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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云霄眸底一刺，眼神越发冷彻。
厉维谷此时还想当个好人，又凑上来说道。
“云霄，为了一个女人不值当，更何况对方还如此蛇蝎心肠。”
他又引导了一次，众人便开始说苏糖的不是。
他们在来之前，是看到了监控视频的。
厉思桐已经提前录了一小段，发给了这些有分量的长辈。
只要添油加醋说两句，就谁都认定苏糖是凶手。
可就在这个时候，厉云霄发话了。
“不是她。”
言简意赅的三个字，众人听得一愣。
厉思桐难以置信，第一个不同意，跳出来继续搅浑水。
“哥，你怎么现在还向着她呀！”
厉维谷面露难色，试探性地问一句。
“云霄，你是不是被骗了？”
“她装得人畜无害的，但现在证据都有了。”
另一个厉家人想得更离谱，大惊失色道。
“这恶毒的女人下这一招，下一步是不是就要谋夺厉氏的家产了？”
危言耸听一出来，厉家人更是群情激愤。
“云霄，你事到如今还想护着她吗？”
“她可是亲手害了你奶奶啊！”
“证据是什么，那个视频就是证据了吗？”
厉云霄冷冷开口，语气没有平时那么冷冽。
他看起来很累，像是濒临破碎的边缘，但又很好地藏起了自己的情绪。
厉维谷微微眯了下眼睛，直接就是一句。
“如果视频不算是证据，还有什么能算是证据呢？”
“云霄啊，你别自欺欺人了，再怎么也不能因为一个女人就……”
他刚想把众人谴责的方向引到厉云霄身上，却在这时，急救室的灯灭了。
十几个人在原地齐刷刷怔住，馨然也愣了愣。
最先动作的是厉云霄，几乎就是门打开的瞬间，他就快步迎了上去。
可面对的，却是盖上一块白布的人形。
负责抢救的医生走出来，额头上的汗都来不及擦，无奈地宣布。
“抱歉，我们尽力了。”
馨然直接一个后退，瘫坐在椅子上。
她该怎么去和苏糖说，她现在情况那么不好。
厉云霄眸底一震，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又似乎是因为内心太过复杂，而无法表达出来。
“奶奶！”
厉思桐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冲过来鬼哭狼嚎。
厉家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色各异。
这些人都打着自己心里的小算盘，现在镇家的老太太不在了，谁都蠢蠢欲动。
“云霄啊，事已至此……唉。”
厉维谷最先走上来，抬手拍了一下厉云霄的肩膀。
他又去看了看白布覆盖着的厉奶奶尸身，感慨地说道。
“你奶奶这一辈子都很敞亮，一定很不甘心就这么被孙媳妇害了吧。”
他又重提此事，明里暗里要说苏糖就是凶手。
他这么一说，其他厉家人再次要讨伐。
“必须给个交代！”
“老夫人死得冤啊，我厉家容不得心怀叵测之人！”
“……”
厉云霄却像没听见似的，只是直直盯着厉奶奶头部的位置。
骨节匀称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似乎想去揭开白布看上一眼。
可顿了顿，他忍住了。
这里太过吵闹，老太太不会喜欢。
“这件事我会亲自查清楚。”
厉云霄掀了一下深不见底的眸，转身将厉奶奶挡在自己身后。
面对着众多的厉家人，语气冷硬。
“你们都回去。”
但听到这句话，厉家人就更不肯了。
“不行！你本身就偏袒那个女人，怎么能是你去查！”
“我们不能回去，一定要在这里要个说法！”
“要不你把人叫来，当面对质吧？”
厉维谷又在这群人充当和事佬，但提出的建议很是恶毒。
苏糖大着肚子，这些人又很激动。
出了什么事，都是无法控制的。
厉云霄转眸扫视他一眼，眼底的黑色在结冰。
他也不废话，直接给候在外面的秦秘书打电话。
“叫保安进来。”
“是！”
几乎就是电话挂断的下一秒，秦秘书就领着一帮人冲进来了。
眨眼间，将厉家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你这是要干什么！”
辈分最高的那位，痛心疾首。
厉云霄冰冷地看着他们，只给了一句。
“不愿意回去，可以，就在这呆着吧。”
他转头向秦秘书示意，将厉奶奶的大体请回家。
秦秘书这时才看到白布，眼圈一下就红了。
半天前才和他对过话的老夫人，此时却是冰冷地躺在了这里。
他还没有向厉云霄汇报老太太的话，心里就更难受了。
如果他老板现在才听到真相，是不是太过残忍了。
而此时的苏糖刚做完胎心监测，结果不是很理想，医生要求她留院观察。
没办法，她只能去办理住院手续。
疲惫地回到病房，她手里一直紧紧抓着手机。
等的是馨然的消息，但时间越久，她心里就越明白。
厉奶奶那种情况，很难救回来。
可意识到老太太已经去世，和全然接受是两码事。
苏糖低着头，有些出神地看着虚空某处。
她这只手，明明不久前还被厉奶奶亲切地抚摸过。
温暖的，温柔的，充满爱意的安抚。
她始终记得，老太太让她不要自己一个人扛的那些话语。
可转瞬间，她又变成自己一个人了。
苏糖眼眶酸涩，但已经哭不出来。
她想起了她外婆临终前的样子，好歹算是道了个别。
可厉奶奶……
苏糖无意识抓红了自己的手，脑海里却空无一物。
她不敢再去急救室那边了，怕自己承受不住。
现在，她更想保住自己的孩子。
“宝宝，太奶奶……会保佑你的。”
哽咽地呢喃一声，苏糖脱力地靠到枕头上。
眼底的光似乎闪烁了一下，就长久地暗了下去。
一瞬间，她想到一个词。
报应。
她的不幸，终究还是带给了身边人吗？
而万瑾汐在医院外观望了一会儿，得到确切消息后，便轻松地回家了。
她到家第一件事，就是给一个账号转了一大笔钱。
“我说到做到，这笔钱应该够你挥霍的了。”
“谢谢谢谢！我也照你的吩咐做了。”
通话的另一头，是许久没露面的苏瑶。
她看着账户里多处的好几个零，简直欣喜若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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