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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阅读 > 蜃海泪 > 10一世专情身易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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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我过来,他脸色一沉:“出去,好了我会叫你。”

    “你怎么了?”我从来没见过他这样苍白的脸色,鲜血顺着他按在胸口的指缝不断涌出,滴滴答答落成一滩小河似的。

    “出去!”他的口气没有丝毫商量余地,我被他凶得满腹委屈,甩袖赌气出去,躺在躺椅上,再也不想理会他是死是活。

    心里十分不安,也十分难受,他的喘息和咳嗽声,终于渐渐平缓下来。

    我听到他步伐紊乱的出去清洗换衣的动静,他还是这样,不愿意让自己脏污或者受伤的一面呈现在别人面前。

    以他的法力,若不是遭受重创,绝不可能如此失常狼狈。

    我暗自担忧,也很气愤,为什么我最无力最狼狈的样子不断在他面前上演,而他,决不允许我看到他失态的一面?

    当他若无其事的端上饭菜,坐在我身边时,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赌气不吃。

    他脸色依然苍白得可怕,但气息已经平稳如常:“汐,我没什么大碍,快吃吧。”

    “你有事没事,我才不在乎,死了更好。”

    “嗯,那就吃饭吧,别气鼓鼓的了。”他给我盛了饭:“用我喂你吗?”

    “不用,你都不让我看你伤势究竟如何。”我暗自瞥眼打量。

    他虽然神色平静,可是,眉宇紧蹙,额上都是冷汗,显然还在忍受着剧烈的疼痛。

    “一点点小伤,真没什么,我是个男人,受得住。”他勉强解释了一句。

    我哼了一声,默然吃饭。这次还是清香的竹筒稀饭,里边加了少许红枣、南瓜和山药,一碟红珊瑚似的晶莹小虾,一碟略有些许麻辣的凉拌黄花。

    还行,他知道我不爱吃热菜和油腻的东西。

    因为始终对他的伤势深浅耿耿于怀,我今晚的胃口不是太好,匆匆吃了一小碗就放下筷子。

    “怎么,今晚的不合胃口吗?”他问。

    “是对着你没胃口。”我愤然一拍筷子道。

    “你也不早说,我现在就回避一下,你再吃点吧。”他一笑,作势起身。

    “算了,胃口已经被你败尽。”我想去收拾碗筷,被他拦住:“你身体不好,我来。”

    等他忙完了,他陪着我一起坐在竹廊下赏月,我一直没有好脸色给他,一句话也不说。

    他不时咳嗽,虽然竭力压制着,我还是发现他咳出不少血渍,他却躲着我的视线,偷偷拭去。

    相互沉默着,又坐了半个时辰,他有些无奈的道:“汐,已经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我想听笛,已经很多年没有听你给我吹笛了。”不看清他到底伤在哪里,伤势如何,我绝不甘心。所以,我找尽理由,赖着不走。

    他咳嗽良久,待缓过气来,神色间有几分感伤,轻声道:“好,你想听什么曲子?”

    “随便,只要是你自己谱写的曲子都成。”我起身去他的卧室拿来笛子,紧挨着他的身子坐着,托腮看着他:“那些年你给我吹过的曲子,我都想再听一遍。”

    “汐……”他呢喃了我的名字一声,便接过笛子,垂眸不语,静下心来吹笛。

    他咳嗽的频率越来越急促频繁,脸色越发惨白,却始终死死忍着疼痛,不愿意让我知道他究竟伤势轻重如何。

    这个人,真是该死,该死,我在心里暗暗气苦咒骂。想软化他的固执,我靠着他的肩膀,轻声吟诵道:

    “月来分我满襟愁,百感苍茫忆旧游。

    风迹飘摇随烛灭,萍踪翻覆逐江流。

    庙堂高处长埋剑,沧海无边独逝舟。

    谁记浮名斩龙蛟,堪怜银汉隔牵牛。

    劫余方寸唯求静,终古寂寥难解忧。

    心力衰从诗句见,啼痕新向落花收。

    灵渠尘染皆为憾,别路云遮半是愁。

    累世多情身易老,思君一夜白人头。”

    “汐,唉……”他欲言又止,再次咳嗽喘息,唇上的血染上笛子。他略有些尴尬的收起玉笛,轻轻揽住我的肩,摩挲到我脸颊上,神色迷离,似乎也沉浸在往事中,难舍难醒。

    我趁机勾住他的脖子,坐到他怀里,紧紧贴着他的胸膛道:“漠源,今晚我想和你睡在一起。”

    “改天吧,等你身体好了,你随时可以留在我这里。”对于我鼓足勇气的投怀送抱,他竟然无动于衷,不假思索的就一口拒绝。

    “我就想今晚在你这里,否则这辈子你都别想再挨着我一下。”我不容商量的威胁。

    他没有再多说,起身扶我回屋,端来热水让我洗漱,将我安置好,他便出去了。

    该死,又是这样!

    我躺在床上,侧耳聆听外面的动静。

    咳嗽声渐渐远去,什么也听不到了。我愤愤的捶打了几下床板,这个混蛋,明明伤得很重,却死死忍着不想让我知道。

    翻来覆去快一个时辰,我才终于迷迷糊糊的睡过去。

    睡梦中,感觉到有人环抱着我,我吃惊的伸手向背后一摸,的确是被人抱着,我赶紧睁开眼睛。

    原来他不知道何时已经返回,也躺在了床上,身上又换了衣服,药膏味很浓烈。

    看来,他刚才是又去清洗伤口,偷偷敷药了。该死,非要装作若无其事!

    看他似乎睡的很沉,我屏住呼吸,悄悄转过身子,面对着他,偷偷解开他的衣襟,扯开衣带,想查看一下他身上的伤。

    但是,我刚刚解开他衣带,还没有掀开,就被他察觉,他按住我手:“别闹,安心睡觉。”

    他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额头、脖子和裸露的地方全部是细密的冷汗,说话声音虽然冷淡如旧,却有气无力,虚弱的很。

    我越发不满和担心,不顾一切的去掀他衣服,他神色变得很狰狞,狠厉的注视着我:“你敢?!”

    从来没有被他这样凶狠无情的质问过,我满腔担忧顿时化作滔天悲愤:“不看就不看,你死了才好。”

    “睡觉。”他冷冰冰的吩咐了一句,侧过身去,背对着我再没有说话。

    我恨得咬牙切齿,眼泪直打转,狠狠在他背上捶了几拳,又翻腾好半天,才算睡着。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听得急促的呼吸声和窒息般惨烈的咳嗽,我顿时惊醒,揉揉眼睛看去。

    他正吃力的半跪在床前,想扶着床沿起身,却没能起来,就此跌倒。

    我赶紧下床想去搀扶他,才发现地上大片大片的鲜血,他散乱的衣襟来不及掩上,胸口赫然是足有两个拳头那么大的血洞。

    胸膛几乎被完全洞穿,还往下撕裂了一尺多长的血淋淋伤口,里边的骨头肉层脂肪都翻卷出来,看得我浑身发寒,心脏剧烈一抽。

    我失控的扑过去搀扶他起身,他已经虚脱得没有推开我的力气了,软绵绵的倒在床上,目光有些涣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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