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坂口安吾一边将混乱堆积着的档案重新整理归位，一边默默用异能力【堕落论】读取着记忆。
不止一次，他总能在森百灵的身上，感受到一些难得的触动。
看着过去影像中的两人，坂口安吾想。
那不是有多么特别的品质。
仅仅是她是如此的像一个真实的‘人’。
这样最平凡普通的东西，却多少人已经将它被动泯灭或者主动抹杀。
同一个场景，在过去的时间里，太宰治问少女道，“你觉得作为一个首领，最需要展现出的能力是什么？”
“驾驭好部下？”我斟酌着说道。
“嗯……好吧，勉强合格。”太宰治双臂环胸上身微微后倾神色似乎是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短暂抿唇后又问道，“假设森鸥外现在意外身亡，该由谁来结束这场战斗？”
“……”我被他充满着意外性的话问住，愣了一下。
森先生……死亡？
我从未设想过这种问题。
少年见状叹了一口气，屈起食指背过手叩了叩我的额头。
“犹豫了，不合格。”他以一种再平常不过的语气说道，“是你啊，小百灵。”
“想要成为一个合格的首领，那就先从把自己当成这个港口黑手党的主人开始吧。”
太宰治的说话的声音虽然不大，却让我震耳欲聋。
虽然我天天说着不想再做有名无实的吉祥物，想要成为合格的首领。
却从未设想过，自己作为首领指挥着干部们的模样。
太宰治做的假设听上去十分天方夜谭，但我们都知道这是可能的。
毕竟这里是横滨，是港口黑手党，意外这种事情最常见不过。
如果把自己当成是首领来思考，现在究竟要做的事情是什么，立刻就有了答案。
“你想过如何去命令现在的干部们吗？”
“你能让他们乖乖听你的话，而不是自己乱来，或是干脆篡位夺权吗？”
“你有办法让两个彼此有矛盾的干部共同执行同一个任务而不出差错吗？”
“你能让干部们积极为你出谋划策，并且将他们的意见合理地统一起来吗？”
太宰治一声一声地问着，我仿佛被他的话语拽进了一个从未见识过的全新世界。
“每一个人都会有自己的私心和想法，首领要做的就是约束或是利用这些特性。一个好的首领未必是能力最强的，最聪明的，他需要的只是能够让人信服于他受他指使。”
他毫不留情地肯定道，“你虽然在头脑上是个笨蛋，异能力也不具备什么强大的攻击性，但是这些都没关系，本来也没有人规定首领就该是什么样。”
“好好想想你真正的长处是什么，还有你想做的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首领吧。”
异能力所呈现地画面逐渐散去，暖黄色灯光下的影子重归为一。
随着最后一份档案的归位，坂口安吾彻底消化完了这份异能力带来的过去影像。
人和机器最大的区别，就是他不仅仅拥有能够被使用的智慧能力和可供存储的记忆。
人是活着的，有温度的。
太宰治就像是台自毁的完美机器，当他遇到了森百灵，一些独属于人类的，特有的东西，终于久违地在他冰冷的心灵深处生出了稚嫩的萌芽。
起初，坂口安吾也同他人一样觉得像森百灵这样的孩子不适合港口黑手党，她无法真正地成为这个极黑组织的首领。
现在，坂口安吾想或许是他看走眼。
以一个首领的标准来评判的话，她确确实实得到了港口黑手党里最危险，最难以控制的那一个的支持。
黑夜，晚风将街道上的硝烟吹散些许。
太宰治孤身坐在枯树的枝干上，月影斑斑驳驳。
看似在偷懒的他，实际上却游刃有余地管理着自己和森百灵的部下，将一切都安排的恰当好处。
在少年的眼中，仿佛冥冥之中有什么东西在指引着一般，一切就应是按制着什么规律在运转着，他什么也不需要做，只要顺应而为地引导即可。
太宰治不理解为什么那么多人都想要坐上金字塔尖的位置，更重要的一点是……想要成为首领难道是一件很困难的事吗？
听起来可能有些傲慢，但是少年理所当然的觉得这是一件只要自己想就一定可以做到的事情
他为小百灵献上了一份‘或许可以一口气解决一切’的理想计策，在不引起森鸥外忌惮的情况下联合其他干部，实现一个环环相扣的局。
想看他眼中的世界吗？
那就来看看吧，太宰治想。
这是一份理想状态下的计策，为什么这样说呢？
因为人类实在是一种太过丑陋的动物，一切行为终究只是由本能的欲望驱动。
嘴上说的再冠冕堂皇，皮囊之下包裹着灵魂却那么的令人作呕。
你会怎么做呢，小百灵？
少年又陷入了那种熟悉又厌恶的煎熬里，空荡荡的胃搅动着神经。
他想着计策中每一个人，他们分别会有怎样的可能性，会如何做，会如何想，又会怎样心口不一或是行尸走肉地行动，生存着。
如果说现在希望小百灵成长的森鸥外是真心的，那么在不久后，若是森百灵真的如他所愿成长了，第一个忌惮警惕她的也会是森鸥外。
可能发生的事情或者选择，在过去的历史中随处可见。
这和信任或者什么别的感情都无关。
只是一些最平常不过的必然结果，仿若命运。
正因为什么都是真实的，也无法改变，太宰治才无法不为之痛苦和折磨。
夜晚的风是冰冷彻骨的，目之所及的一切渐渐暗了下来，是厚重的云飘过将残月遮盖。
世上的一切都是没有意义的。
他无法自拔地又渴求起那梦寐的安宁。
是黑暗的虚无的静止的，是宇宙万物尽头的……死。
如果你知道答案的话，那就救救我吧，百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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