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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阅读 > 无领导小组作战 > 第 138 章 第 13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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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后返岗第一天,新人营被冷肃的气氛封闭在内,暂时隔绝了外面的狂风急浪。

    林莉亲自带领核心团队巡查各楼层情况,嘱咐相应的安全事宜。下至卡十组的时候,特地和华景昂多寒暄了几句,唯恐训练会受影响

    当初官宣公开赛,集团和UG联盟的舆情对垒局势几乎算是对半开,没想到连环袭击案发生后,集团在一系列公关手段的运作之下,竟然成功扭转外界的呼声,博得不少同情和支持,渐渐占了上风。

    许多集团的支持者开始在网上为公开赛的排兵布阵出谋划策,更有狂热的拥趸涌向精英基地的账号疯狂施压,希望罗规能够复制伊利茨大赛的精英阵容,帮助集团度过这次公开赛的难关。

    一来二去,林莉原本打算公布出战阵容的计划被迫搁置。如果在这个节骨眼上不管不顾地曝光新人战士,与公众的期望落差太大,稍有不慎,可能又会掀起波澜。

    眼看离比赛日期越来越近,林莉和麾下的工作团队再也承受不起任何变故了。

    华景昂考虑到冯一维的状况尚不稳定,袭击案也还没有内部定论,对接下来的形势发展并不乐观。但他没有发表意见,只是向林莉表明自己会尽力参与新一轮的人员甄选工作。

    公开赛集训恢复如初,参训全员在三楼训练室准时集合,领队小组开始清点人数,一切井然有序。

    然而,安宁持续不到片刻,一批不速之客突然闯进了环形大楼——

    纪律会又来了!

    从上楼开始,目的地就十分明确,他们像流窜的虫蚁,乌泱泱撕开门缝闯入三楼训练室,强行打断点名工作。

    邹闯延迟走进门内,却是一反常态的戒备,没有过激的言行,只剩下一贯锋利的目光,不屑地四处横扫。

    他刻意避开华景昂,率先看向林莉:“来抓人,没问题吧?”

    林莉对纪律会已经有了情绪免疫,冷声问:“什么人?犯了什么事?”

    邹闯居然走起了正经流程,点开平板设备,亮出一张调查令,眼神很快拨开人群,精准落在老熟人身上:“张天材,你涉嫌因私人恩怨雇凶袭击同僚,对集团造成了严重损害,现在已被暂停所有职务,识相的就配合滚蛋,否则就算你爸是董事会的人,我也一样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话音一落,所有人的意识仿佛被暴力敲碎的冰块,裂开得迟钝,原本围在张天材身畔的战士,隔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袭击案具体指的是什么,不由得害怕地退了几步。

    言崇飞听得一阵惶然,连在集团见惯是非不分的华景昂都露出了诧异的神色。

    尚且不论张天材是不是雇凶的人,就算他真的做了什么逾越底线的错事,以董事之子的身份背景,上面也绝不可能让纪律会大庭广众之下来抓人。

    林莉同样感到不可思议,她与易丞之间有过隐秘的对话,自然知道张天材是清白的:“你说的是滨海大道袭击案之后的这几起吗?”

    不等邹闯回答,张天材登时发出一声响亮的嗤笑:“闯爷,是不是哪里搞错了?我?雇凶袭击?开什么玩笑!”

    邹闯早就料到他的反应,准备得非常充分:“战士大厦里除了你叫张天材,还有别人吗?调查令上写得清清楚楚,附件备注的人证物证也都齐全,别再浪费时间了!”

    张天材不服气地接过调查令,越看越觉得莫名其妙,上面所有的指认都陌生得像是另一个世界的故事,直到这些晦涩的汉字里出现几个熟悉的人名。

    张天材立马转身走到蒋友跟前,一把伸手掐住他的后颈:“是你!是你干的!你竟然敢诬陷我?你不想活了!”

    蒋友偏偏神情冷淡,像无力的人偶似的,任凭张天材凶狠拿捏,脸上却留着一种玩味的笑容:“材哥,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一个人耍赖是没用的。”

    “你什么意思?”张天材冲他咬牙切齿,但理智和自尊让他始终克制着自己,没有露出慌乱失控的蠢样。

    蒋友不说话了,颓败的态度很难再让人回忆起过去那个趾高气扬的富家战士。

    张天材只能将他粗暴扔开,面朝众人大声辩解:“我跟袭击案没有半点关系!是这小子跟我有私人恩怨,故意来诬陷我的!他是袭击者!你们要抓的人是他才对!”

    “他要抓,你也要抓,谁都跑不了!赶紧给我带走!”邹闯显然耐心见底。

    蒋友完全没有反抗,甚至自觉靠向纪律会的队伍,张天材见了愈发来气,他平时虽然嬉皮笑脸惯了,但关键时刻也不会轻易妥协,瞬间拔高气势,厉声喝退试图接近自己的人:“你们想和董事会对作吗!”

    邹闯悻悻地用舌头顶着脸颊,快要忍无可忍,已经做好亲自动手的准备,张天材当即拿出手机打给张多富,一边等待通话,一边对林莉呼道:“林经理,我可是公开赛选出来的主力向导,新人营不可能袖手旁观吧!”

    林莉悄悄瞥了华景昂一眼,当初主导参赛名单的华景昂根本没有“保人”的念头,她很快解释说:“材队,你在集团待的时间比我更久,应该清楚,除了董事会,纪律会的办事优先级是最高的。不是新人营不肯站出来,是资格不够,我建议材队你优先配合调查,公开赛的事都好商量。”

    随之而来的,还有电话那头暂时无法接通的提示音。

    “嘟、嘟、嘟……”

    张天材忽然间感到像是攀岩的绳索断了一截,心跳猛地悬到了嗓子口,他反反复复拨打父亲的电话,依然是无人接听。

    张天材终于慌了:“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是被冤枉的!”

    周围全是警惕疏离的目光,仿佛自己是某种低等驯兽,正在进行拙劣的表演。一层一层被审视的眼神,赤/裸又冒犯,张天材不断扫视左右,努力寻求信任,却是一无所获。

    “我要去主厦,我要见我爸!”张天材的示弱只有短短几秒,他迅事会阻挠收购工作。老狐狸一石三鸟,这个时候停赛,不正遂了他愿?”

    林莉的神情几乎没有波澜,好像习惯了这种妥协:“前后发生了那么多事,参赛名单遭到重创,新人营士气大减,我现在的能力最多只够保证比赛如期举行,并不能保证比赛结果,你敢赌一把吗?”

    易丞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绕到她跟前,压迫性十足。自从撕破了张多富这层窗户纸,他与巩固派已经彻底划清界限,只剩下表面的虚与委蛇。

    董事会一直都是强权巅峰,他从不指望可以轻松翻越,当初牵头实施“领战计划”,为的就是牢牢掌握独属于自己的筹码,公开赛就是其中一环。

    不用翻山越岭,就可以一步登天。

    “为什么不敢呢?”

    .

    华景昂独自坐在海滩边的烧烤帐篷里,凝神倾听。

    海浪在夜色深处孤独翻涌,起伏中,分秒寂静流逝,循环往复,无休无止。

    看久了,就以为时间是活着的生命,可以发出浪潮的声音。

    年后归来营业,王伯家的生意还是和年前一样兴旺,忙得不可开交。各式各样的帐篷灯火点缀了黑夜,烤香随风散开,空气里满是诱人的味道。

    华景昂只接了一小杯特酿,一人,一套桌椅,一个烤火炉,就这么简单地打发着夜晚。

    忽然,帐篷外扔进来一束歪七扭八的玫瑰花,紧接着看见言崇飞端上一盘新鲜出炉的烤串,顺便拖了张椅子,甩到华景昂身边大方坐下:“你个没良心的,偷喝酒就算了,还不带上我!”

    华景昂稍稍诧异地望着他:“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言崇飞赶紧靠向烤炉暖暖手:“某人下午被林经理叫走之后,晚上回来一直心不在焉,复盘会结束转眼就失踪了,背包都还放在办公室里,没有回家的话,多半就是这里咯。”

    华景昂淡然一笑,抬手拿起桌上的花:“今天不是还没到15号免单的日子么?哪来的?”

    言崇飞明目张胆将椅子挪近,摆出一张厚脸皮:“我看上你了,送你花怎么了?”

    华景昂沉默注视他,眼神藏着一丝看热闹的轻佻,言崇飞无奈三秒破功,立马端正态度:“好吧,我纯属胡说八道,花是在海滩上随便捡的,也不知道哪家情侣吵架闹掰,好端端就给扔了,多浪费啊!我借花献佛,也算是功德一件了!”

    华景昂不觉想起两人第一次来这里的情形,那时彼此间还不太熟,言崇飞训练受了挫,像风暴底下钻出来劫后余生的野生动物,睁着泛红倔强的眼,看上去极不好惹,没想到最后大吃一顿就顺好了毛。

    在两人相向凝望的世界里,也有一束鲜花,和眼前无处不在的海风。

    这次亦是如此,只不过被安慰的人成了他自己。

    华景昂珍重地握着花束,坦白道:“我其实在想公开赛的事。”

    言崇飞大口享用肉串,像是满不在乎:“怎么,终于下定决心要结束这场闹剧了?”

    “不知道……当初我不过是用了最简单的手段让张天材入局,没想到事情会一路跌宕到今天这个地步,你说一个人的力量到底是渺小还是不可估量?”华景昂颇有点自嘲的意味。

    言崇飞抢过华景昂的酒:“别人难说,但你肯定跟渺小没关系。”

    华景昂微微歪斜着脑袋,似乎对他的回答很有追究的兴致,言崇飞抿了一口辛甜,接着说:“不管外面的人怎么揣测,也不管集团接下来怎么安排,起码所有参加集训的战士,包括我在内,都非常清楚一点——你,华景昂,才是公开赛的核心。没有你,什么万众瞩目,什么背水一战,都是空谈。”

    林莉也说了类似的话。

    她应下易丞的豪赌之后,趁着精疲力竭的空隙,将华景昂叫去办公室,进行了最后的决策谈话。

    林莉始终认为,对于一场战斗来说,战斗以外的事都格外局限,她能做的实在太少了,只能将选择权交给战斗的人。

    公开赛筹备至今,承载的东西已经远超预期,没有谁是理所当然的接纳者,所以林莉在眼下最艰难的时刻,竟然重新向华景昂确认了参赛意愿,希望他能够慎重考虑。

    “如果是你的话,你可以决定更多……”

    就算华景昂要强行终止比赛,林莉不会有意见,市场部更无从应对。

    言尽于此,华景昂陷入了长久的沉思,迟迟给不出答案。

    此时,他听着言崇飞的话,忽然想问:“那你呢?你是怎么看的

    言崇飞目光渐深:“老华,说实在的,我一开始很不安。最近我总是频繁想起十年前的人和事,可是明明已经过去那么久了,还是会有一种未知的恐惧,在心里若隐若现。我们是见不得光的一批人,从来没参加过什么公开赛,也不知道之后会面临什么,但团建那晚我曾经说过,我想要离希望更近一步,所以才会继续留在集团,跟在你身边——”

    华景昂这段时日已经听了言崇飞许多旧事,两人休息时间几乎形影不离,起初还会忌讳地去到静音房里,后来渐渐像在聊一些奇闻逸事,哪里都可以,有时坐在训练室的墙角,有时靠在无人的箱子边,连停车场和饭桌上都留足了回忆的痕迹。

    “现在也一样,”言崇飞知道自己已经多了私心,“我还没有和你一起正儿八经到过终点呢,不管是赛场上的,还是这辈子的,哪个都好,你总得给我一次机会吧?”

    的确,模拟演练也好,阶段测验也好,他们至今没有在正式场合里同时到达过终点。

    华景昂定定地望着他,数月的光景从容流淌,仿佛汪洋大海覆满千沟万壑。

    他很快举起玫瑰花,送回言崇飞手里:“是你给我的机会。”

    而且一次不够。

    深夜,华景昂沉寂多时的社交账号更新了一条动态。

    “大家好,月底这场公开赛是我职业生涯最后一场比赛,届时我将正式退役。”

    ——卷二·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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