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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了外面，他才将一张有编号的照片推到苏糖跟前。
照片上有一个人举着一张牌子，身上俨然是囚服。
但这个人，苏糖没见过。
她皱了下眉，疑惑地看向对方。
警官伸手点了点照片的边缘，耐心解释道。
“这人是个累犯，之前就犯下过强、x罪。”
“他接应了你刚才指认的那个人，两人也都供述了，原计划在一处平房等待绑走你的那个同伙。”
说到这里，警官很顺手地将那张照片收回，上面凶神恶煞的罪犯多少有点?人。
他又看了一眼苏糖，继续说道。
“可能是看你长得好看临时起意，出了这种事我们辖区真的很抱歉。”
“这人还处于监管中，之后一定会好好管教，绝对不会再发生同样的事情，我们……”
警官一边说一边观察苏糖的表情，这事真要追究起来，一大帮人都要挨处分。
他想着先拿出诚意，毕竟主要受害人没有被伤害，直接结案是最好的。
苏糖却是有点听不下去了，管他是强、、奸犯还是什么犯。
就如警官所想，她没有被侵害。
“后续处理你们看着办吧，我已经指认了，请问我可以走了吗？”
苏糖打断警官的话，她着急赶回去。
从医院出来，越远离她的内心就越不安。
特别听到犯人都被逮捕后，她的不安几乎达到了顶峰。
如果人抓到，厉云霄也会没事就好了。
警官微微愣了一下，倒没多说。
立刻转头对另一个警员勾了勾手指，叫对方把单子拿过来。
“苏小姐，这里签个名你就可以走了。”
但他还是觉得有必要告知，便再次说道。
“如果你有想告诉我们的其他细节，随时可以联络我们。”
“好。”
苏糖头也没抬，直接签下自己的名字。
这一声回得斩钉截铁，但完全不是会再来的样子。
她签完就扔下笔，起身匆匆离开。
说不用多久，其实也耗费了半个小时的时间。
等苏糖赶回医院，门口已经没有人了。
她这一瞬间，天旋地转似的。
明明脑子里什么都没有想，却连毛孔都炸开了。
她当下直接冲进病房，什么也顾不得了。
可在打开门的刹那，却又猛地定住。
病房里连熟悉的嘀嘀声都没有，纯白的空间里，白色的床上躺着脸色发白的人。
目光触及到这一幕，苏糖的瞳孔剧烈地皱缩了一下。
死死，定格在厉云霄紧闭的双眼上。
怎么了？
耳边似乎能听到对方最擅长问她的一句话，可现在什么都没有。
苏糖再也忍不住了，热泪奔涌而出。
她抬手抹掉，却马上又挂了厚厚的一层。
酸楚地吸了吸鼻子，她此刻才知道双脚如灌铅是什么感受。
从门口到病床前的这段距离，有她的一生那么长。
“……哪有像你这么救人的？”
苏糖低头看着对方安详的脸，视野一遍一遍被模糊。
想看清，却又害怕看清。
她想要埋怨厉云霄，埋怨到对方受不了睁开眼睛。
可只开口了一句，便泣不成声。
“你……”
她一口噎住，眼泪大滴大滴地往下掉。
有太多话想说，感谢的话，真心的话，之前说不出口的话。
一股脑堆叠在一起，只化作更汹涌的情绪在心尖肆虐。
而倒映在她婆娑泪眼中的影子，却始终都没有反应。
苏糖忽然抬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不想让哭声泄漏出来。
这么强大的一个人，怎么就躺在这一动不动了呢？
她不愿意相信，可伸出去想确认的手，却发抖得厉害。
苏糖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被抽走了似的，身上冰冷刺骨。
“醒来啊……”
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呼唤，小得自己都听不清楚。
苏糖眸底一颤，又轻唤了一声。
“厉云霄，你醒过来。”
“……醒来啊。”
无助地站在原地，苏糖意识到了什么，越哭越伤心。
她有点受不了，把脸往被褥上一扑。
刚好这会儿，馨然闻讯赶来了。
一进门，就看到亲闺蜜失声痛哭的模样。
脑海里被轰炸了似的，咂舌地看向床上平躺着的厉云霄。
馨然共情能力不是盖的，当下眼圈也红了。
她心里也难受，犹豫了一下，走到苏糖身边。
伸手揉了揉好友的肩膀，那句“节哀”根本说不出口。
苏糖没有抬头，泪水洇湿了被子的一角。
她紧紧抓着被子，就像要紧紧抓住底下的人似的。
看着这一幕，馨然万分心痛。
可她到底更向着好闺蜜，迟疑了两秒钟，忽然艰涩地开口。
“糖糖，这个孩子虽然四个多月了，但是也可以……”
说到这，馨然都想扇自己一巴掌。
可这已经到了需要抉择的时候，她不想看到好友更痛苦地活着。
她这句暗示，苏糖自然是听懂了。
但她啜泣了一下，没有回答。
馨然忧心地皱紧了眉头，咬了咬牙，低声问出那一句。
“你……要为了他守寡吗？”
“守。”
这一次，苏糖坚韧而笃定。
馨然的眼泪一下就渗出来了，赶紧抬头眨了眨眼。
她太心疼了，哽咽地再次说道。
“可是你还年轻，还要那么久……”
“太难熬了啊，糖糖？”
“……”
苏糖知道馨然是心疼她，可这些话她听着，只会更加伤心。
难道这一辈子，就这样了吗？
她嘴唇颤抖，想要反驳。
厉云霄是为了救她才变成这样，让她如何割舍得掉和他的一切。
但她还没说出口，馨然的手机忽然响了。
突兀的铃声，像是也会吵到陷入长眠的人。
馨然赶紧掏出来，想要摁掉，却不小心点到了接听键。
她看了看苏糖，内心一片悲戚。
“科室找我，我得先走了，晚点我会再来的。”
没办法，馨然一听说苏糖出事太着急了。
她是偷偷跑出来的，这个电话不仅不可以不接，回去还要被臭骂一顿。
苏糖没有反应，只是呆呆地看着厉云霄的脸。
馨然是第一次见到好友这样，有些无措。
但电话里在催了，她只能上前拥抱了一下苏糖。
也什么都没有再说，默默退了出去。
结果馨然刚出去不久，又进来了一个人。
这人站在门口，看了苏糖良久。
也刚好，听见了刚才里面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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