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驿寄梅花,鱼传尺素,砌成此恨无重数(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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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像是睡了一觉,感觉脸上痒痒的就醒了。一睁开眼,一张邪魅的脸就映入眼帘,荀麒单手撑着头侧卧在我身边看着我笑。

    他的脸和脖子上有几道伤痕,我的左胳膊好像受伤了,疼得抬不起来。能感觉到疼那证明我还活着。

    这是一个山洞,我能看到周围树木葱茏,还听得到水声。

    他见我睁开眼就把手从我的脸上收了回去。我紧张地问他:“你干嘛?”他笑,伸出碰过我的手指给我看,上面有青黛痕迹:“听说你脸上有一道伤疤,现在看来早已经好了嘛,那干嘛还抹一道青黛?”

    我坐起来,没好气地说:“要你管!”

    他仰卧着:“我可是又救了你一命,你就是这样对待你救命恩人的?”

    我想伸手打他但胳膊太疼了,“救我?如果不是你要刺杀古越,我会这样差点死掉吗?对了,古越呢?他怎么样?约翰呢?”

    他双手枕着头,不看我,表情冰冷:“这我可不知道。”

    我很气愤,对他放狠话:“要是古越和约翰出了什么事,我不会放过你的,你等着吧!”

    他像听了个笑话一般:“哟,那我就等着。”

    我起身往外走,左臂的血沾湿了青色衣袖,浑身的疼痛让我力不从心。我逞强地走着,只想快点离开,快点离开这个危险的人。

    生死交替太快,我的心脏承受不了这么大的刺激,越跳越快,我开始呼吸困难,再也走不动道。荀麒已坐起来正看着我,发现我的异常之后就过来问我:“怎么了?”

    我弯腰喘气,斜了他一眼:“心脏病发作了……”

    他不理解:“你的心生病了?”

    我不想再理他,待稍微舒服点就继续往外走,他一把抓住我受伤的手臂向后一拉:“不准走!你现在这样哪都不能去!”

    我被他用力一拉摔倒在地,疼得我忍不住叫了一声。他蹲到我旁边语气柔和了许多:“对不起,弄疼你了……”

    “没想到荀麒皇子还会说对不起。”我讽刺他。

    他这次没有和我斗嘴,而是掀起我的袖子检查我的伤口,说道:“还好只是皮外伤,没有伤到筋骨。”

    我还是有点反感他,就挣开他的手,他却一把拉住我的胳膊,拉得紧紧地,我很疼,又不想在他面前示弱,就瞪着他。他用命令的语气说:“你在这呆着,我给你去找草药。”然后就走出山洞,在洞口还回头强调:“不准离开,我马上回来。”

    我倒是想走,可身体条件不允许,只能老实呆着了。

    这次我真是大难不死,可古越和约翰现在怎么样呢?如果他们都都平安,那他们现在得多担心我呀,他们会以为我已经死了吗?如果我真的死了那又怎么样呢?

    荀麒为什么要刺杀古越?因为古越让他在比武场上受辱了吗?

    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是不近人情还是心狠手辣?

    在独处的十几分钟里我想了很多。

    他着我不知名的药草回来了,单膝跪地蹲在我旁边,沉默地撕下一长条衣服上的布,沉默地掀起我的衣袖,沉默地给我清理伤口。我忍不住疼叫了一声,他抬起头来问我:“疼吗?我轻点。”

    看着他的样子,我想起,心有猛虎,细嗅蔷薇这一句话来,但是我也知道他此般模样只能持续片刻而已,他始终是本无人能读懂的书,没有人知道书的故事有几章,里面的内容诙谐或沉重,只能看着书的封面换了一重又一重。

    为打破这沉默的尴尬,我找话题道:“你怎么会这些呀?你堂堂北梁二皇子,应该有很多人伺候你吧……”

    他看我一眼:“哼。很多人?你没听说过我曾被刺杀过十三次吗?我身边怎么可能有很多人。”

    “原来那是真的啊。那你落下悬崖三次也是真的吗?”

    “不是,应该是四次,加上这一次,五次。”

    我很吃惊,不过嘴上还要故意顽笑:“怪不得你敢跳下来,原来是因为经验丰富。”

    他抬头,露出像在看白痴一样的表情:“你真的觉得有人会因为‘经验丰富’而往崖下跳吗?只有脑子有毛病的人才会这么干吧?”

    我轻声回道:“是啊。我一直觉得你脑子有毛病,所以你这么干也不奇怪……”

    他白我一眼,很无语。“我本来是想出来救你的,结果你却被吓得摔下来,真是的,还好我接住了你,带你落到了树上,不然你现在哪还有命在这顶撞本皇子。”

    听了他这话我本来想说点感激的话的,可是他又接着说:“是我这群手下没用,明明吩咐了只杀林古越,还害你差点送命。不知道他们现在有没有成功地将他杀掉……”

    我气愤地抽回还没包扎好的手臂:“还是那句话,如果古越出了什么事,我不会放过你!”

    他平静地拉回我的胳膊,继续包扎,不跟我争辩,只说:“别乱动。”他低着头,我看不见他的表情。

    我质问他:“你为什么要杀古越?就是因为他在比武场上打败了你吗?”

    没想到他毫不否认:“是啊。不过那只是原因之一。”

    “那还有什么原因?”

    “因为现在不除掉他,他迟早会成为北梁的敌人,成为本皇子的对手。”

    “你还说过我是你的对手呢,那你为什么还要救我?”

    “想救就救了,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神经病!”

    “谢谢夸奖。”

    这种奇葩对话后又是长长的沉默,这次是他先开口:“你说,林古越有什么好的?”

    我说:“他帅。”这两个字脱口而出,爱上他的理由有一万个,而我觉得答最肤浅的这个就够了。

    “帅?那本皇子也是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一表人才呀,你不觉得我比他还帅吗?”

    原来他还是个自恋狂,我被逗笑了:“你别跟我开玩笑了,他可是林古越,眉目如画,才华横溢,武功超群,立如青松,笑如春风……长安城里的林公子哪个可比?你是不知道长安城的女子多迷‘林公子’,你哪能比得上他……”

    那自恋狂轻蔑地一笑:“那是你没看过西域各国公主为本皇子疯狂的样子。本皇子这么完美,哪是他林古越能比得上的。”

    ……

    休息完之后,我和他就去找路回山上,我方向感全无,跟着他东走西走天黑了都还没找到出路,又走回了原来的山洞。我倔强地还要去找路,走着就跟他分开了,在乌黑的丛林里慌乱地窜来窜去,周围有许多奇怪的声音,虫声,鸟兽声……我越来越害怕,惊恐地大叫起来,不断地喊着古越的名字……

    我一转身,撞进一个结实的怀抱里,被用力地抱住,我喊道:“古越!”

    他说:“不要乱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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