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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股东们做出反应，陆北廷便离开了会议室。
看着他的背影，陆宏继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饶是如此，他还是带了几分恨铁不成钢。
顾梵溪不是不够好，但当她成为陆北廷的软肋，所有人都会利用她去攻击陆北廷。
陆家的好不容易有了今天的光景，他不能让儿子一错再错。可一想到陆北廷的母亲，陆宏继就无论如何都狠不下心。
算了，由他去吧，儿孙自有儿孙福。
就这样，陆北廷畅通无阻的回到了办公室。
他进去的时候，顾梵溪正在喝咖啡，她披着浴巾，头发湿漉漉的，一溜一溜的搭在肩头，说不出的狼狈。
她紧紧握着咖啡杯，一点点汲取着热咖啡带来的热量，饶是如此，她还是瑟瑟发抖。
此刻，她内心无比纠结，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又害怕知道。
要不然，她还是走吧！
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就当自己没来过，也没有给陆北廷发过信息……
可是，顾俊明和顾其昌两条人命，她怎么可以视若无睹？
如果她坐看父兄惨死而什么都不做，那她跟冷血的畜生有什么分别？
胡思乱想间，她看到一双黑色意大利手工皮鞋停在眼前，默默咬紧牙关抬起头，看向陆北廷。
而他拿来了吹风机，朝她勾了勾唇，若无其事的给她吹头发。
顾梵溪垂下眼睑，辛辛苦苦建立的心里防线瞬间崩塌。连她都觉得自己没出息，她对这个男人很不起来。
可是，两条人命……
血腥的场景在眼前晃动，她感觉自己要疯了。
“陆北廷，他们为什么会死？你告诉我，视频上的内容是不是真的？”顾梵溪的声音不高，不足以掩盖吹风机的声响。
陆北廷吹头发的动作却木然顿住，极端的停顿过去，他继续刚才的动作。
“陆北廷，我想知道答案。”顾梵溪明白质问的次数越多，她会越没有底气。
但她禁不住贪恋起这一刻。
如果视频内容是真的，她不会与陆北廷继续生活在一起。既然结果已经注定了一半，也不在乎多等几分钟了。
顾梵溪看了看时间，距离她给陆北廷的最后通牒还有不到两分钟。
“视频是真的吗？”
“是。”陆北廷点点头。
“没有经过剪辑和后期加工？”顾梵溪当面质问的原因便是担心有人在视频上动手脚。
“没有。”
陆北廷越坦诚，她的心越疼：“为什么要那么做？你记不记得你答应过我要把他们平安带回来？陆北廷，他们对我不好，但也是我的亲人，你怎么可以这么做？”
“我在执行任务。”
“执行任务你就可以滥杀无辜？”
“无辜？你知不知道顾俊明在临城做了什么？”陆北廷任由顾梵溪抓着他的衣领，平静的脸上终于有了些许波澜。
顾梵溪当然对顾俊明的所作所为一无所知，但是哥哥胆子小，他不敢做违法的事情。
“我哥能做什么？他是个医生，至少曾经是……”
“你哥的制药技术不比你差，想要让某些东西纯度更高对他来说只是举手之劳。”
“你什么意思？”顾梵溪似乎明白了些什么。难道顾俊明帮犯罪分子提纯那个东西？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从他和顾其昌的车辆中搜出了几十公斤的高纯度晶体，经确认是新型毒品。他和你父亲被解救之后，本来可以顺利回到丰城，但是他和你父亲不仅妄想带着货逃走，还想与其他犯罪分子会和，一起出境。在追截过程中，发生了意外，那场车祸并非我的本意。”
“你说谎！”他的解释，顾梵溪一个字都信，“我哥哥是被冤枉的，他一定是被胁迫的，一定是！”
“至少目前的调查结果是这样。”陆北廷并非不愿意相信顾俊明，但他更看重证据。
顾梵溪无法接受他的解释，便抓住了另一件事：“可是，你为什么要撞过去？你明明知道那样一来，他会死的！”
“我说了，那是意外，不是我的本意。”陆北廷不愿多说，话锋一转，轻声安慰顾梵溪，“你哥哥的事情我会查清楚，你再等等。”
“我问你为什么要撞过去？”顾梵溪不在乎顾俊明是黑是白，她在乎的是谁杀了顾俊明和顾其昌，“你是不想解释，还是心虚的不敢解释？你是故意撞死他们，想接机除掉这两个麻烦，因为你我的关系，只要他们活着就只会给你抹黑，是不是？”
“不是。”
陆北廷无从解释，更不想为自己找理由开脱。
人是他撞死的，即便那不是他的本意，即便一切的一切都是意外，即便他最初的目标是犯罪团伙的匪首。
可谁能想到，顾俊明和顾其昌会突然出现？
哪怕他们晚出现几秒钟，或者晚一个车身，或者柳毅那一枪开的晚一些，那场事故都不会发生。
虽然犯罪团伙的匪首中弹身亡，但顾俊明和顾其昌的死已成定局。
“那他们为什么会死，你告诉我！陆北廷，你告诉我，告诉我，为什么是你？”
顾梵溪听着他一次次承认，却始终不愿做出任何解释，她几乎要气疯了，双手捶打着陆北廷的胸口，拳头雨点的似的落下来。
最后的最后，她依然没了力气，整个人沿着他的身体滑下去，瘫坐在地毯上。
“陆北廷，你为什么不说话？你说，你回答我！”
陆北廷深深的看着她，俯下身把人抱起来，什么都没说。
她痛恨他的沉默，哪怕他编个理由搪塞一下，顾梵溪都愿意相信。可是，他就这么死心眼，做了就是做了，他从来不屑辩解。
即便那个带毒逃跑的人是顾梵溪，他也会将她绳之以法。
他是警察，不会容忍犯罪行为。
他有他的底线，顾梵溪也有自己的原则。
当两者碰撞在一起，所带来的后果如同火山爆发，一发不可收拾。
陆北廷把人放在沙发里，看着她泫然哭泣的脸，眉心拧成了川字却不知该如何安慰。
“我很快就回来，外面雨很大，你等我。”
看着他的背影，顾梵溪的心狠狠揪了一下：“陆北廷，你今天走出这个门，以后再想跟我解释，我也不会听。你真的不打算说吗？”
就算她无理取闹，可她要的只是一个解释，又这么难吗？
“该说的我都说了。如果顾俊明和顾其昌是清白的，我会还他们一个公道。即便他们是被胁迫，带毒逃亡的罪也免不掉。几十公斤的高纯度晶体足够判他们死刑，而我当时在执行任务，只是公事公办。”
好一个公事公办？陆北廷，算你狠！
顾梵溪气的说不出话来，陆北廷却转过身，郑重其事的提议：“你跟顾家没有血缘关系，我会安排人照顾季婉贞。这件事是个机会，你何不就此跟顾家撇清关系？”
“陆北廷，你无耻！”顾梵溪气急了，抓起抱枕狠狠砸过去。
他轻轻松松接住抱枕，重新折回她身边：“这是对你最好的选择，你是我的女人，我不希望你背负不必要的污点。更何况，顾家夫妇收留你本就居心叵测。”
“你怎么这么冷血？”
顾梵溪定定的看着他，这是她认识的陆北廷吗？
“就因为顾俊明和顾其昌涉嫌犯罪，你就让我跟他们撇清关系？如果我是顾家的人，你是不是也会跟我断绝关系？”
她的质问字字敲打在陆北廷心头，但他并不认为这么做有什么不对：“季婉贞的生活我会安排好，但你可以摆脱顾家，为什么要被他们拖累？”
“正是因为顾家只剩下季婉贞，我才不能对她置之不理。从我记事起，她是我妈，对我再不好也是我妈。可是我的亲生父母除了跟我有血缘关系之外，什么都没做过？我不会在这个时候放弃顾家，另攀高枝。
如果顾家的事情让你蒙羞，你何不主动跟我撇清关系呢？我知道对一个特警来说，家属必须清清白白，要是我执意待在顾家会抹黑你的形象，给你带来不良影响。
但是，陆北廷，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市侩？以前的你不是这样的。还是说，现在的你才是真正的你？”
“如果你坚持做顾家的人，我尊重你的选择。”陆北廷忽略掉她的质问，心里像压了块石头让他喘不过气。
顾梵溪对他还是了解的，缓和了语气追问：“让我脱离顾家是你的意思，还是你父亲的意思？”
“一个建议而已，你不接受就算了。”陆北廷揉了揉眉心，前所未有的无力感从心底溢出来，要不要直说呢？
他的欲言又止，顾梵溪怎么会看不出？
她不懂他们怎么忽然到了这个地步，明明昨晚还那么亲密，一转眼便像隔了一层无法逾越的隔阂，到底是怎么了？
难道因为她知道了真相，陆北廷才会变成这样？
还是说，如果她不能离开顾家，就意味着他们之间必须有个了断？
“陆北廷，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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