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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福站在墙角的位置,一面默默地拉了拉却蝉的袖子,小声嘟哝道:“我来傅家这么长时间,还是第一次见大老爷发这么大火。”
却蝉瞥了眼大老爷铁青的脸,低声道:“没啊,大老爷不是还没发怒吗?之前大少爷拒婚,大老爷又是打又是骂,还把大少爷关小黑屋了啊。”
“你不懂……就是这样才是真的可怕啊!暴风雨之前的宁静啊,你这都不懂……”阿福白了却蝉一眼,内心里把却蝉嫌弃了无数遍。
啊……要是大老爷真的发火了,那倒霉的不还是小姐啊!
她家主子投胎的时候,怎么就投了这么个多灾多难的命数……却蝉默然。
长房的几个主子都在,幸晚之站在傅朝生的身侧,低着头,一言不发。
大老爷双手背在身后,面色很难看,脸上隐约有青筋暴起。
沈凝烟站在另一边,同张氏站在一起,依旧保持着以往的微笑,让人参不透她此刻在想什么。
本该是两天一夜的清修,以傅芷姗失踪、老太太晕过去告终。天还没亮,长房的人就乘着马车回了府,大老爷和傅朝生连夜去找人,可回来的时候却是两手空空。
傅芷姗就像是从人间蒸发了一般,半点消息都没有,就连寺庙守夜的和尚都说不曾看见可疑的人带走傅芷姗。
明明罪魁祸首就站在面前,幸晚之却除了干瞪眼,什么也做不了。
她开始自责,她恨自己为什么就惯着傅芷姗的坏脾气,让有心的人得逞,如若当时傅芷姗闹着要吃东西,她叫她熬着,是不是之后的一切就都不会发生了。傅苍阑不会被牵扯进来,傅芷姗也不会被掳走,说到底,还真是她的错。
大老爷终于转过身来,他望着幸晚之,沉声道:“我将姗儿安置与你共睡一间屋子,就是希望你能好好的管教她,可你这个做大嫂的非但没有管教她,竟连姗儿的人都弄丢了!幸晚之,你还配做我们傅家的媳妇么?”
“父亲。”傅朝生开口道,“姗儿顽皮,性格骄纵,这管教也不是一日两日就能见成效的。说起来,我这个做哥哥的素来也溺爱姗儿,这才酿成了今日的事。”
大老爷哼了一声,将欲开口,闻见沈凝烟道:“父亲,当务之急不是追责,而是早些把妹妹找回来才是真的。我已经秘密通知了宫里的侍卫,现在全城上下都在寻找姗儿的踪迹,相信很快便会有结果的。”
大老爷闻言,紧缩的眉头微微松了松,他叹了口气:“哎,真是委屈你了凝烟,本来你嫁进傅家应当是过好日子的,没想到却让你遭遇了这些。”
毕竟是公主,即便现在是儿媳了,大老爷对沈凝烟的话语里依旧是几分尊敬。
历来皇家的人都是如此么?不论是好是坏,做的事是对是错,旁人都是畏惧,从不敢有人说真话。
那么皇家的人,的确是寂寞的。
幸晚之蓦地想起了沈君落。
“父亲言重了,凝烟既然嫁进了傅家,那就是傅家的人,理应为长房分忧。姗儿是我的妹妹,姗儿出了事我也很着急,可是父亲,越是在这个时候,您越要保重身体啊。”沈凝烟语气里满是无奈,一副面容着实是惹人怜爱。
张氏欣慰道:“我傅家能有你这样的媳妇,当真是我们傅家的福气啊。”
幸晚之握紧手,一声不吭。
她真想告诉所有人,这一切都是沈凝烟的阴谋,可她却什么都不能说,她没有证据,即便证据摆在面前,沈凝烟也是公主,这是永远不会变的事实。
一种前所未有的倦意袭来,幸晚之身子微微一晃,转瞬间被傅朝生扶住了。
“怎么了?”他低下头,眉眼温柔。
幸晚之摇摇头,道:“没什么大碍,只是身子有些不舒服。”
的确是不舒服,方才刚进桂芳院的那一刻她就感觉到不舒服了,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仿佛今日早晨吃的东西都在翻滚。
屋子里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气味,幸晚之蓦地捂住鼻子,来不及时候,直接夺门而出。
大老爷气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这幸家的礼节都没有了么?!”
张氏也阴阳怪气地附和道:“长辈还在说话,即便是再有要紧事,总不至于连一声招呼都不打就走吧。”
沈凝烟柔声道:“父亲,母亲,不要置气了,姐姐应当是有急事,这才跑了出去,还请父亲母亲不要责怪。”
却蝉哼了一声,嘟哝了一句:“这朵白莲花还真是洁白的很。”
阿福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小声问道:“白莲花?这屋子里哪里有白莲花?”
却蝉嘟起嘴,白了阿福一眼,嘲讽他道:“这么大一株白莲花杵在那儿你都没看到?哎,阿福,你可能这辈子都娶不到媳妇了。”
说完,却蝉行了个礼告退,跑出去去找主子。
张氏又冷笑一声道:“这下人果然随主子,一样的没规矩。”
大老爷正因为傅芷姗的事在气头上,自然就迁怒于幸晚之。傅朝生行了个礼,道:“父亲,大太太,我去看一下晚之。”
沈凝烟面带微笑,目送傅朝生离开,可在目光在触及到他背影的瞬间,又变得无比冰冷。
幸晚之……她默念这个名字,勾起唇角,脸上意味不明的笑意更浓了。
傅朝生找到幸晚之的时候,她正靠在花园的树旁歇息,却蝉去找了些沙土,将幸晚之吐在地上的东西埋了起来。
“小姐,你是不是身子很不舒服啊?”
幸晚之直了直身子,摆摆手:“没有,只是心里担心姗儿,实在是难受。”
“小姐……你说姗儿小姐不会真的出什么事了吧?”
“不知道。”幸晚之细细思忖了半晌,依旧想不出沈凝烟究竟为何要针对傅芷姗,若是非要找一个理由,那就是要让她被大老爷责罚?又或者……因为傅芷姗是同她亲近的人,所以沈凝烟选择从傅芷姗身上下手吗?
那么沈凝烟是要将她身边所有亲近的人一个个都抽离,最终剩下她孤寡一个人?
她面容憔悴,连说话的力气很得不都没了。
“晚之。”是傅朝生。
她侧过脸去,道:“相公。”
“姗儿的事你不用再挂怀了,大家都在找,你有孕在身,还是歇着吧。”
“你会不会相信我说的话?”幸晚之望着他,目光灼灼。
傅朝生微微一愣,问:“怎么突然这样问?”
“你且告诉我,你会不会相信我的话,不论我说的多么荒谬,你会不会相信我说的?”
“嗯。”傅朝生点头,“我相信你说的。”
“如果我说,姗儿是被沈凝烟带走的,我和傅苍阑在厨房的巧遇也是被沈凝烟浓墨重彩地添了几笔,如果我说,沈凝烟根本就不是她面上看到的那样,你会不会相信我?”
傅朝生僵住了。
幸晚之望着他的脸,一刻都不敢移开视线。她那样笃定地告诉沈凝烟,傅朝生不会爱上她,因为她相信傅朝生其实知道沈凝烟骨子里是个什么样的人,只要他说他相信,那么她的笃定就不是空口无凭。
傅朝生一定知道沈凝烟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的。
可是傅朝生沉默了许久之后只是用很轻很轻的声音说道:“我从小跟她一起长大,她的确是性格骄纵,就像姗儿一样,被宠坏了,我知道她在的这段时日,你受了委屈,可是晚之,你说的这些知识你的揣测,没有证据,胡乱说出口,不好。”
“所以我才问你,即便我说出口的话很荒谬,你是不是也依然会选择相信我?”
她望着他,第一次用那么迫切、那么急切的目光望着他。
此时此刻他那么那么的想要一个肯定的回答,哪怕是虚情假意也好,她只想要傅朝生一句相信。这一句相信,就什么都值了。
她以为傅朝生会相信她的,不论她说的话多么滑稽可笑,她的夫君也会无条件地信任她的。
一定是这样。
一定。
可是,在傅朝生疑惑的目光中,她的心逐渐的凉了。
“晚之,以后诸如此类的话,不要再说出口了,没有证据的话,空口无凭,说出去,那便是诬陷。”
傅朝生宽慰她,让她回去好好休息,她却固执地抓住傅朝生的衣袖,再一次索求答案。
“你不信我了,是么?”
傅朝生沉默了。
幸晚之不可置信地望着他那张熟悉的脸,心忽的抽疼了起来。
“原来,你也是会不信我的。”她苦笑了起来,转过身,擦掉夺眶而出的泪水,“原来如此,我懂了。”
傅朝生喊住她:“你要去哪里?”
“我去找姗儿。”她压低声音说道,“我会找到姗儿的。”
“你要去哪里找?宫里有侍卫去找了,你身子不好,不要去。”
傅朝生抓住了她的手腕,下一刻被她狠狠地睁开。
“你信么,那些侍卫肯定找不到。”她侧过脸,用红肿的眼睛盯着他,道,“相公,此事因我而起,我不能闲赋在家什么也不做。我号令不动宫中的侍卫,但我自己有脚,我能走,也能亲自去找。”
有黄叶落在了她的掌心。
叶子被狂风摧毁得支离破碎,一如她现在凋零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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