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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走吧,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你就当之前的种种都是一场梦。”
陆韶华说完这句话已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身子斜依在床边,满脸泪痕。
周承昀与陆韶华之间只隔着一道门,仅仅数十步之遥,但周承昀此刻却不敢踏出这一步。
陆韶华的绝情已经瓦解了他的自信,他想问陆韶华为何要替他挨那一剑,他想问陆韶华为何要如此绝情,但骄傲和自尊不允许他这样问,他最怕的是陆韶华说出更绝情的话。
这些话就像一柄柄锐利无比的尖刀,笔直地刺在了他的心间,令他喘不过气,让他无法呼吸。
周承昀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几步,高声说道:“韶华,你一日不见我我就在你门前站一日,直到你肯见我为止。”
陆韶华挣扎着下了床,缓步走到床前,用手指戳破窗纸,隔着孔洞往外看去,那张让她朝思暮想的脸庞映入眼帘,眼泪止不住地滑落。陆韶华目不转睛地望着周承昀坚毅的眼神,哽咽到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陆韶华不想让周承昀听到她的哭泣声,左手使劲地捂住双唇,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必须这么做,只有这么做才能让周承昀没有软肋一往无前。
詹子濯原本是去睿王府探望周承昀的,向他禀报这几天他所拜访拉拢的朝臣名单,与他商议下一步具体动作,但去了睿王府却得知陆韶华中毒受伤周承昀去了陆府的消息。
依照北魏习俗这即将大婚的男女是不能见面的,若是见了面对婚事极其不利。但周承昀此举詹子濯也能理解,他在睿王府等了许久都不见周承昀回府,无奈之下便动身前往陆府一探究竟。
陆府的侍卫是认识詹子濯的,知道他是名动长安城的小詹公子,是三小姐的师哥,丝毫没有阻拦他的意思,詹子濯对陆韶华的住处也熟。
詹子濯刚穿过长廊便看到周承昀独自一人站在陆韶华房门口,他不知发生了何事,赶忙上前问道:“殿下为何要站在此处?”
周承昀侧过头微微一笑,说道:“子路,韶华她不肯嫁给我,让我死心。”
“啊?韶华不愿意嫁给殿下?这怎么可能呢?陛下圣旨已下,此事绝不可能土生变故,定是那有心之人造谣生事,殿下切勿听信谣言,韶华现如今应该是在昏迷之,这些话绝对不是韶华亲口所说。”
詹子濯急忙劝慰着周承昀,他根本就不信陆韶华对周承昀的情意是假,毕竟在周承昀生死攸关之际陆韶华档的那一剑绝非儿戏。
周承昀摇了摇头,说道:“子路,没有人造谣生事,这些话的确是韶华亲口所说,她已经醒了,若不是这些话是韶华亲口所言,我又岂会轻信。”
詹子濯还是不信周承昀所说,转身走到房门前敲了敲门,问道:“韶华,我是詹子濯,方不方便进来?”
陆韶华抱着膝盖坐在墙边,头藏在膝间,抬也不抬地说道:“小钰,我谁都不想见。”
小钰不知该如何劝慰陆韶华,但陆韶华既然说谁都不想见她必然要遂陆韶华的心意,站在门前高声说道:“小詹公子请回吧,我家小姐谁都不想见。”
詹子濯闻言,便知陆韶华能听到自己的话,立即高声说道:“韶华,我知道你能听见,能不能说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殿下如今就站在房门外,你为何都不能出来见他一面?将此事说清楚?”
屋内,陆韶华抬起头,擦了擦脸上的泪痕,低声说道:“小钰,告诉他们,就说我累了,不想见任何人。”
小钰叹了口气,高声说道:“殿下,小詹公子,我家小姐大病未愈,现在正在休息,不想见任何人,你们都请回吧。”
周承昀听到小钰说陆韶华大病未愈正在休息,心顿时便软了下来,又有些痛恨自己,怎么会选择在陆韶华受伤之际如此惊扰她养伤,心中充满了愧疚之意,长叹口气,转身一边走一边低声说道:“子路,走吧,让韶华好好养伤。”
詹子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但见周承昀已离去,也不便再多说什么,毕竟这是周承昀和陆韶华两人之间的事,他的确没有立场指责任何一方。无奈之下,他也只能跟在周承昀身后。
宁飞羽匆匆赶来,在走廊拐弯处正好与周承昀相遇。宁飞羽躬身一礼说道:“殿下,宫里的太监来府中传旨,您必须得马上回府接旨。”
詹子濯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这个时候宫里会传什么旨?”
宁飞羽其实已经听说了陛下下旨收回周承昀与陆韶华婚约之事,他觉得宫中的旨意应该说的便是此事,但他看到周承昀颓废的样子却不敢据实相告,只能让周承昀自己回府接旨。
周承昀低着头,一言不发,只是慢慢地往前走着,也没有做出任何回应,仿佛宁飞羽所说的事与他无关。
宁飞羽见周承昀默不作声,正欲再次提醒,却被詹子濯拉住了胳膊。詹子濯做了个禁声的手势,示意宁飞羽不要多言。
齐鲁泉城,张世超夫人郝氏收拾好了行装,坐上了马车准备去长安城告御状。她的丈夫张世超因齐鲁饥荒之事被处决,所有人都不信张世超的清白,唯有她心知张世超对朝廷的衷心,这御状她是必须要告的,哪怕豁出去这条命不要也要让张氏不再背负这误国之罪。
其实一开始周弘致派人来游说的时候郝氏是不同意去长安城告御状的,但她的儿子在学堂上课时被同学轰出了课堂,所有的孩童都对她的儿子指指点点,她与侍女接儿子放学时看到了这一幕。于是她才同意了周弘致的提议,为的便是她的儿子能够抬头挺胸做人。
齐鲁曹州,在张成良的安排下,十位士兵带着张成良早已准备好的账本出发赶往长安城。他们此去也是在周弘致的安排下诬告周承昀,这些士兵的家属都控制在张成良的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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