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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秘书看得有些难过，但安慰的话一句都说不出口。
跟了厉云霄这么久，他清楚自己老板有多难受。
这种时候，他只能安静地候着。
“走吧。”
过了一会儿，厉云霄忽然淡淡开口。
他转身，缓步朝楼下走去。
这决绝的身影，已经做好了承受一切的准备。
“你算老几，跟我在这叽叽歪歪……”
最擅长咄咄逼人的厉家人，离楼梯最近的一个正戳着佣人的脑门骂街。
抬头一看到厉云霄，立刻变脸。
“云霄啊，你总算下来了，你说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啊！”
这人假惺惺地擦了一下眼角，就开始哭丧。
“婶子这辈子不容易啊，没想到落得个这种下场，唉！”
他说着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扼腕叹息。
厉云霄只是冷冷扫他一眼，没回话。
下到最后一级阶梯，径直从这个人身边走过去。
“灵堂布置得如何了？”
他问的是赶紧跟上来的佣人，对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赶紧说道。
“白缦已经装到第二层，预定的花盆说要一个小时后才能送到！”
听到这句话，厉云霄不悦地皱了下眉头。
“太慢了。”
“已，已经在催了……”
佣人缩了缩脖子，不知该如何是好。
秦秘书拍了下他的肩膀，站出来缓声说道。
“这件事我来处理吧，你把对方的联系方式给我。”
“哦哦，好！”
佣人有些后怕，下意识瞄了一眼少主人。
虽然厉云霄平时待他们不错，但此时冷得生人勿近的脸色让人本能恐惧。
厉云霄头也没回，继续往前走。
厉奶奶的灵堂会布置在厉家的大祠堂前厅，远远看过去，已是白茫茫一片。
“云霄！”
“云霄啊……”
一路上，各种各样的声音都在喊他的名字。
这一张张厉家人的脸，都在翘首以盼他。
他们脸上的表情也各不相同，有急切地想找他的，有绷着脸要问话的。
更有甚者，还有目露喜色，另有所图的。
乌泱泱，一大群挤在一起跟看见了吃食的洪水猛兽。
要不是保安在维持秩序，能当场冲过来。
“……”
厉云霄面色如霜，根本没搭理这些人。
直接，从人群中穿过去。
“哎等等！”
但厉家人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毕竟人多。
推搡中冲开了一条口子，速度快的几个一眨眼就拦住厉云霄。
“老太太已经这样了，大家都很痛心。”
为首的一个，看着只比厉云霄虚长几岁。
他虚伪地先客套了一句，而后眼珠子一转，和其他几人对视一眼。
未语先露出一抹假笑，似乎还有些不好开口。
但也就是惺惺作态了两秒钟，便直接说道。
“云霄啊，老太太这一去不少事情需要处理一下了吧？”
“这些年老太太也给出了不少承诺，哦，我们也不是要催。”
这人说着，还委婉了一下。
但眼中的贪婪已经藏不住了，咽了咽口水说道。
“不过老太太的子孙钱该拿出来分一分了吧？”
“阿婆之前说过要资助支系重孙创业的，当时好多人在场，都可以作证！”
旁边一个有些急不可耐，立刻要佐证分钱的合理性。
他一开口，后面几个也应声附和。
“对啊，老太太这一走闲置的资产放那儿也可惜不是？”
“不如分一分，也算是蒙荫后辈了！”
这人说着看向蠢蠢欲动的那拨人，还想取得更多人的支持。
声势浩大下，才能名正言顺地逼宫。
他这一看，本就有这种想法的人纷纷站了出来。
大部分都是支系的，接连出声。
“这也好，老太太一向心善，肯定会乐意这么做的。”
“大家一定要物尽其用，不要辜负老太太的一片好心啊。”
稍有点年纪的，说得慷慨大义，仿佛已经确定要瓜分厉奶奶的遗产了。
可这些话听在厉氏本家的耳朵里，就有那么一点要“偷家”的意思。
本家的一个人忽然走出来，没好气地怼了他们一句。
“老太太尸骨未寒你们就在这说着分钱，有意思吗！”
“你清高，有种之后瓜分的时候你别要啊！”
本家和支系本就不对付，一言不合就要吵起来了。
中间还有和稀泥的和事佬，赶紧出来阻止。
“你们这是干什么啊，胡闹！”
可心里显然也惦记着老太太那些钱，扮好人似的对厉云霄说道。
“云霄啊，不然你就随便……”
他想说今天先分一点意思意思，之后再从长计议。
但还没说完，就被厉云霄一记冰冷的瞥视打断。
“谁再在这里提钱，都给我滚！”
他的下颌线收束到极限，棱角分明。
凌厉的视线扫过众人，一点辩解的机会都不想给。
抬手就向安保人员们示意，谁再说一句，直接扔出去。
“不是，这个……”
牵头那人还想说点什么，两名保安立刻挡到他面前。
老主人的去世让他们已经很心痛，此时更见不得这些平时就没安好心的人在这里瞎闹。
这人讪讪，赶紧闭嘴了。
其他人见状面面相觑，哪儿敢这时候得罪厉云霄，急头白脸地道歉。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说这个确实不合适，是我们的错。”
“应该以老太太的葬礼为重，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啊？”
“对对对，老太太为重，老太太为重！”
“……”
厉云霄面无表情，这些聒噪的声音一秒钟都不想听。
他脸色阴沉地往灵堂的方向走，黑色和藏青色的布缦也在布置了。
庄严的颜色，处处透着冷清。
厉云霄在正中央的位置停下脚步，阴影投在他的身上，像是染上了墨色。
原本还太阳当空的好天气，不知何时开始阴云密布。
平底里刮起一阵风，吹得布帘猎猎而动。
“哥。”
这时，厉思桐一身黑过来了。
因为是女生，胸前多了一朵白花。
她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假装是哭红的。
厉云霄斜瞥她一眼，没应声。
厉思桐不在意，故意凑近了站到他身边。
又回头瞄了一眼终于乖乖保持安静的其他厉家人，心下一记。
“哥，按照习俗奶奶贴身留的钱是该分的。”
她小心翼翼地说着，瞄向厉云霄。
刚才的争端她都看见了，心里自己打着小算盘，先探一探口风。
可厉云霄还是没说话，她就有点急了。
眼底闪了闪，又小声补了一句。
“等会儿祠堂的人过来，应该也会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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