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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吗?”
“在的。”江天坦率的点点头。
“还有谁在里面?”顾梵溪不想碰到季子颜或者周兴哲。
“只有少爷。”说完,江天推开门。
顾梵溪以为陆北廷会愁眉不展,不想桌子上摆着几个餐盒。
原来他叫自己过来是为了吃晚饭,这人的心可真大!
两人目光一对,陆北廷伸手拉她坐到身边:“坐下,陪我吃饭。”
“怎么不是你陪我?”顾梵溪横了他一眼,调笑着反问,“你祖母眼睛不好,你怎么还吃的下去?”
“外面有人跪着声讨你,你都吃的下,我为什么吃不下呢?”
陆北廷眼尾扬起迷人的弧度,令她心里小鹿乱撞,慌忙错开视线。
“我又没做错,为什么要吃不下饭?那个病人也太奇怪了,怎么能把这种事赖上我,就因为他是季子颜工作室的艺人吗?”
用免洗洗手液洗了手,顾梵溪对上陆北廷审视的目光,以为自己脸上有东西,忙拿出化妆镜照了照。但她脸上白白净净,这人干嘛这么看着自己?
“你这么看着我是几个意思?”她终究没忍住问出了口。
“有长进,知道去调查对方的底细了。”陆北廷揉了揉她的额头,故意弄乱了她的头发。
拍开他的爪子,顾梵溪没好气的对着镜子整理头发,暗恨男人的恶趣味。
“我可没有心思调查那些。”打开餐盒,她把米饭和餐具递给陆北廷,然后自己拿了一份便开动了。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陆北廷兴味的挑了挑眉,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
“我们科室的小护士无所不知,我是从她们哪儿听来的。现在这个社会真的不得了,他们不仅知道我家的状况,还知道我得罪了什么人,对方是什么背景。对了对了,他们说我跟你早就结婚了,前不久刚离婚。”
顾梵溪把这些当成了玩笑,他心里却很不舒服。
没人希望自己活在别人的口水里,可见她在明泰医院的处境并不好。
见男人放下了筷子,她好奇的抬眼看过去:“你怎么不吃了?拉这个脸,谁欠你钱了?”
“等这边的事情结束了,我带你走。”握住她的手,陆北廷深沉、专注的看着她。
顾梵溪心中暖流涌动,涓涓滋润着她的小心肝:“去哪儿?”
其实,跟他一起去哪儿都好。
“去国外定居。”
“你爸一个人在国外的确让人不放心,还是过去的好。”她知道陆宏继回来的目的,并不认为陆北廷出国完全因为她。
“不会让你等太久。”
顾梵溪笑着点点头,重新把筷子塞给他:“你祖母的情况到底怎么样?”
“需要更换晶体,她希望江瑶主刀,但周兴哲不肯做江瑶的助理。我想,江瑶会点你。”
心头一沉,顾梵溪眼底闪过一抹苦涩:“你祖母不会同意的。而且,我的手做不了一助。明泰眼科技术好的医生那么多,你从里面挑一个潜力股呗。”
“你让江瑶挑几个报给我。”陆北廷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她忙不迭摆摆手,“这么大的事我可不想掺和,你让院办找她吧。”
“行,听你的。”他无可奈何的笑笑,眼中满满的都是宠溺。
“……你今晚还回去吗?”
“我得在医院待几天,待会儿我送你回去,拿了换洗的衣服再过来。”
顾梵溪本想说明早给他把衣服送过来,可又一转念,她来送东西难保不会碰上季子颜,还是让他回去一趟的好。
陆北廷想的是另外一层,回家便有机会做点儿别的事儿。
他要在这儿故技重施,只怕顾梵溪会拿着手术刀跟他拼命。如果顾梵溪知道他是这么想的,会气的直跳脚。
他们各有各的心思,但陆老夫人不是省油的灯。
由于视力下降的很快,她的心情糟糕透顶,变得越来越让人捉摸不透。暴躁、易怒、敏感、尖锐,比从前难伺候一百八十倍。
刚才,江瑶有几句话说的不中听,就被陆老夫人劈头盖脸泼了一杯热水。
她的怒气控制不住,肖管家只能来找陆北廷。
陆北廷闻讯赶去,顾梵溪也把江瑶拉进了休息室。
江瑶脸上、头发上、衣服上和鞋上到处都是稀饭和米粒,陆老夫人泼的哪儿是开水,明明是稀饭。
“怎么搞成这样?”顾梵溪忙拿了湿毛巾给她整理,然后从包里拿出木瓜膏抹被烫红的地方。
江瑶倒是不怎么在意,怜悯的看着她:“你这个准老婆婆可不好对付,以后可有的你受了。人家都说年纪越大脾气越好,她现在都这样,年轻的时候脾气得多差呀!”
“你都这样了,还有心思吐槽?”顾梵溪暗忖她心大,居然不生气。
“我生气,我都要气死了,但是我能有什么办法?那是谁呀,院董的祖母,陆家唯一的长辈,她把天捅个窟窿,都有人拍手叫好的主儿。”江瑶还没吃晚饭,见菜色不错便毫不客气的开动了。
顾梵溪本想阻止,但她刚刚在陆老夫人哪儿受了气,她怎么能心疼一顿饭?
再说,她和陆北廷也没怎么动。
于是乎,顾梵溪重新给她拿了一套餐具:“你用这套,那套他刚用过。对了,你怎么对陆家的事情这么清楚?”
江瑶故意卖关子:“你猜。”
“我只知道你有个神秘兮兮的男朋友,总不会是他告诉你的吧?你那个男朋友似乎对我的事儿也很了解,他到底是干什么的?”顾梵溪越想越疑惑,总觉得认识这个人。
“你见过他的,他还帮你和陆北廷解过围呢!”江瑶继续吊她的胃口。
然而,这份神秘感并没有维持多久,顾梵溪就揭晓了答案:“你跟宋修是cp!?”
“你这人……”江瑶有点儿沮丧,但又有些兴奋,“你觉得这个人怎么样?他一直在追我,但我没答应。”
“刚刚你还说他是你男票。”顾梵溪有些看不懂她了,果然女人心海底针。
“因为他还在考察阶段,所以才不能公开。我觉得这个人太……我说不出来,总之我觉得他不是我的菜。”
在感情方面,江瑶十分爽直,完全没有做医生的严谨细致。
“我对他不是很了解,给不了你意见。”顾梵溪爱莫能助的摇摇头。
“但宋修好像对你知道的不少。”江瑶一脸疑惑,她却不以为意,“他调查我是为了陆北廷。”
江瑶放下筷子,抱着双手恳求:“我听他说,几年前他吃过你做的盐渍玫瑰。前阵子,他得到宝贝似的送给我,你别说还真好吃,你什么时候有空再给我做一些。”
“做是没问题,但是他几年前在哪儿吃过同样的味道?我只记得……”
但顾梵溪话音未落,江天就走了进来,“江医生,老夫人眼睛疼得厉害。少爷请你过去,麻烦您了。”
“正好我也吃饱了。”江瑶在病人的问题上从来不马虎,即便病患穷凶极恶,在她眼里也只是个需要救治的普通人。
“哎……”顾梵溪想把盐渍玫瑰的事情搞清楚,但江瑶走的太快,一转眼就没影了。
事情关系到那个人,她直觉真相就在眼前,迫切的想搞清楚那个人是谁,便等在病房外,想找江瑶问清楚。
陆北廷见她在门口转悠,以为她找自己有事,便走了过来:“我可能要留在这儿,你要是累了,我让江天送你回去。”
手被他拉着,他低沉的声线在耳畔回响,顾梵溪忽然有种负罪感。
自己怎么就那么想知道那个人的事呢?明明最好的就在身边,却揪着几年前的事情不放,真是昏了头了!
犹豫了片刻,她鼓足勇气抬起眼帘:“我有话想问你。”
“说。”
“就是……你为什么要把……”
顾梵溪想知道他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把盐渍玫瑰分给宋修,是为了她看牙的答谢,还是他知道宋修以前尝过相同的味道?
以他和宋修的关系,陆北廷不会为了一点小事给宋修送东西。何况,盐渍玫瑰那么不起眼。
如果是因为后者,那么他是不是早就知道那个人是谁?
他瞒着自己不肯说是因为不想让那个人破坏他们的感情吗?如果是因为这个,她还要不要追问呢?
她支支吾吾的,陆北廷察觉到不对劲:“怎么不说了?”
“我就是忽然忘了要问什么了。怎么办呀,我的记忆力好像变差了。
上次你问我三年前抢险的事情,我只记得两个消防员把一个军官从车里拖出来,至于后来的事情我竟然什么都不记得了。
医生说,我过几年会想起,可这都三年了,居然没有一点儿印象。你说,我还能想起来以前的事情吗?”
她的潜台词是如果能想起以前的事情,她或许会记起那个人的脸,寻找起来方便一些。
但陆北廷既盼着她能想起来,又不想她记起来。
“现在这样多好,何必纠结以前的事情?”
两人脸上都挂着轻轻暖暖的笑,温馨和谐的画面却刺痛了某人的眼睛,同时给了那人重要的提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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