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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落擦了擦眼睛里委屈的泪水，看着近在眼前的人有一种恍惚感。
毕竟在黎落心中，少主虽近在眼前但两人之间终究隔着距离。
顾客卿点了点头，用灵力修复最后一个弟子身上的伤后，才起身垂眸看着卿卿轻声说道，“卿卿，帮我照顾好好她们。”
“主人姐姐你要去哪儿？”
卿卿歪着头，顾客卿此时的脸色有些凝重，“去帮我的朋友。”
“少主，你你要小心，那个魔族很厉害！”黎落怀中躺着自己的好朋友，瞧顾客卿要走心里有些着急。
“放心，沈长老他们应该也快到了。”
自她向宗门求救已经超过四日了，宗门人出来有专用的飞行坐骑，应该很快就到了。
顾客卿眉眼扬了扬，“注意安全。”
话落便起身飞向了裴君莫所在的地方。
—
沈归尘站在灵船之上，抬眸看着远处的西境。
他们连夜赶来，已快到西境外围。
泼墨天地，渺渺云烟。
云烟中后黑色遍布整个西境，远处看去竟看不透这里面。
苏云州皱着眉头，此次是四大宗门一起前来的。
同为中境四大宗门，九殷宫一夜之间召集历练的各弟子回宗，其他三宗自知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几宗长老前往九殷宫，探一探消息。
虽然四宗常年为宗门之首争个不停，但是面对大事还是一致对外的。
这也是为何四宗在中境屹立千百年不倒的原因。
“魔气浓厚，百里焦土，这这是魔族重回世间的预兆啊！！”
话已至此，旁边四宗的弟子脸上竟有些跃跃欲试。
他们常年在外，但也只是打打妖魔，还从未与真正强大的魔族交过手。
书上说，魔族降世，五境皆灭，千百阶梯，白骨累累，神明降临天罚，才让世间重回百态。
至此，已有千年时光。
沈归尘撇了一眼苏云州，唇角微微勾起，“你这古板的老头，莫不是怕了？”
苏云州胡子一横，不服气道:“想当年我可是杀了不少魔族怪物，如今重来，再把他们杀一遍就是了！！”
沈归尘抬头看着漫天凄迷的魔气，他们已进入西境外围了。
手里的酒壶晃悠了两下，仰头喝了一口才缓缓开口:“竟有一千年了…”
青岚宗的夙袂站在两人身旁，青白的衣角随风飘荡，温润尔雅的脸上此时有些凝重。
沉默良久，才缓缓道:“五境以中境为首，千年前道祖们已是飞升之体，却还是身陨西境，若不是天道降罪，五境怕是……此时只有我们，若那魔族之主重归……该如何是好？”
沈归尘笑了笑，眼中半是追忆，半是怅然。
此时的西境已看不出原本的模样，残骸随处可见，尸骨遍布各处。
众弟子见这边模样，一片唏嘘，有些弟子愤愤不平，却也无能为力。
“这魔族真是可恨！！连那稚儿……竟也不放过！！”
旁边的人望去，灵船在高处行驶却也能看见被绑在树梢上的多个婴儿尸骨。
按顺序排列在一起，远处望去诡异感十足。
沈归尘仰头看着重重黑云，似非似笑，信口说了句，“他们这片赤子之心，还真难得。”
苏云州皱着眉头，他向来不爱听沈归尘说话，但此次也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莲月死了。”沈归尘仰头喝了一口酒，闷声接着说道。
话音刚落，夙袂手腕上的玉镯子应声而断，苏云州不明所以望了过去。
夙袂眼神一闪，衣袖轻扬玉镯子的残碎块便被他收了起来。
僵了片刻，遮住眼里的深思才缓声说道，“这玉镯戴的年数已久……也该坏了。”
苏云州点了点头，倒是相信了这种说法，随即眼神转向沈归尘。
莲月长老乃是天机阁三长老，怎么能用‘死了’这种粗鲁的词来形容。
旋即想了想，皆知沈归尘这人口无遮拦肆意惯了，向来没有修仙人名誉清高，且与这莲月长老交好。
苏云州自己说服自己，自动给沈归尘找了个借口。
许是太过伤心，一时脑子忘了怎么说。
沈归尘轻嗤了一声，对夙袂的话有些不屑。
少数人知道，天机阁的三长老与青岚宗的二长老有段旧情。
两人皆是宗室子弟，自小便是家里引以为傲的天才，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多么般配。
后一起入了修仙道，本想一起拜入这万圣宗，做一对神仙眷侣。
可夙袂却瞒着莲月，进了那只招收男弟子的青岚宗。
莲月知道那天，提着剑用她那刚到金丹的修为，来到了青岚宗。
女人的周围空空荡荡，只有氤氲雾气，滂沱风雨。
她眼眶通红，看着拦在自己面前的青岚宗弟子，声音沙哑收起剑长作一揖，垂眸道，“我只想见一面贵宗弟子夙袂。”
“抱歉姑娘，夙袂师弟刚入宗门，师尊……不允。”
无弦回礼，无奈的看着眼前的莲月。
莲月低头轻笑了一声，看了眼手腕上的连心镯，哽咽着声音:“当真是你们师尊不允吗？”
无弦脸上有些为难，他向来不会说谎，听莲月不信此时也有几分慌乱，“抱歉姑娘，无弦……无从告知。”
“好一个无从告知，”莲月半跪在地上，仰起头凄惨的笑了起来。
想起那些往事，竟有些可笑。
片刻莲月起身再次望向青岚宗宗门，声音有着几分决然。
“夙袂，今日你不见我我不怪你，你瞒我欺我我也不怪你，只是此后，你我二人……再无瓜葛！”
说完莲月便离开了。
无弦看着走出来的夙袂，叹了一口气，“终会后悔。”
说完拍了拍他的肩也离去了。
留下夙袂一个人望着莲月离开的方向，沉默不语。
而后莲月便入了天机阁。
天机阁乃是修仙界的无情道，若是想进入天机阁，便要趟过这百米的洗灵池。
心中无情之人，不受任何苦楚。
而心中藏有喜爱之人，便要承受百次的筋脉断裂，筋脉重塑之苦。
沈归尘是无意间看到莲月颈间的伤痕，她一看便知道那种筋脉曾经受过伤后留下的疤痕。
后来追问才知道，她喜欢夙袂，喜欢到那洗灵池不甘愿却也只能认命。
她第一次见到莲月，春雨霏霏，女人翠衣青衫，长身玉立，半倚在池旁，手中折着一株莲花，“可是九卿宫的沈归尘?”
彼时的沈归尘不是长老，莲月亦是天机阁弟子。
沈归尘坐在屋顶，仰头喝了一口酒，垂眸看着莲月漫不经心的开口，“想不到我还挺出名。”
“莲月早早听说沈道友在修仙界风采不同，如今只一眼，便猜道友是她了。”
沈归尘收起酒壶，从屋顶了跳了下来，还顺手折了一支莲月院中种的桃花，放在鼻尖嗅了嗅，“听说你算命挺准的，给我算一卦呗？”
莲月扬起眉，“沈道友要算什么？”
“嘿嘿……姻、姻缘。”沈归尘清了清嗓子有些不好意思，缓步走到池边，手里扬着桃花不舍得扔下。
莲月收回手，侧首正要回她，手腕上的玉镯却突然断裂，她脸上一僵，望着地上散落的碎片，许久未说话。
沈归尘却听见了远方传来的雷声，脸色有些不好看，“这青岚宗的夙袂还真是勤奋，这才多久便突破了元婴。”
莲月应声回神，把手一扬地上的碎片收回，垂眸看不清神色哑着声音道，“今日沈道友请回吧，过几日莲月登门拜访，给沈道友算一算姻缘可好？”
沈归尘不知何事，但见她神色有些不对劲便也点了点头，“今日打扰了。”
沈归尘走后，莲月手一挥那一块又一块的碎片便出现在她眼前。
连心镯，与主人心意相通，若有一方断裂，除却生死外，便只有一种可能。
莲月颤抖着手，想拿起碎成块的玉镯，可不知为何，她怎么也捡不起来。
一颗清泪顺着脸颊滑落，莲月跌到在地，哽咽着说不出话。
夙袂对她……终是没有了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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