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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外部的世界纤毫毕现,却没有一丝凉风可以吹进来,我不由问:“这殿顶结实吗?”
“当然,如果不能遮风挡雨,还怎么做你的寝宫呢?”他微笑道:“星海琉璃殿所有的殿宇都是用各色美丽剔透的水晶砌就,里外都美轮美奂,在殿内可以看到外面的一切,在殿外,却无法看到里边任何东西。现在我抱你去参观一下整座宫殿可好?”
“好吧。”看他急着献宝转移我愤怒情绪的良苦用心,我点了下头。
他立即为我擦拭身上水渍,在所有伤患处涂抹上药膏,然后穿戴好衣裙,自己也换了身干净衣服,便抱着我走出华丽恢宏的浴室。
第一座寝殿是粉紫色的珊瑚雕琢成巨大的九瓣莲花,在莲心里放置着一张华美舒适的大床,各种浓淡不同的绿色水晶雕刻出形状各异的莲叶,里边清波荡漾,各类彩色热带小鱼儿欢快的游弋着。
若没有去过珊瑚海,见识过珊瑚灵的三生幻相池,那么我肯定会觉得眼前这珊瑚与水晶,还有真实的清水游鱼搭配出的水中寝殿美如梦幻,爱不释手。
可惜,我亲眼见证了珊瑚灵中的精英高手全部惨死圣地的一幕,眼前的水中殿越美,我心中的酸痛越甚。
我忍不住问:“漠源,小魅现在怎么样了?”
“她很好,我每天离开御书房的时候,会将她安置在书房里,要她待在笛子里睡觉,等我回去了,可以任由她赖在我身上,或者在我视线范围内四下玩耍。”提到小魅,他眉宇舒展几分,眼眸中满是欣慰和溺爱:“这个小不点真是淘气,片刻都不肯消停。不过,我觉得她近来好像有了心事,不那么爱笑了,她经常会眼睛红红的,声音哽咽,莫非是想家了?”
“想家?她还有家吗?”我冷笑一声。
“为何这么说?”他瞥了我一眼。
“还记得珊瑚海坍塌的一幕吗?知不知道是为什么?”
“为什么?”
“那天小闯带小魅去三生幻相池开眼界时,澄影和星潮突然出现,他俩似乎达成了什么协议,一起出手对付那圣池中的珊瑚灵高手。那些珊瑚灵虽然拥有几万十几万年修为,但是身体太小,天生有一种缺陷,就是用法力对付体型远远庞大自己百倍千倍的生灵时,会法力耗损严重,而陷入暂时的法力枯竭期,失去自保能力。星潮和澄影就是趁着这个契机,一举将所有珊瑚灵屠杀殆尽。小闯也是在那时被他们杀死,只有小魅被我揣入衣袖里侥幸免遭毒手。”
他脸色一变,良久,才道:“星潮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嗜杀?在我的印象里,他只有融身于战场时,才会铁血无情,不留活口。可只要一脱下这身战袍,回到帝都,虽然性子桀骜不驯,却并非草菅人命者。”
“人都是会变的,也或者,”我冷笑:“在你们蜃族君臣心里,其他种族的命都不是命,可以任由你们屠戮。”
“我们不讨论这个好吗?一说到种族和家国的话题,你情绪就总是激动,这对你的伤不利。”漠源抱着我继续向前走去,穿过重重极尽奇思妙想和奢侈梦幻的殿堂,简直目不暇接,可是我心里不痛快,再美丽的寝殿,再花心思的构想,再大手笔的恩宠,对我而言,都转化不成暖意。我意兴阑珊道:“漠源,你去忙吧,我有些累了,想睡觉。”
“好,你安心休养,等我忙完了就来陪你。”他问:“要不要睡在这星海琉璃殿中?”
“随便,你喜欢我在哪里,我听你安排就是。”
“喜欢哪一间寝殿?”
“月季和彩蝶那一间吧,莲花殿会让我联想起三生幻相池的血腥,我不敢去。”我是真心觉得莲花殿最诗意,但是也最容易联想起珊瑚海的杀戮。
他眼神暗淡了一下,抱着我返回珊瑚与水晶雕琢出的精美绝伦的蝶恋花寝殿,放在硕大无比的彩蝶展翼状的奇妙床榻上:“星潮对珊瑚灵赶尽杀绝这件事,我会酌情处理的,你不要想这些朝堂上是事情,好好养伤。”
“这不单单是朝堂上的事,小闯救过我,也当过我是朋友,就算不同情莲心里其他那些珊瑚灵,起码我也忍受不了作为我朋友的他,就这么死于非命。”
“你想如何处理这件事?”他耐着性子问。
“要星潮血债血偿,至于澄影,只要能捉到她,也绝不轻饶。”
“要手握蜃国最高兵权的大元帅,为枉死的珊瑚灵偿命,这不太现实,别说星潮不会认罪,文武百官也绝不会答应的。”漠源道:“汐,这次星潮毁灭三生幻相池,屠灭那些珊瑚灵中的精英,破解了珊瑚幻境,使大家死里逃生,从另一个角度来讲,居功至伟。昨天早朝时,众臣还在商议怎么奖赏元帅的这次大功,你说,我怎么给他定罪?”
我想了想,他的确不可能因为我对珊瑚灵的同情,而与众臣子闹翻,强行力排众议,斩杀他们眼里的最大功臣:“算了,你们蜃族如今是东海第一等的族类,亿万苍生的生杀大权,都掌握在你们君臣手里,你们想抹除哪一种族类存在的历史,都容不得其他族类说一个不字。我不为难你了,你去忙吧。”
“我统一东海,不是为了上演种族歧视,践踏其他海国的生灵,而是为了……”他说到一半,生生忍住就要脱口而出的话:“我的计划,暂时不便透露出来。汐,星海琉璃殿我设下七重结界,没有人可以进来打扰你,你安心静养吧。”
他转身离去,我呆呆的望着他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见,还是处于神思恍惚中。
他究竟在做什么,我始终不知道。而对于星潮兄妹,他似乎有太多不舍,那种情感虽然不如对母亲和兄长那么炽烈,可是,也轻易撼动不了。看来,想除掉星潮,并不比对付太后省心。
但不知太后如今怎么样?我疼得半死不活,按照噬心诀的反作用力来说,她应该比我更疼痛十倍。那么,她大概也躺在床上养伤吧?虽然她法力极其深厚,那皮肉之苦也不会太好受。
几天之后,我的伤好得差不多,我偷偷询问洛曦太后情形,洛曦悄悄笑道:“娘娘,听说你被杖责的那天,太后莫名其妙身上也添了很多血淋淋的伤,经过这几天救治,才算痊愈。为什么会这么奇怪呢?”
我笑而不答,侧头看她的脸,现在她脸上的淤青已经全部消失了,我感叹道:“傻丫头,下一次太后再刁难我时,你千万不要多嘴多舌,平白受这份罪,何苦来呢?”
“奴婢不能眼睁睁看着太后她老人家一再对你下毒手,你说她为什么就不能接受娘娘你呢?”她万分不解的问:“陛下喜欢谁,她就接受谁,不是母子皆大欢喜么,她何必非要逆着陛下,一次次致你于死地?”
“因为我不希望陛下染指其他妃嫔,而我又是一个居心难测的亡国公主,她不可能让我这样的女子伴着她儿子一生,更不可能容忍我生下子嗣,接手陛下打下的江山。”我微笑道:“这么解释,你明白了吧?”
“嗯,奴婢总算明白了。”洛曦道:“娘娘这么要求陛下,实在强人所难,就算陛下在感情上,不会接受其他女子,可是为了江山社稷传承下去,总会要子嗣的。这种问题,已经不单单是帝王难以回避的大事,也是任何一个正常男子绕不过去的核心问题。娘娘你就没有设身处地为陛下想过吗?”
我没好气的道:“干嘛要为他设想?他什么时候想过我的处境?”
“娘娘,你好任性。”洛曦小声道:“如果换做奴婢,只要喜欢的男子对我一心一意,我可以放弃国仇家恨。总是背负着血海深仇活着太累了,难道亡国者活下来,就是为了承受最深重的痛苦和压力,用更血腥的手段报复回去吗?”
我愣了一下,她说的倒也有理,不过,这道理不适合我。我忘不了国仇家恨,更忘不了他明明是以情侣的身份与我交往两百年,却以最无情的手腕给我最惨绝人寰的灭国之祸。
“洛曦,你能告诉我实话,你究竟来自哪个海国吗?”
她脸色顿时煞白,慌乱的道:“奴婢……奴婢也是一个国破家亡的可怜人,请娘娘不要再追问什么,奴婢不想回首往事。”
看她楚楚可怜的模样,我不忍心再逼问什么,叹口气,去殇凛房里看望他,他身上已经长出些新的皮肉,情况稍有好转,但依旧毫无知觉,宛如死人。
我继续给他读诗词,读着读着,忽然想起珊瑚幻象里,我和他被困在一起时,他写得那首词,便轻声背了出来:“环簇山螺林黛,桥头荻岸,滩外芦窠。万象俱流,中有细浪盘涡。问云心,何时渐染;留水镜,与世长磨。且随他、寻常风月,又带愁过。
娑婆。况谁知我,耽诗成癖,执念如魔。向暮飘黄,动人心处已无多。半生缘,两相契阔;千年意、一任蹉跎。正横波,寒星白露,悬作秋河。”
半生缘,两相契阔;千年意,一任蹉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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