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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生局找你什么事?”
“据说跟方宁的事情有关,让我过去确认一下。”
陆北廷拧了拧眉,但顾梵溪说的言之凿凿,他便没有追问。
她记得陆北廷刚才被一个医生叫走,直觉告诉她事关孕检结果,便低声问道:“刚才那个医生找你干嘛?”
“医院行政方面的问题。”陆北廷心不在焉的敷衍,给她拉开了车门。
车子发动后,顾梵溪和陆北廷谁都没有说话,后座的气氛沉寂的憋闷,前排的江天和迟骏以为他们吵架了,明智的升起隔板,防止殃及池鱼。
眼前的视野被黑色隔板阻断,顾梵溪只能转移视线,刚好陆北廷侧过脸深深的看着她,两人目光一对,她下意识的垂下眼眸。
“没什么想跟我说的吗?”陆北廷沉沉开口。
顾梵溪注意到他紧绷着咬合肌,明显在隐忍着些什么,难道他知道了?
不可能啊!
药是她以前在省外买的,而且陆北廷不可能这么快就听到风声。
不是因为她的事,难道是因为孩子?
“我的检查结果都出来了?”
顾梵溪看着他眨眨眼,但在陆北廷面前,她伪装和试探是那么苍白,一眼就被男人看穿。
他没有说话,不否认也不承认,顾梵溪当他默认。
“给我看看。”她朝陆北廷伸出手。
下一秒,她被男人毫无征兆的拉进怀里,他抱得很紧,顾梵溪有些喘不上气来,不适应的挣扎了几下。
“你怎么了?我的检查结果不好吗?上次我自己来的时候,医生说没什么问题。”
陆北廷跳过她的问题,复杂的目光在她脸上游弋:“想吃什么?中餐还是西餐?宋修在海边开了一家意式餐厅,想不想试试看?”
他最不擅长撒谎,顾梵溪却不愿相信自己的孩子有问题,索性不再追问,更不索要检查结果。
要是孩子真有问题,陆北廷哪有心思带她吃饭,早就把她摁在手术台上了。
如是想着,她宽慰了不少。
陆北廷见她安分下来,低头看着她黑黑的头顶,深邃的眼眸蒙上了一重沉黑。
妇产科主任的话言犹在耳,胎儿着床位置有偏差,需要做进一步检查。
一旦有问题,即便其他结果都没问题,他们也必须放弃。
可是,他该怎么跟顾梵溪交代?
她辞职了,再没了孩子,她连个排解悲伤的途径都没有。
更何况,陆北廷也舍不得。
宋修的餐厅正在试营业,他们去的时候,江瑶也在,两人午餐便变成了四人小聚。
顾梵溪趁着上菜的空档去了洗手间,江瑶有话要跟她说,便跟了过去。
见卫生间里没有其他人,江瑶便开门见山:“周兴哲和霍可君的话你都听见了吧?他们这次铁了心要整死你,你不能由着他们给你泼脏水,得想个应对的办法。”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周兴哲和霍可君不会轻易罢手在意料之中,而她要的便是他们穷追猛打。
霍少棠一直想在医药界称王称霸,才会一而再对顾家动手。
据她所知,顾家得益于陆北廷的庇护,勉强能安稳度日。其他中小医院别便没这么幸运,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大有人在。
原本,霍少棠是明泰最大的股东,但陆北廷的强势介入打破了他把明泰划归霍方集团的计划。
如果让他逮到机会破坏明泰和仁爱合并,他会一鼓作气破坏到底。
只要他们没机会诋毁明泰,就够了。
“我下午去卫生局,不知道结果会怎样。”顾梵溪叹了口气,事到临头她还是心慌。
她没有告诉江瑶自己录了音,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把那段录音交出去。
顾梵溪的处置结果几乎是注定的,但除了工作,她肚子里还有一个小生命在一点点长大。
然而,一想到她手术前注射的针剂,江瑶便忍不住担心。
“你千万不能让陆北廷知道你打过违禁药物,虽说那种药对孩子不会有影响,可难保他不会多想。”
“我知道。”
对这一点顾梵溪心知肚明,但处理结果一公布就什么都瞒不住了。
她不想隐瞒陆北廷什么,打算在处理结果公布前把事情原原本本跟他说清楚,免得产生不必要的误会。
“你看要不要我让宋修帮忙跟陆北廷备个案?”
她为了明泰的名誉做出了这么大的牺牲,江瑶不愿意看到她和陆北廷闹矛盾。
咬了咬唇,顾梵溪决定饭后就陆北廷摊牌:“我还是自己跟他说吧。”
她有了主意,江瑶便不再多说些什么,两人一前一后回了座位。
四人午餐氛围融洽,只是顾梵溪和陆北廷脸上都有心事,江瑶气质高冷,活跃气氛的任务落在宋修身上。
午餐结束,宋修身心俱疲,像打了场仗,而除他之外的三个人也都各有各的心思。
顾梵溪本打算在去卫生局的路上跟陆北廷说清楚,但陆北廷的手机此起彼伏的响个不停,她只能把嘴边的话咽回去。
到了地方,顾梵溪下车前主动说道:“我自己回去,你忙你的吧。”
“结束了给我电话。”陆北廷不放心她,留下了迟骏。
由于顾梵溪的坦白,卫生局的调查进行的非常顺利,但处理结果还要汇总明泰医院的调查报告。
她已经不是明泰医院的医生,尽管她在明泰任职期间使用了违禁药物,可明泰的大老板是陆北廷,卫生局的人也不敢贸然把陆家牵扯进去。
顾梵溪隐约感觉到调查组长有意把事件归咎为她的个人行为,而这正是她想要的结果。
最严重的结果是她被禁止再上手术台,而她从九月份就开始进修全科医学,早已放弃了眼科这个老本行。
从卫生局出来,她看着湛蓝湛蓝的天空,大口的呼气吸气。
放弃,哪儿那么容易,她心里还是舍不得。
可有得必有失,只要霍少棠不能如愿,她的牺牲就值得。
见她站在院子里盯着天空发呆,迟骏小心翼翼的提醒:“顾小姐,老板让我送您回去。”
“多谢了。”
“您太客气了。”
顾梵溪回到家跟刘姐打了个招呼,回到卧室倒头就睡,她最近浑身犯懒,恨不能走到哪里都带着沙发。
当晚,刘姐一直等到陆北廷回来才离开,而顾梵溪窝在被子里睡得昏天黑地。
“醒醒,吃饭了……梵溪,醒醒。”陆北廷拂开她乱蓬蓬的头发,揉了揉她因睡眠而粉嘟嘟、热腾腾的脸颊。
“几点了?”她迷迷糊糊的问了一句。
“九点。”
打了个激灵,她忽的坐起来,懵懵懂懂的看向窗外,见天色黑沉沉的,又没骨头似的瘫进被窝。
“我还以为第二天早上九点呢。”说着,她又把自己裹进了被子。
“你明早有事?”
陆北廷对孕检结果讳莫如深,顾梵溪打算去仁爱医院自助设备查看化验报告。
可这件事她没打算告诉陆北廷,随便找了个借口:“我想去学校看看课程安排,距离卸货还有六七个月,我不能天天待在家里吃吃睡睡。”
陆北廷深深的看着她,什么都没说。
“你看我没怎么吃饭都胖了一圈,再这么下去我早晚会胖成球。你们男人都是视觉动物,我可不要被你嫌弃。”说着,顾梵溪露出雪白的大腿,掐了掐本来也没多少的肉。
陆北廷不自然的清了清嗓子,拉过被子盖上大好风景:“你先胖成球再说。”
“吃胖容易,减肥难!等我胖起来,你就会一脸嫌弃的看着我,暗搓搓的想我当初是不是瞎了眼,怎么看上这么个肥婆?”
说完,顾梵溪自己先笑得停不下来,仿佛设想中被嫌弃的人不是她。
她浑然不觉这些日子陆北廷在压制自己的欲望,更想不到他的潜台词是,顾梵溪胖一点手感好。
床上的蚕蛹笑得一扭一扭的,陆北廷有些忍不住了。
他隔着被子拍了拍顾梵溪的屁股,下了最后通牒:“起来,陪我吃饭。”
“为什么不是你陪我?”
“你起不起?”
对上陆北廷沉黑的脸色,她懒洋洋的伸出手:“你拉我起来,不然我就继续睡。我要减肥,这么晚吃饭会长肉。”
越说越不像话!
陆北廷二话不说就掀开了被子,双手一抄直接把人放到餐桌旁,抽身去拿餐具。
“我的鞋,我还没洗手、刷牙呢!”
顾梵溪故意冲着他的背影瞎嚷嚷,他转过身就黑了脸。
即便如此,他还是拿来了热毛巾、漱口水和拖鞋。
顾梵溪见他被自己折腾的够呛,捂着嘴笑出了声:“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说怀孕的女人是皇后了。虽然只有十个月,但是挺值得。”
谁能想到活阎王陆北廷被她指挥的团团转?
即便说出去,只怕也没人敢相信。
陆北廷背对着她,盛饭的动作木然一顿,却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顾梵溪哪知道他的心思,美滋滋的往嘴里塞各种青菜。嘴上说不饿,但她的身体无比诚实。
转天清晨,陆北廷晨练回来接到了一通电话,让他的心瞬间冷却至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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