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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坐在书案前翻阅奏折,听到我下床的动静,回过头来:“汐,你去哪儿?”
“回流光殿。”
“留在这里,我可以就近照顾你,不好吗?”他走过来扶我。
我打开他的手:“别碰着我,你不就是想要我配置解药救你母后吗?药方在珊瑚海我已经写给你了,该如何配药太医自然会做到最好,至于药引心头血十几滴,你随时可以叫侍卫来找我取用。”
他默默看了我一眼,什么也没说,随着我一起走出卧室,我烦躁得不行,怒道:“你跟着我做什么?”
“我送你回去。”
“算了吧,我现在看到你就觉得恶心。”
他脸色微变,顿住步子,吩咐侍卫道:“送汐妃娘娘回流光殿,她在珊瑚海一直处于半饥饿状态,身体肯定有点虚,让她坐凤撵回去。”
“不必派人送我,我现在有法力在身,想回流光殿,不过是弹指之间的事。”我微微冷笑。
“你的法力我已经重新封印起来,汐,别闹情绪,等到了该放你离开的那一天,我会彻底解除封印,还你自由。”他淡淡道。
我呼吸一窒,好半响,才从惊愕和恼怒中冷静下来,自嘲一笑:“对,我现在还有利用价值,你自然不会让我法力在身趁机逃遁。其实你多虑了,我不救她,你就会拿自己的心给她,有你横在她的身前,我怎么可能不救她?”
哼,我在心里冷笑,想让我救她,简直是做梦,我要她比死更痛苦,不受尽折磨,难解我心头之恨。
“汐,我知道要你救我母后,是这世上最难心的事情,可是我却不能有骨气的回绝你的救助。”他艰难的斟酌着词汇开口:“我也觉得自己这样为难你太可耻,可她是我母亲,我别无选择。”
“这件事我的确恨你,无法释怀,但是,并不是我觉得你恶心的原因。”
他疑惑的问:“还有什么事让你耿耿于怀?”
我冷冷审视着他紧锁的眉宇,看似坦诚澄澈的漆黑眸子,冷笑一声:“漠源,你不是说过,忘川酒的摧情作用是可以用意志克服吗?你为什么不能克制自己?”
“我?喝忘川的不是你吗?”他似乎没有听明白我的话。
“你就装糊涂吧。”我不屑的嗤笑一声,拂袖离去。走没几步,忽然想起殇凛,又停了下来,背对着他问:“殇凛还好吗?”
“我已经安排医术最好法力最强的那些太医全力替皇兄疗伤,以他的法力来说,应该能够很快醒来,在十天左右时间修补完好身体,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始终昏迷着。”
我为之一震,不由想起殇凛曾经说过的话,他从接受星潮以法力救治开始,就好像中了星潮的算计,逐步回想起和蝶神的情缘,并且整晚整晚都陷入缱绻缠绵的梦境里难以自拔。
他一定很痛苦吧?他是不是不想再承受这种折磨,才不计一切代价将自己的肉作为我续命的口粮,甚至打算在无肉可割之后,将内丹给我,彻底为我毁灭他自己,算作最终的解脱吗?
这个傻子,他明明瞧不起我,认为我完全配不上千年前的蝶神,干嘛还要为我做出这种种疯狂可怕的事情呢?
我似乎有些明白他的苦衷,却又有些害怕自己明白,思量片刻,我走向殇凛的房间。
太医们正在以法力为他催化伤口愈合速度,滋生新的血肉,看到我进来,都暂时停了下来,我赶紧道:“你们继续,我看看就走。”
隔着衣料,能明显看到他身上很多地方都深深凹陷下去,那是被他割去皮肉的地方。他脸色灰败,薄唇微抿,脸上似乎含着一丝浅淡如无的笑意。
我刻意压制的思绪顿时凌乱了,不愿意去深思他的心意,可是,他唇角若有似无的淡笑,却使我不得不明白,他并不是醒不来,他是不愿意醒,不想再受困于永无止境的缠绵幻梦里。
要怎么样,才能让他从心甘情愿了结自己的意念中破茧而出?他若打不开这心结,就会永远封闭自己的意识,以死逃避星潮设下的旖旎煎熬。
这个恶毒的局是星潮设下的,我应该找他来寻求破解之道。想明白了这个,我立即转身出屋,打算去星潮的府邸索问救人良策。
“汐,你是不是知道皇兄无法醒来的原因?”漠源追问道:“要怎么唤醒他?”
“我也不知道,大概只有始作俑者星潮明白破解殇凛心结的法子,我这就去找他。”我瞥了一眼紧跟着我的漠源,淡淡道:“你不要跟着,星潮一看到你,就不免又要想起他妹妹受不受宠的事情,你有那时间,不如好好与她消磨好时光吧,跟着我只会添堵。”
他猛地一把拽住我胳膊:“汐,你这两天究竟怎么了,一直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我承认,那晚抛下你去找星潮询问离开珊瑚幻境的办法,回来的时候太晚了,天已微亮,来不及陪伴你,就又赶去陪伴中毒的母后,冷落你了。但是,我并非有意丢下你,让你艰难的以意志来抗拒忘川的折磨,你就这么不能原谅吗?”
我冷冷道:“对,我不能原谅,放手。”
丢下难受的我,去陪涟漪消魂快活,我怎么可能原谅?
“好,星潮桀骜不驯,你去他的府邸多加小心。”他黯然放开我,叮嘱了一句,又安排几名可靠侍卫跟随着我,转身回自己书房。
恨恨的瞪了他清瘦颀长的背影一眼,我愤然坐上凤撵,赶往元帅的府邸。
等到了元帅府邸,我站在岁月剥蚀严重的古老宅邸前,望着门前那盘踞着的两尊丈高上古凶兽:混沌石雕,赤如丹火,六足四翼,浑敦无面目,擅识歌舞,深深呼了口气。
星潮给我的感觉,就像极了眼前这令人胆颤的凶兽混沌,虽然他五官俊美轩昂,可那看人时的目光,要么沉冷莫测,要么阴狠桀骜,令人不寒而栗。
门卫们一看到我们,立即上前跪下请安,并且派人飞速进去通报,过来一盏茶时间,星潮出现在大门口。
因为没有漠源随行,他没有那么恭敬,仅仅是躬身对我深深一礼,冷淡道:“娘娘凤驾惠临,不知有何旨意?请。”
“也没什么事,想与元帅大人闲话家常。”我随着他步入元帅府。
处处松柏梅竹,清极幽极,散落在院中各处的仆人,几乎都是男性,我暗自称奇,这个家伙,为什么和漠源一样,让自己的世界都是清一色的男子?难道他还真是只喜好男色?
可就算是这样,也该有点什么传闻吧,总该传出他喜欢的是什么样的美貌男子?然不管是庙堂还是民间,从来没有关于他私人生活方面的传闻。
真是个怪胎,我暗自嘀咕。
“什么?”他冷厉的目光扫了我一下。
“元帅如今功业无双,又早过了适婚年龄,为什么还是单身呢?”我忍不住问。
他淡淡道:“这是臣的私事,不劳烦娘娘操心。”
“宫里宫外,对元帅的揣测和非议不少呢,元帅难道不在乎?”
“我为什么要在乎流言蜚语?”他冷哼一声:“微臣感兴趣的只有修炼法术和驰骋疆场,厌恶儿女之情。”
难道是这家伙有难以启齿的隐疾,不能行那种事?我恶劣的暗自揣测,如果真是这样,倒可惜了他如此出众绝顶的好皮相。
他将我带到会客厅,吩咐下人沏上好茶,唇边扯了一丝冷淡笑意:“娘娘来意究竟是什么?直说吧。”
我呷了一小口,道:“元帅,我想问问殇凛不能苏醒的原因。”
“殇凛太子能不能醒,你应该去问太医,微臣只是个带兵打仗的粗人。”他淡淡道。
“元帅真的是粗人么?”我微笑道:“刚才我在府门外,就听到悠扬温静的笛声,似乎很有抚慰人心,助人安眠的功效,而且曲中隐含着几分惆怅,应该是元帅你在吹笛吧?若是粗人,怎么能吹出如此好曲?”
他眸色一凛,沉了几分:“是微臣所奏,娘娘猜的没错。”
“曲为心声,不知道元帅是要抚慰何人?又为何会有淡淡惆怅意?”我微笑问他。
他警惕又不耐的道:“娘娘屈尊降贵,来到微臣寒室,就是为了询问这个吗?”
“我想问的问题,元帅不是避而不答吗,我只好随便问点别的将话题进行下去,冷场总是不好吧?”看他眼神中微微漾动的警惕和苦闷,我忽然意识到,这厮是不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私?
他总是摆着一副冷厉桀骜的表情,拒人于千里之外,只是为了掩饰内心难以启齿的不安,不愿意让人走近他,探究他的秘密吧?
那么,他究竟有什么秘密不便让世人知晓?我突然很想探一探他的底,挖掘一下他的小秘密。
他似乎看出我的用意,淡淡道:“微臣的妹妹一直难以得到陛下宠幸,臣接她回府小住,以笛声安抚她入眠,这没什么不能说的,娘娘不会连这个都要过问吧?”
“涟漪回府了?”我微微吃惊:“她怎么不留在宫里?陛下不是刚与她……”
他神色复杂莫测的看了看我,既厌恨又鄙夷,还有几分悲苦,冷冷道:“陛下不肯理会她,更不肯留宿在她那里,她是女孩子,再怎么迷恋一个人,也是有自尊心的,怎能任由他漠视和践踏?!”
我强笑道:“陛下不是始乱终弃的人,也许是近来忧心于太后和殇凛的昏迷着,他没有精力顾念闺房之事,等过段时间就好了。”
“始乱终弃?”他悲愤道:“对于君王来说,脑子里恐怕根本就没有这个概念,根本不会有辜负不辜负的最起码良知。漪儿这辈子,都要毁在他手里了。”
谁说不是呢?我自幼长于深宫,见惯了自己的母妃和其他妃嫔孤寂失意的后宫生涯,虽然我母亲多少也算得宠,可是,父王身边千娇百媚太多,她能得到君王眷顾的机会,实在很有限。
我一直奢望漠源会不同于其他帝王,他定会不负初衷,此生只要我一人,这是多么可笑的白日梦啊。
我叹气道:“元帅说的极是,作为女子,不想被辜负,就只有远离君王,誓死不做帝王妃。”
他目光深沉的看了我一会,道:“殇凛皇子不是不能醒,是缺少一个契机。”
“什么意思?”
“你应该知道他爱慕的人是谁,他在幻影桃夭里,为什么宁愿割肉炖汤,忍受最不能忍受的疼痛,也要保住你性命?他真的讨厌你吗?”他逼视着我:“你问问你自己的心,你真的一点都不懂吗?”
“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真的不懂他如此疯狂固执的原因吗?在芥子炼狱里的时候,他就因为一再的不忍心,放弃用我的身体做修炼血灵邪功的炉鼎,出来之后,他虽然一直刻意对我很冷淡,极尽挖苦羞辱,可是他依然会在危急时刻不惜一切保我性命。如果他真的瞧不起我,讨厌我,怎么可能一边嘲弄一边保护?
见我不语,星潮淡凉一笑:“我知道他心底深处的隐秘,所以只给他施了一个小小的相思咒,谁若能替他点破这恶咒,他就能苏醒。”
“怎么点破?”我问。
“娘娘不知道么?”他凉凉一笑:“你若真的不懂,不愿意,那就早点为他准备后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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