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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司衍……？
他……
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在那场爆炸中粉身碎骨！
那么，现在出现在他眼前的这个人，又是谁？！
他宁愿相信眼前的这个人是司衍的替代品，是一个替身，也不愿意相信真正的司衍依然存活于世。
在剧毒的作用下，殷宁感觉到自己的心肺在燃烧、焚化，喉咙被血块堵住，脑海里沸腾着令人脊背战栗的杀意，每一根筋脉都绷成了一触即断的弦。
不过，这样的痛苦、这样的流程，她已经很熟悉了。
在往生岛的那五年里，她经历了无数次的试药环节，这代表着她的身体正在接受这种毒素，从而产生耐药性。
她已经分辨不出身后的人是谁，视野被一双温热的大手所屏蔽，眼前一片黑暗。
但她却没有感到烦躁，更没有暴怒，反而觉得从后方涌来的气息很熟悉，莫名的让她平静了下来。
渐渐地，似乎是感觉到她已经冷静了下来，遮挡在她眼前的那双手轻轻地撤了下来，转而牵住了她那沾满了血污的手指，紧紧攥住。
殷宁木讷地侧过了脸，抬起了头，看着男人那俊美绝伦却苍白到失了血色的脸庞，对上了他那双温透的蓝眸。
她的视野里、目光所及之处依然被血色所笼罩，可却莫名地觉得眼前的男人似乎很虚弱，一触即碎。
哪怕下一秒，说不定她就会扭断他的脖颈。但他牵握着她的手指的力度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放松。
殷宁呆呆地看着他，原本脑海里沸腾着的厮杀声逐渐削弱消散了，大脑处于一片空白的状态，还没有辨认出眼前的人到底是谁，却放下了所有的戒备。
她的潜意识告诉她，眼前的这个人是她熟悉的人，可以去信任。
就在这短暂的半分钟内，火势一路漫延，冲破了最后的防线。
寒屿从黑暗中显现，在火光中拧着眉提醒：
“少主，来不及了，火势越来越大了，您和少夫人必须尽快撤离。”
凭司衍现在的身体状况，还能勉强站着，已经是个奇迹了。
虽然司衍在一周前的那场爆炸中生还，但说是离死亡只差一步之遥也不为过
大大小小的手术持续了一周，他昨晚才真正脱离危险期。
今早从术后昏迷中醒来，一睁开眼就询问殷宁的消息，晚上收到了殷宁只身前往暗市的确切信息后，什么也不顾得就从疗养院里赶了过来，简直把自己的性命当做儿戏！
司衍看着瞳孔已经失去了焦距的殷宁，眼下情况紧急，很难、也来不及唤醒她的意识，只能强行带她离开了。
他握着她的手，专注而深切的眼神像是穿透了她的内心，薄唇轻启，试探性地低询：
“宁宁，我们回家……”
殷宁没有做出回答，灰暗的瞳仁里没有半点光亮。
在那间密室里经过了几个小时的鏖战，她很难不显得狼狈，头发凌乱，沾染了血渍的长发贴在她的脸颊上，就连溅到脸上的血水都已经干涸了。
不过，她也没有表现出任何抵触和敌意，顺着手上递来的那道牵引力，随之迈出了脚步。
可接着，牵引着她的那只大手却松开了。
她的身体蓦然悬了空，脚尖离了地面，被一双有力的手臂横抱了起来。
寒屿见到这一幕，想要上前阻止却被男人递来的那道幽冽的目光制止了。
就司衍现在的身体状况，还要强撑着抱起一个成年女人？是疯了吗？！
然而，司衍才刚抱着殷宁转过了身，斜后方就传来了一道满含怨气的嘶哑低鸣。
“杀了我吧……”
司临的双臂被折断，手筋也被殷宁挑断，瘫坐在地上，眼睛里布满了赤色的恨意。
他死死盯着司衍的背影，咬牙切齿：
“为什么不杀了我？”
司衍没有回头，也没有转身。
很快，走廊里递来他那温雅动听、却满含疏离的声线：
“我没死，所以你不用偿命。”
听了这话，司临冷笑着阖上了眼，像是早就看透了他，恨不得冲上去撕下他的伪装，却无能为力。
“别再假惺惺的了，你留我一命，也不过是为了羞辱我罢了，你我都很清楚，你真的会放过我？”
然而，回应司临的是五个冷淡到没有情绪的字眼：
“你明白就好。”
司临仰起了下颚，将脑袋靠在了墙壁上，嗤嗤地笑：
“司衍，你真以为你赢了吗？”
他的目光追溯过了整条长廊，最终落在了司衍怀中抱着的女人的后脑勺上。
“她中了剧毒，‘王蛇’，就算撑过了四个小时又怎么样？呵……她注定活不过今晚。”
司衍脚步未停，听到殷宁身中剧毒后，脚步甚至明显加快了几分。
最终，他消失在了这条长廊上，消失在了司临的视野里。
很快，从安全通道里漫延过来的火光点燃了长廊上的这片丝绒地毯，灼亮的火光一瞬间连成了一片，燃起了熊熊烈焰。
而被折断了手臂、挑断了手筋的司临依旧瘫坐在地上，低垂着脑袋，像是一心赴死一样，再无半点动静。
他无法接受自己再一次失败了的事实。
上一次落败时，看在司家、看在林染青与司城的情分与面子上，他只是被司衍驱逐出了帝国。
这一次，就算是亲兄弟，估计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再放过他了。
等待着他的，是比死亡还要悲惨的下场。
况且，他的一双手臂也被殷宁彻底废掉了，就算活下去……
还有什么意义呢？
他只恨自己比司衍晚出生了两年，恨自己不是家族的长子，又恨自己处处比不上司衍。
既生瑜，何生亮……？
下辈子……
他不要再投生于司家，更不要再遇见司衍……！
*
在不断漫延扩张的火势中，电梯已经无法使用了，安全通道里灌满了汹涌的火焰，眼下只能登上天台，等待着直升机的救援。
抱着殷宁登上天台的这一刻，司衍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四年前。
四年前，他们初见的那晚，也是他最狼狈的那晚，事情的发展就像是惊险的动作电影中的场景。
同样凶险，同样汹涌的火焰，同样为了求生而不得已逃到了大厦的天台……
只不过，今晚剧本有变。
四年前，当殷宁护送着他一路来到天台等待直升机的救援时，等待着他们的是一批精锐的杀手。
（详情回顾第110章。）
四年后的今天，今夜，当他抱着殷宁来到天台，见到的却是……
“你终于舍得现身了。”
融于一袭黑衣之下的斯文男人漫不经心地转过了身，高挺鼻梁上的金丝框镜随之泛折过一缕诡异的寒光。
言褚墨先是看向了被司衍抱在怀中的、像是人偶一样的少女，目光接着渐渐上移，最终停留在了他的脸上。
“司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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