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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还没说完，就被当场打断了。
“不需要，你走吧。”
厉云霄异常烦躁，直接赶人。
万瑾汐拧了拧秀眉，有些受伤，也很不理解。
“云霄，我……”
“不想自己走，让保安上来带你走？”
厉云霄毫不留情，作势要喊人上来。
万瑾汐丢不起这个人，赶忙摆手，悻悻然道。
“知道了，那我先下去有事随时可以喊我。”
她临走前，还是留了个“善解人意”的尾巴。
但厉云霄根本看都不看她一眼，背过身去，掏出了许久没动过的烟。
烟草燃烧的气味，散在这个空间里。
他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只觉得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疼。
如果不是秦秘书听到保安在谈论“他的假妻子”，他就什么都不会知道。
没想到真相是在最糟糕的时候，被苏糖知晓了。
在他还没有整理好自己，也无法去到对方面前亲口解释的时候。
厉云霄垂眸看向暗掉的手机，不会再打更多的电话了。
不曾想当时自己亲口说的好好想想，现在完全反了过来。
他会给苏糖时间，但心中还是有一丝希冀。
老太太那么疼爱她，即便生气，也会来的吧？
可第二天，厉云霄等来的不是苏糖，而是一纸离婚协议书。
“你真的要选择静脉全身麻醉吗？”
手术前，麻醉师正在和苏糖沟通。
已经超过十二小时没进食，苏糖看起来很虚弱。
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她毫不犹豫点了点头。
一开始，她还觉得应该选择静脉注射麻药。
只是缓解宫缩疼痛的话，至少她还能最后感受到已经逝去多时的孩子。
但最后一秒，她改变主意了。
宝宝已经毫无留恋地走了，她似乎也不需要再给自己加戏。
所以，就毫无知觉地结束这一切吧。
“好吧，但是术后会有比较明显的腹痛，你都知悉的话我们就开始吧。”
麻醉师开始根据她的实时体重调配麻醉剂，一个大人，就只需要那么小小一瓶。
苏糖闭上眼睛，等待着静脉被穿刺的那一刻。
冰冷的针头进入时，她似乎没什么感觉。
直到冰凉的液体缓缓输入她的血管，那刺痛的灼烧感才蔓延上来。
苏糖拢了拢眉心，咬牙忍着。
已经有点分不清是手腕疼，还是心脏在疼。
但这疼痛并没有持续太长的时间，很快，苏糖就进入深度睡眠。
引产手术，开始了。
“哐当！”
哀戚的灵堂里，忽然发出一声噪音。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过去，是一个佣人不小心碰翻了一盆花。
“你怎么不小心一点啊！赶紧收拾掉！”
“你，快点去换一盆新的来！”
老管家坚持要出来主持老太太的葬礼，但悲伤过度导致他的脾气很是暴躁。
就是厉氏本家的人，但凡在老夫人灵前说了不中听的话，都会被他直接命人丢出去。
“老管家，你就休息一会儿吧。”
秦秘书有点看不下去了，可别又倒一个。
老管家眼圈还是红的，呆呆地看着厉奶奶的灵柩。
他抹了一把脸，似乎一夜之间就老了十岁。
“不行，我答应过老太爷，要好好送走老夫人。”
秦秘书欲言又止，但闭嘴了。
转身看向灵柩旁边的老板，这道背影似乎也在极短的时间里，变得更加清瘦。
“吉时到，各位来宾请有序排队，瞻仰遗容！”
殡葬从业人员掐着时间，在走最后的流程了。
第一排是厉氏本家，资辈从大到小。
经过昨天，现在谁也不敢逼逼。
因为被扔出去的人，已经失去了重新进来的资格。
或者该说，可能也就此失去了被扶持的机会。
所有人，安安静静。
乖乖地一个跟着一个，走着最尊敬的步伐，环绕厉奶奶的灵柩行走。
手中的黄花白花一朵接一朵，轻轻放到老太太的身边。
这些人里，也许也有真情实感。
几个年纪比较大的，半只脚踏进棺材的老人，出来的时候不停地抹眼泪。
而年纪尚小的曾孙辈，屁颠屁颠还需要人牵着。
懵懂地看着齐聚一堂的大人们，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厉云霄独自站在家属位，每从他身边经过一位，都要点头致谢。
他面无表情，似乎已经麻木了。
两天都没有合过眼，再加上没好好吃饭，眼窝深陷。
很快，第二排的人就过来了。
仪式在诡异的寂静里进行，安静得让人整颗心都往下沉。
厉云霄用余光看了一眼厉奶奶的遗像，目光像是能穿透那张照片，看到活灵活现的人。
可鼻间只能闻到纸钱燃烧的焦味，告诉他唯一的亲人已经走了。
“总裁，通道已经清好，可以按时出发。”
这个时候，秦秘书走过来，低声汇报了一句。
厉云霄微微一顿，没说话。
他下意识看向敞亮的祠堂门口，除了进出的仆人，没有捕捉到他想象中的那道身影。
苏糖没来。
厉云霄忽然觉得心脏有点闷，收回视线，淡淡道。
“知道了，按时出发。”
他深不见底的瞳孔，像是将他所有的情绪都吞了进去。
虽然觉得遗憾，但也不剩什么了。
如果苏糖真的来到这里，势必会有一场骚乱。
她会被责骂，或者面临更糟的情况。
无声叹了口气，厉云霄不再去看门口了。
不来，也好。
这个环节结束后，就要护送厉奶奶的遗体前往殡仪馆火化。
一路畅通无阻，提前清道的结果，就是路边有诸多看客在围观。
最前面的灵车缓缓前行，而后面则是跟着长长一列豪车队伍。
几乎横贯了城市的主干道，从南到北。
“啧啧啧，这排场，老太太死得值啊！”
“拜托，这可是厉家的葬礼，能和普通老百姓一样吗！”
“我看到对面还有记着呢，好像要全程报导。”
“总裁，需要将媒体画面拦截吗？”
秦秘书负责开车，紧紧跟在灵车后面。
车头的小金人，这次缠了一块黑白两色的纱布。
厉云霄捏了两下眉心，有些脱力地回道。
“不用。”
他眸色沉沉，觉得苏糖也许就在看吧。
不来，留个念想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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