确切的说，是对他心灰意冷。
他看着她的脊背，微微弓着，和20年前一样瘦削，总给人一种想要拥她入怀的冲动。他们是彼此的初恋，也是彼此的唯一。这20年来，他对她是放在心尖上宠着的。
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挂着他的心，她渴了、饿了、热了、冷了，喜怒哀乐他都操着心。他的一颗心都在她身上，可为什么就和万玲玲上了床呢？而且还那么疯狂！
他爱乔慕溪，除了她，他不爱别的女人，这一点，他很确定。所以，乔慕溪弓起的背硌得他的心生疼，而这心疼让他下意识地伸出长臂把她揽在怀里。
顾野把脸埋在乔慕溪的短发里，一遍又一遍地低声说：“乔乔，对不起，对不起。”
乔慕溪的眼泪又无声地流了下来，这是她爱了20年的男人啊。20年，无数个日日夜夜的恩爱和缠绵，将在今天画上句号。一想到“结束”这个词，乔慕溪的心里就有种无法呼吸的钝痛。
她回身抱住了顾野，把脸埋在顾野的胸前，那熟悉的味道和温度让她再次泪流满面。感受到她温热的泪，顾野捧起乔慕溪的脸，一点一点温柔地吻去她的眼泪，这边刚吻去，那边又流下。咸涩的泪水悉数被顾野咽下，似乎这样就能帮乔慕溪缓解难过。
乔慕溪就这样偎在顾野的胸前，明明带给她委屈的就是眼前这个人，可她还是要在这个人怀里寻求安慰。她止住泪水，睁开眼睛，看着顾野。顾野的眼里是悔恨，是疼惜，是浓浓的爱，她忍不住问道：“顾野，你真的爱我吗？”
“爱！只爱过你！”顾野的眼神没有躲避，回答低沉而坚定。
乔慕溪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爱，为什么还会出轨呢？
顾野轻轻地揉着她的太阳穴，低声说：“乔乔，我错了。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做这种事，我不求你能原谅，但你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好吗？”
乔慕溪抬眼看着顾野，从昨天到今天，他的两腮已经冒出了青青的胡茬。她伸手轻轻抚摸着，有点扎手，她说：“明天早晨我给你刮刮胡子。”
她不喜欢他长胡子，总会坐在他腿上给他涂一脸泡沫，然后小心翼翼地刮掉他刚冒出头的胡茬。这对他来说，是情趣更是享受。可现在呢，听到乔慕溪这样说，他却觉得是最后的告别。
是的，最后的告别。
乔慕溪仰起头，伸出手指抚摸着他干裂的嘴唇。顾野的心里眼里燃烧起疼痛的火焰，让他想把乔慕溪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顾野如水一般温柔，乔慕溪身心疲惫，放任自己随波逐流。似乎唯有放任才能忘记那个痛彻心扉的事实。
有时，痛到极致的时候，欢爱仿佛成了唯一的发泄口。
顾野的泪再次从乔慕溪的发边落下，他们一动也不动，就这样抱在一起，仿佛这样了便不再会分开，仿佛这样了便什么也不曾发生。
然而紧紧相拥却再也填不上心中的沟壑，已经发生的必将横亘在以后的日子，就像地雷，稍有不慎，一脚踩上，便将两人炸得新伤旧痕，血肉模糊。
此次的欢爱，注定是18年婚姻的落幕。
从此后，过往只是曾经；未来步履艰难。
这一天，成了一个黑色的祭日，自此，一切将万劫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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