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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么意思?”陆北廷蹙起了眉头,她这么说究竟想表达什么。
“如果暖暖知道他的生命是用吴腾的前程换来的,她也不会接受。如果你让她选,她也会赞同我的想法。”叶汀恳切的注视着他,而他只有沮丧和不解,“你的意思是?我白忙活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但吴腾是他们全家人的希望,也是他们改善生活质量的唯一希望,他们等了两年,你忍心让他们失望吗?”
面对叶汀的担心,陆北廷却有自己的安排:“我可以给他们提供更好的生活,给吴腾提供更好的教育。这对我来说不是难事,你应该知道。”
“可是他们会接受吗?他们家不把钱放在眼里,守着一个破旧的地方也不愿意搬离。他们能拒绝拆迁那么好的福利,你认为他们是会被金钱所打动吗?”叶汀认为陆北廷太着急了,并没有考虑到这么多。
可他既然做了努力就不愿意所有的努力白费:“是有怎样呢?我有很多办法让他们接受。而是暖暖的命只有一次,你怎么忍心放弃?他还那么小!”
他能掌控一切,但总有例外,比如吴腾的家人。
他们不愿意拆迁为的不是金钱,而是对回忆和情怀的坚持。
如果不明白这一点,陆北廷做什么都会遭到排斥。
但很显然,他并不明白。
“你有什么方法?巧取豪夺还是坑蒙拐骗?即便你给的再冠冕堂皇,也会最终绕到这个目的,等他们明白你想要的是什么,他们还会甘之如饴的接受你安排的一切吗?到时候还是一拍两散,我们还是落得一场空。我不希望暖暖从希望坠落到失望,我想让他快快乐乐走完最后的人生。当初要带她去加拿大,也是处于这样的考虑。”
叶汀索性一口气说完,她不愿意在这个问题上与陆北廷渐行渐远。
失去暖暖已成定局,他们好不容易才走到现在,她没有力气再面对又一次失去。
“我不管你怎么能接受,这是我的决定,我知道你为了暖暖做了很多努力,也许你的努力还会继续下去,可我想告诉你我们不能把自己想要的全部都得到,人生总会有得有失。我们也不能因为我们想要留住什么,而逼着别人去放弃。”
陆北廷直直的看着她,片刻过去才眉头舒展,显然他被叶汀的话触动了。
她说的没错,人不能那么自私。
即便吴腾接受了他的安排出国留学,也逃不开给暖暖捐献骨髓的目的。当他和他的家人明白这些,陆北廷做的努力都会变成一场空。
无力的感觉让陆北廷无所适从,可他不是神没办法随心所欲的安排一切。
既然叶汀看开了,他不妨也换个思路。
“我支持你的决定,但是那边房子,还是我还是会拆的。”陆北廷还是喜欢公司分明,生意里本就不能夹杂太多的个人感情。
“你生意上的事情我不管,我只希望你能给他们最大的尊重。至于暖暖,我打算等她情况稳定了就在她出院。”能够这么轻易说服陆北廷是叶汀所没有想到的,不免有些小窃喜。
理了理男人的领带,她的脸上染了轻轻暖暖的笑意,这让陆北廷紧绷的神经也松弛下来。
“也快放寒假了,我们一家人一起出国放松一下。”把人拉近怀里,陆北廷忽然松了一口气。
能够不整天与医院为伍是天大的好事,只是暖暖这个孩子……
他默默叹了口气,但跟叶汀比起来,他的伤心和难过不及她的十分之一。
叶汀能放下,他为何不能?
她很满意男人的安排,双手环着他。
“如果你不嫌累,我们就把婚纱照、把婚礼在国外直接举行,让暖暖做你的花童,让她看着你披上婚纱,把自己嫁出去,也算了了他的一桩心愿。”这是陆北廷一直期待的,给叶汀一个久违的婚礼。
闻言,她噗嗤笑了:“说的好像你很懂他似的。”
“你不放心他,他又何尝放心你这个妈呢??”陆北廷朝病房的方向看了一眼,心里还是像打翻了五味瓶。
面对一个正在消失的小生命,他真的做不到无动于衷。
“所以我要告诉他,你现在给我管,他才能放心。”他想说让暖暖放心的离开,可话到嘴边终究没说出口。
“可惜呀,我不能告诉儿子们我是谁?因为我从没想过会跟你走到这一步,想想还真是很遗憾呢!”叶汀抬起头,清澈的眸子染了淡淡的忧伤。
陆北廷却是一副控诉的表情:“你现在才后悔当时没有回来找我会不会太晚了?”
“我当时……”叶汀负气的横了他一眼,坦荡荡的自我剖析,“即使退回到五年前我也会选择不回来,因为我那时候的心情真的糟糕透了。”
本来只是一句玩笑,陆北廷见她认真了便急忙转移重点:“一切都过去了,梁冰已经付出了代价,他的心脏给了你也算是做出了补偿,弥补她对你这么多年的亏欠。”
叶汀叹了口气,脸色并不怎么好看。
梁冰死了,她的心脏救了自己,可她的所有不幸是从梁冰的算计开始,以她的自杀式报复结束。
从头到尾自己都是被动的受害者,而梁冰的一点点贡献就能轻易抹杀她生前犯下的所有罪孽,这究竟是为什么?
人说死者为大,可即便现在,叶汀都无法原谅梁冰。
她眼眸低垂,陆北廷看不到她此刻的表情,自顾自的继续道:“之前那件事你有没有想过,到底要不要认他们?”
果然如此!
梁冰的一点点善行就能换来陆北廷对梁家的宽恕。
叶汀自认不是个刻薄的人,但她相信梁景业和田芷青绝非自愿捐献梁冰的心脏,陆北廷一定做出了某种让步,而让自己跟他们相认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罢了。
每当这个时候她都懊恼自己活的太清醒,糊涂一点没什么不好,至少不会让陆北廷难做。
可让她原谅梁景业和田芷青,她真的做不到。
对于梁冰的所作所为,少不了他们的推波助澜和默许。即便早就知道了小女儿的下落,他们也不敢承认曾经的失误而任由她被人欺凌。
这样的父母她不想要,一点也不想。
她迟迟没开口,陆北廷终于意识到她对梁家依然心存恨意,梁冰的心脏并没有从根本上消减她的芥蒂,反而无形中放大了她坚持。
这样的结果是梁景业和田芷青最怕见到的,但陆北廷并不感到意外。
如果换做自己,只怕也不会原谅梁家的任何一个人。
就在陆北廷以为叶汀会言辞激烈的一口回绝的时候,却听到意料之外的答案。
“认不认的事情我要再考虑,我没办法马上接受他们,毕竟……我差点儿死在梁冰手里。梁冰的心脏救了我,只能抹掉一次罪孽,没办法抵消她之前的所作所为。”
陆北廷对此深表理解。
叶汀自认不刻薄,但也没有那么大度,而梁家在她眼中唯一的作用是维持陆北廷的公众形象。
“如果可以,或者他们身体允许,让他们来参加咱们的婚礼吧。不管我认不认,他们都是你的长辈,对你有知遇之恩。”
陆北廷知道这是叶汀的极限,感慨的吻上她的额头。
能有这么一个为自己着想的人在身边,他上辈子一定做了很多好事。
只不过,高兴总是短暂的。
他暗爽了三秒便被叶汀抛来的难题难住了:“陆北廷,你要举行婚礼我不反对,但在这之前你是不是该有个像样的求婚仪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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