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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离开学长，苏糖有些急了。
伸出的手一够，想把人拉到自己这边来。
可下一秒，一只大手就强硬地拨回她的手。
一言不发地将苏糖往反方向拉，车门一开，直接将她塞进库里南。
这一系列的动作太快，原地的学长都傻眼了。
苏糖还有些不高兴，撅着小嘴去扒拉窗户。
“让我下去，让我下去。”
“……”
厉云霄看着她这副醉容，眸色阴沉。
他这边的局结束了，才刚出来，一眼就看到苏糖被别的男生搀扶着。
喝得烂醉，准备跟人家回去？
厉云霄非常不爽，牙槽咬得发酸。
扫一眼一心想下车的苏糖，心里越发不痛快。
“你就这么想下去？”
冰冷至极的一句话，在车厢里回响。
苏糖似乎此时才发觉到车里还有另一个人，迷糊地回头。
她眨巴一下清亮的小鹿眼，被酒气熏过，湿润而迷离。
苏糖又眨了一下，疑惑地歪过脑袋。
“你是谁呀？”
乖巧的语气，一脸懵懂。
“……”
厉云霄听得皱眉，一瞬间心绪复杂。
是装不认识他，还是真的醉到这种程度？
不管是哪一种原因，都让他烦躁。
“你真不认识我了？”
厉云霄沉了沉眸，刻意靠近了一些。
苏糖似乎是为了看清楚，也凑了过来。
两人的脸就在车顶灯的正下方，不过十分公的距离。
睫毛的阴影清晰可见，也能清楚看到对方眼中的自己。
苏糖睁大圆溜溜的眼睛，想认真地看清面前这张脸。
从眉眼到鼻尖，但这些似乎都是个体，很难组合在一起。
期间她打了个酒嗝，不好意思地捂了捂嘴。
再看看，忽然笑开了。
“认识。”
她神秘兮兮地笑着，兀自傻乐。
厉云霄盯着她，眸色幽幽。
“我是谁？”
“大帅哥！”
苏糖忽然开心，对着他就比了两个大拇指。
“你是大帅哥！”
显然是喝迷糊了，苏糖简直是语无伦次。
厉云霄怔了怔，又好气又好笑。
“喝这么多，怎么回家？”
“唔……”
苏糖却是坐正回去，低下头。
又摇了摇，嘟嚷一句。
“没有家，我不回家。”
眼中闪过一丝落寞，她立刻抹了一把脸，嚷嚷起来。
“我还要喝！干杯！”
做了个举杯的动作，苏糖抓了一把空气喝下去。
自己玩得起劲，还给厉云霄递了一杯。
“大帅哥，你也喝。”
她嫣然地笑着，红扑扑的小脸没有一丝之前的戒备。
厉云霄沉默地看着她，这一刻心情糟透了。
当他是陌生人，才有这种待遇吗？
对任何人都可以展露的笑脸，唯独在他这里不行？
厉云霄没有配合苏糖，一声不吭地将车开出去。
苏糖嘟了嘟嘴，也不强求。
她扭头开始看窗外的风景，眼睛缓慢地眨动，似乎是困了。
可车子开到一半，她忽然猛拍车窗。
“我要下车！我要去那里买东西！”
眼巴巴地望着某处，苏糖急得要去拉车门。
厉云霄见状，将车停在了路边。
抬头顺着对方所指的方向看去，发现是一家母婴店。
这一瞬间，厉云霄的神色极为复杂。
他看向苏糖，那视线像是能把人洞穿。
苏糖却是拉开车门就蹦下去了，走路不太稳，却走得很快。
一进入门店，她就开心地左看看右看看。
似乎不记得自己已经没了孩子，看到什么都想买。
“居然有这个呢，广告里说这种奶嘴很好用。”
从看着都差不多的奶嘴里，她愣是比对了十几种，最后挑了两个。
走到奶巾一栏，苏糖的眼睛里仿佛有星星。
“哇，这个好可爱！”
拿起一块粉红熊图案的，苏糖撑在空中看了看。
甜美地笑着，仿佛凭空能看到小孩子天使般的笑容。
但这远远不够，马上，她又撑开一块蓝色机器人的奶巾。
“那个适合女孩子，这个适合男孩子！”
她似乎内心里就是喜欢一儿一女，没有任何犹豫，一并买了。
挎着自己的购物篮，开开心心又走到旁边的置物架。
认真地挑选每一样物品，像是真的在为小孩子的到来而精心准备。
厉云霄远远地看着，不知该作何感想。
苏糖平坦的腹部，早已失去了他们的孩子。
他只觉得对方心狠，因为一个谎言，就可以轻易断送他们孩子的未来。
有那么一刻，他想过。
其实苏糖不喜欢孩子吧，毕竟她总是去做一些冒险的事。
也许，只是有了一个借口可以不要他。
但那些无端的猜测，在当下显得是那么卑鄙。
厉云霄皱起眉头，但迟滞了下，还是没有走过去。
等苏糖出来，手里是满满一大袋的战果。
她似乎觉得还不尽兴，在外面找了个花坛坐下。
从袋子里翻出一罐宝宝霜，凑近闻了一下，心旷神怡。
“这个好好闻，小宝宝能和樱花一样香，和樱花一样粉嫩！”
她扒拉扒拉找了找，又翻出一件小裙子。
红色的蓬蓬裙，公主风十足。
店家还送了个水晶发箍，在夜色里闪出炫彩。
苏糖痴痴地看着，喃喃自语。
“长大就能穿了，一定会非常好看！”
“啊，真是，居然又买这么多了。”
看着硕果累累的袋子，苏糖止不住咯咯咯地笑。
“小孩子的东西，就是买不完呢。”
“要健康平安地长大呀！”
苏糖说着，将小小的衣服抱在怀里。
刚好就铺在她的肚子上，仿佛这样就能给孩子穿上了。
厉云霄看着她，欲言又止。
漆黑的眸底思虑变重，似乎也有一丝不解。
他迟疑了下，在花坛的另一边坐下。
没有打扰苏糖的自娱自乐，只是在旁边默不作声地陪着。
街边的人来人往，有种大梦一场的错觉。
良久，厉云霄忍不住了。
松松交握的手指一紧，便低声问道。
“既然这么喜欢，为什么要把孩子打了？”
可回答他的，只有长久的死寂。
“哗啦”一声，旁边的一个袋子倒了。
厉云霄不悦地看过去，却是微微愣了一下。
原来不是不回答，是苏糖不知何时已经睡着了。
就靠在树干上，一手打到袋子的边缘。
“哈……”
厉云霄叹了口气，顿感无力。
这个小女生，喝醉了酒就敢这么睡在大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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