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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昂。”
解下了大衣，穿着常服的贝纳尔多·贝洛内看着自己的儿子。
“父亲，您原来还没睡啊？”
现在是半夜2点左右，莱昂图索结束了一些讨论之后便和拉维妮娅以及特列斯等人分别，和自己的副手德米特里一起返回了自宅，这段时间他忙碌于杀人案，很少和自己的父亲交流，不过父子二人的关系也不算差，至少莱昂觉得父亲对自己还是很好的，尤其是直接他和萨卡兹人携手，以及讲述了关于贝洛内家族的发迹历史后，他也觉得自己对父亲的了解更多了一些。
不过有时候，莱昂还是觉得父亲的眼神有些陌生。
“还在忙那个案子？”
“是的，情况比想象中要复杂，父亲您有时间的话，我可以和您聊聊。”
“来书房吧，德米特里呢？”
“他去查询家族最近有没有失踪人员。”
毕竟异界的迷失也仅限于人的记忆，实际上留下的痕迹或多或少还是存在的。
就好像剧场的人记得白西服一样。
老父亲给自己的儿子弄了一杯热可可，这也算是父子二人的一项传统。
虽然父亲长槊咖啡是成熟男人的体现，但是他们父子俩毕竟也不想熬夜太晚。
而莱昂图索也是在书房里和父亲聊了今天的见闻，虽然T先生说尽量保密，但是他觉得对自己的父亲还是可以一说的。
“异界么...我还记得之前和你说狼之主的故事时，你生了一段时间的气。”
“那件事情就别提了吧，父亲。”
说到这里，莱昂也是觉得有些难为情，毕竟她也还是个少年人，多少有自己的意气，当初得知家族是建立在狼之主的扶持和操纵之下的时候，他一度怀疑过贝洛内家族和自己的父亲，不过在那时候，他独自想了很多，也还是理解了自己的父亲。
至少如今的贝纳尔多·贝洛内的确是在遵循着自己的意志行动。
而且依照他的了解，父亲也绝非是为了成为狼主的獠牙而坐上如今首领的位置，他总觉得父亲有更远大的目标。
“呵呵，年轻气盛也还是可以的，至少比起被狼之主的游戏笼罩时的叙拉古，眼下的叙拉古更有活力一些。”
“说起这个，父亲您觉得，萨卡兹人的统治怎么样呢？”
“比起西西里夫人要好一些，不过也不太平稳，那些中小型家族的人总是会不安分，而我们也不可能用太过血腥的手段去清洗他们，只能说时代还真是变了，萨卡兹人居然能这么收敛。”
不过也正是因为萨卡兹人可以如此克己，贝纳尔多才能选择和他们进行合作。
“说实话，自西西里夫人死后到现在，新城区的开发停滞到重新开始，也不过短短数个月的时间，可我总觉得像是过去了很久，父亲您为什么不继续在剧团忙您的爱好呢？”
至少现在，莱昂图索局的父亲也完全没必要留在家里操持，他也可以把握住家族的运营，而且他还有这德米特可以依靠。
“现在还是动荡的时期，等完全平稳下来了，我会会会剧团的，听说乔万娜在筹备亲善演出？”
“对。”
说道乔万娜·罗塞蒂，莱昂图索也是有些敬佩，毕竟她靠着罗塞蒂家族一己之力收拢了曾经德克萨斯的部分遗留，以及能够为了开拓见识亲自前往卡兹戴尔的首都，莱昂图索虽然也想过去，可叙拉古倒是离不开贝洛内家族，他有些忙碌。
“亲善演出不错，你有去看排演吗？”
“那位叫卢西恩的演员很厉害，就算我不是那么懂戏剧，也可以看得出来他实力不凡。”
莱昂图索记得拉维妮娅每天都会借着办案的借口去看排演，总觉得她都快成为那位卢西恩先生的粉丝了。
不过卢西恩的表演非常有张力和震撼的效果，一个恶役角色被他演的仿佛让人挪不开眼球。
虽然莱昂觉得之后可能是演员比起戏剧本身更卖座了。
“是么，就连你都能看出来的话，那么他应该的确是足够优秀的演艺家。”
“父亲最近在忙些什么？这个时间段还没睡觉，您的身体虽然还很健朗，不过也还是注意一下吧？”
“新城区建设的事情，和萨卡兹人洽谈，还有帮助工程队，以及预防那些有心之人破坏工程，比起以前我见过的叙拉古工程要来的有趣多了。”
“以前啊....”
莱昂图索想起来了小的时候，出门在外总是需要有人保护安全，他甚至有次遭到爆炸袭击，右耳半个月都听不到声音，当时拉维妮娅几乎是每天都会来家里照顾他。
“父亲为什么这么问？”
“至少以前处理一些家族事务的时候，你没最近这么轻松，当然，剧场杀人案以来，也多少有些不太轻松，可事情总会结束，我想听听你这样年轻人的意见，莱昂，你之前一直忙碌在沃尔西尼的建设，那么现在又如何？”
“现在....现在么？”
莱昂图索沉默了一下，以前由贝洛内家族主导的新城市建设，被他视为贝洛内家族势力扩张的下一个巅峰，与十二家族的其他人勾心斗角，预防自己交到的新朋友被人杀害，以及苦恼于一些杂事，可现在又如何呢？
萨卡兹人接手了全部的建设工程，毕竟他们不会允许十二家族的人将势力染指于城市建设，也因此，他不用抽空带人保护建设部长，也不用和一些赞助商打交道，甚至是干着不像是黑帮该干的事情，不过现在和警察合作好像也不太像是黑帮该干的事情。
不过在深入的想了想自己父亲的问题之后，莱昂突然发现，他好像有段时间像以前那样生活了。
“父亲，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萨卡兹人把我们的大部分工作都做了，好像我平时，还挺闲的？”
维持治安有沃尔西尼警局，家族的面子在裁判所也没什么太大的作用，贝洛内现在的底盘营收也是出自正儿八经的商业活动，莱昂和德米特里带着的年轻人每周也就是隔段时间去巡逻底盘，要不然就是在忙自己的事情，至于他自己嘛....偶尔去和朋友们打打球，看一下卡兹戴尔通讯网带来的外国节目。
他多久没处理过一些比较麻烦的货物和人物，以及作为最大的家族替人担保和追债了呢。
“这是好事，莱昂，如果抛开作为黑帮的身份，你还有很多事情可以做，学学音乐和艺术什么的。”
“您饶了吧，您也许对音乐和艺术感兴趣，我有些不太行。”
“那你有什么感兴趣的事情么？”
有过碰撞，有过争吵，也有一时的意气用事，他是个年轻人，犯过不少让父亲教训的蠢事。
他不会骂自己狗血喷头，而是一件一件事情与自己说明白，让他无地自容。
“如果要说有什么感兴趣的事情的话.....好像也就是参与城市建设了？那种在自己手里将城市发展的越来越好的感觉不错，如果可以的话，父亲，我想去参与卡兹戴尔的其他地区建设。”
虽然在大部分的黑帮家族的主流声音是厌弃萨卡兹人的统治，可莱昂图索不觉得有什么，他也从来不觉得自己拥有的权力遭到了侵犯，毕竟他从小和拉维妮娅一起长大，耳濡目染之下，他对现如今叙拉古的状态觉得还算合理。
贝纳尔多看得出来自己的儿子受到拉维妮娅的影响很深，但是他很乐意见到这种状况，虽然家族之中的其他人尚且不能理解，可贝尔纳多觉得，萨卡兹人的到来对于叙拉古来说是好事。
反抗是建立在苦难之上，可萨卡兹人带来的并非是大多数的苦难，而是那些不合作的家族们的苦难，对于贝纳尔多而言，这件事情可以说是无所谓了。
“那你还有得学，既然有这样的心思，平时就多去看点这方面的东西吧。”
“父亲您这是不打算让我继承家族了？”
莱昂图索觉得有些奇怪。
“家族么....你觉得我们还算是家族吗？莱昂。”
父亲的话让莱昂图索愣了愣，如果要说的话，贝洛内家族的确还是黑帮家族，但是干的事情是越来越合法和在规则内部行动，用一些他认识的人来说就是被束缚了，可莱昂本身觉得践踏规则的行为是不合适的，而家族的暴力和一些行动就是建立在这些上面的。
这也是那些家族成员无法接受的点。
那么黑帮家族要如何继续定义呢？
莱昂图索想到了西西里夫人，他听父亲和老一辈的家族成员说过以前的时代，伴随着鲜血和斗争的叙拉古，在西西里夫人的铳与秩序之下获得了长达数十年之久的平和，虽然这份平和有些虚伪，那至少没有烟火漫天，明面斗争转入安眠，规模也逐渐缩小。
想到这里，莱昂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
“父亲，您觉得，什么样才是家族呢？”
“用问题来回答问题不是一个好选择。”
“可我觉得，就算我们做的事情不像是黑帮了，可我觉得父亲心中关于家族的定义和我心中的定义有些不太一样，或许按照您这样老一辈人的想法，叙拉古的家族充斥着暴力和斗争，而我身边的年轻人也差不多是这个调调，不过我觉得我们可以改变家族的现状。”
莱昂想起来了沃尔西尼警局，实际上警局里不少的人也是他们贝洛内的家族成员，虽然家族里对那些去警局安排上班的人都是不停调侃，可和他们交流过之后，莱昂发现有些不太一样的情况。
“父亲有和那些去警局上班的成员聊过吗？”
“没有。”
实际上贝纳尔多将类似的事情是全权交给自己的儿子和德米特里，他不会沾手维护叙拉古秩序的工作，他愿意将殊荣和好的一面都留给年轻人。
“..................”
贝纳尔多听着自己儿子的话语，看上去有些专注，莱昂能够看到他斑白的两鬓，和那从来都是有些严肃的表情，此刻却有些松弛了不少。
“这些人最开始也受不了那些条条框框，还有和萨卡兹人一起行动，毕竟在家族内部也要被冷嘲热讽，工作方面也是在条例上没以前在街头活动那么自由，可那位陈小姐真的很厉害，以及星熊小姐，她知道要怎么和我们这里的年轻人打交道，只是短短一周的时间，他们的精神面貌就有些改变，对于家族内部其他人的冷嘲热讽倒是不甚在意，甚至在街头的行动还能备受平民的爱戴和追捧，虽然也会让人有些飘飘然，可我觉得这是一种很好的现象。”
“你是想说，你眼中的家族，是为了更多的人，而不是像以前那样和平民切割开来？”
“父亲，我们从来不能和平民切割开来，叙拉古的家族，离开了这些平民之后可以说什么都不是了。”
那么，家族还有必要存在吗？
贝纳尔多没有说出这句话，这是一句他藏在心理很久的话，因为他听到了自己儿子的理解。
“我觉得，今后的家族，可以为了更多的人奉献自己，这样，我们也可以得到更好的回报。”
“那干脆以后贝洛内家族转行警局吧。”
贝纳尔多的表情难得有些无奈。
毕竟某种意义上，自己的儿子也在消解家族，他也有些欣喜，自己儿子给出的答卷，和自己不大相同，但是却又不谋而合。
“父亲您这个玩笑倒是可以，不过转行警局就有些单一了，我觉得就城市建设而言，我们可以从各行各业造福一般人来得到回馈。”
“你最近读了经济方面的书？”
“读过一些，卡拉奇推荐给我的，说是我有兴趣的话可以看看，很适合我。”
“他的确是个不错的朋友。”
贝纳尔多站起身来。
“好了，聊了这么久，我也有些累了，你也去休息吧，明天继续忙你的案子，至于你的想法，记住，莱昂，要用行动去证明，而不是去和人宣传你的想法，等到你能够做到了，能跟上的人，自然会不后悔的跟着你。”
“我知道了，父亲，晚安。”
“晚安，莱昂。”
看着儿子离开书房，贝纳尔多也是回忆刚刚的父子对谈。
他的确是在成长，而且是向着更好的方向。
那么他现在要和变形者之王进行的策略，对于正在成长的他和那些年轻人而言，是不是有些过于急躁了呢？
教父看向窗外的黑夜，灯火零星，旧城区的夜晚很安静，可能够眺望到的新城区，却依旧充满光芒。
“看来我的确老了。”
不过，他不打算收手，毕竟他真的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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