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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警官你还记不记得,几个月前无论我这个嫌犯跑到哪里,你都会如影随形不离不弃地找到我,这份执着当时也让我非常感动。现在可是你发挥这个千里追踪本领的好时候啊,接下来我们该往哪里走?”
颜欢站在雨中,望着四周已经变得完全一模一样的茂密树林,不合时宜地开起了夏侯睿的玩笑。
“你少来挖苦我了。再好的猎犬也有鼻子失灵的时候。再说了,后来你又跑了几次,我还不是两眼一抹黑,完全抓瞎了?”夏侯睿生性耿直,竟也不给自己找个台阶下,反而指着远处的一片林子肯定地道:“我们往那边试试看,应该不会错。”
“夏侯警官我可提醒你,在这样的深山老林里,走错了方向是不可能回到原地的。你可吃准了再做决定啊。”颜欢想起了父亲曾经反复叮嘱过自己的一些求生的基本法门,犹豫着该不该听夏侯睿的话。
“你看到那边雨幕后面有一个尖顶了吗?”
“哪来的什么尖顶啊?这雨这么大,我最远也就只能看到那棵歪脖子老杉树的顶。”颜欢用手搭在眉前,使劲瞧向夏侯睿所指的方向,却仍是什么也看不见。
“就在那棵歪脖子老杉树的后面,从这个角度看过去,有点像是一座塔楼。总之是个人造的建筑,这点肯定没错。”夏侯睿解释道:“对方在这样的大雨中也不可能走得很快。如果是我的话,或许会去那里避雨,替伤者做简单的包扎,顺便赌一把身后的追兵会迷失方向。”
“这种时候,我恐怕只有无条件相信你这唯一的一个选择了吧。再说了,雨下的这么大,就算我们跟丢了那队人,能找个地方先避避雨也是挺好的。”颜欢也终于看见了林子里那个灰蒙蒙的模糊剪影。他听夏侯睿说得的确有几分道理,便也打消了心中的疑虑,嘴上却仍不肯认输。
那座塔楼般的建筑看起来没有多远,可走到跟前仍耗费了二人的许多精力。等他们在建筑物的脚下站定,才发现这居然是一座掩藏在这片林子里的庞大古堡。而之前他们在树梢顶上看见的塔楼,仅仅是最高处的一小部分而已。
面前的这座古堡足有五六层楼的高度,登时便带给了众人一股扑面而来的压迫感。只见建筑物的外墙上满是裂痕,无数爬墙虎几乎将墙壁完全遮蔽住了,甚至还有两三株参天巨树从其内部拔地而起,将一侧阁楼几乎破坏殆尽。只有从植物的缝隙中,才能看到已经不再平滑的残垣断壁,以及长满青苔的石阶。
古堡披着这样一层伪装,仅从外部已经难以和附近的树林区分开来,除非前进的道路恰好经过附近,否则即使是白天行走在林中,也很难发现它的存在。然而即便如此,也难以掩盖其恢弘的气势,以及曾经代表着的辉煌。
整座建筑看上去完全是一副欧洲哥特式古堡的形制,不仅有笔直的轮廓线、高耸的塔尖,还有大量的十字拱、飞券以及修长的立柱,镶着彩色玻璃的长窗虽然已经破损了,但还是能依稀看出之前精美绝伦的工艺。这令已经被雨淋成了落汤鸡的颜欢不由得发出了一声由衷的赞叹。
“颜欢,快跟我说说这孤零零的古堡究竟什么来头?”
夏侯睿也被颜欢的表情勾起了好奇心,然而没有想到的是,一向说起历史就滔滔不绝的颜欢,此时居然摇起了头:“这个问题我可回答不了你。”
“天底下还有你不知道的事情?”
“废话,我对欧洲历史的了解远不及老头子的百分之一,就只能当它也是个因为时空错乱而出现在这里的泊来之物了。别废话了,看样子那队人并没有来这个地方,我们赶紧进去再说吧。我感觉阿嚏这好像是要感冒的节奏啊。”
在古堡的四周有一道黢黑不见底的深沟,沟中虽然听不见哗哗的水声,但看样子应该是是以前护城河的所在。河沟将古堡和外面的大地完全分隔了开来,目测足有四五米的宽度,凭人力根本无法通过。此时二人顺时针绕着古堡转起了圈,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座已经塌陷过半的吊桥,却早已被冷雨浇得瑟瑟发抖,上下牙忍不住地撞在一起,发出喀喀喀的声音。
然而就仿佛是命运想要故意打他的脸一般,站在城门下的颜欢话音刚落,却忽然看到了城内一座教堂的小窗里射出了一道光,随后又转瞬即逝,似乎是有人故意想要将光线隐藏起来一般。
“夏,夏侯警官,你看到了么?”
颜欢也不知此刻自己的心里是庆幸还是担忧了,忙压低声音扭头问道。可他却看见身后的夏侯睿并没有抬头盯着那扇小窗,而是背对着自己半蹲下了身子:“快点去古堡里藏好,林子里有人走过来了!”
“林子里还有别人?莫非是对方设下的全套,我们中埋伏了!”颜欢浑身一抖,将肩上的枪取下来紧紧握在手中,在城门后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蹲下了身子。
林子里果真传来了一连串踩断树枝发出的噼啪声。待来人又走得近了些,颜欢清楚地看到林子里射出了几道亮白色的光柱,还能隐约听见对方的谈话了:
“……老大,偷袭我们的人跟来了吗?”
“应该没有。”
“他们打死我们好几个兄弟,你就准备这样算了?不问青红皂白就开火,也是群好战弑杀之徒!早知如此,当初还不如加入政府军,直接把他们全都屠个干净。”
“屁话!你们别忘了,我们苦苦支撑了这么久的目的是什么?都别多说了,先去古堡里避避再说。现在还不是放松警惕的时候,这么大的地方,可能会有埋伏……”
从种种迹象判断,林子里的这群人才是自己和夏侯睿苦苦追赶的敌人。可如果他们还没有进入古堡,那刚才小窗里的光又是怎么回事?如果是前来接应对方的援军,自己和夏侯睿岂不是已经被包围了?!
意识到了这一点的颜欢猛地打了一个寒颤。他刚想出声提醒夏侯睿情况不对劲,却听见头顶的塔楼中发出了一声清脆的枪响,子弹竟是冲着林子里的那群人射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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