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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奶奶，是不是现在还能活着？
没办法认定自己做得就没有瑕疵，所以苏糖也没办法就这么翻篇。
她悔恨莫及，明知道这种情绪没有任何价值。
但心脏还是会抽痛，会想要惩罚自己。
如果她不和任何人产生交集，就不会再发生这种事吧？
本就是孤身来到这个世界，现在也是孤身一人。
苏糖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便垂下所有的眸光。
她忽然觉得好累，想被厚厚的雪屑所覆盖。
永远不被人所打扰，沉沉地睡去。
“哔哔！”
却在这时，扫雪车已经离得比较近了。
鸣笛声一下将苏糖的神志唤回来，她才恍然自己又出神了。
低头一看，脚下的雪已经被阳光晒化了不少。
清澈的流水，顺着坡度往下流淌，再汇集到路面。
那边，库里南安静地停靠着。
苏糖抿了抿唇，没去看身边这个男人的表情。
“你去忙你的吧。”
语气淡淡，苏糖想自己一个人静静。
可厉云霄却没动，也没有回答。
他只是稀松平常地陪在身边，就像黎明之后就会迎来曙光一样寻常。
苏糖见他没有反应，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我没有要做的事情了，你去忙自己的吧。”
她重申了一遍，也将两人之间的边界划分清楚。
这时候，厉云霄才转头看向她。
漆黑的眸底深邃而内敛，藏起所有的波动。
“我有事要做。”
他平静地给了这一句，视线始终没有丝毫偏移。
苏糖微微蹙眉，差点脱口而出。
你有什么事？
但顿了顿，她愣是没说话。
厉云霄知道她心里还是很纠结，但也不点破。
忽然迈步，一脚从阶梯上踩到冰面。
站稳了，才回头看向她。
还是平稳的语气，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走吧，带你去个地方。”
苏糖有些犹豫，没有马上答应。
看着面前这张风轻云淡的脸，她有些无所适从。
应该离得远一点，再远一点的。
但不知什么在作祟，她还是问了一句。
“……去哪？”
厉云霄看着她，浅淡地扬起嘴角。
忽然对苏糖伸出手，说道。
“换个地方。”
听到这四个字，苏糖有点懵。
不是要去哪，只是不想呆在这里？
“走吧。”
厉云霄这次不给她反悔的机会，直接抓住苏糖的手腕。
二话不说，将她带到车前。
走得比较仓促，苏糖差点在冰面上滑倒。
但厉云霄强有力的臂膀，总能及时托住她。
被塞进库里南后，苏糖还有点茫然。
等听到“啪”一声轻响，车门关上后不久，车子就发动了。
苏糖看向厉云霄，欲言又止。
其实她有很多话可以说，那些关于老太太的。
可话到嘴边，她又觉得不用说了。
制造这样的回忆，对他们两人来说都没什么意思。
既然伤害厉奶奶的人都已就范，他们俩的“合作”也就宣告终止了。
不需要谁特意出来告知，只要她下了这辆车，便结束了。
苏糖托腮望着窗外，干净的天空，湛蓝而深远。
她不记得上一次这么欣赏天空是什么时候，只有指尖的冰凉在提醒她。
要看到这样的风景，首先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那些现在这样，也无可厚非吧。
车厢里静可闻针，就像是一场电影，在片尾曲播放结束后谢幕还在继续。
但大家都心知肚明，等名单跳完，这默声也会消失。
“很冷吗？”
却在车子开出去一段距离，厉云霄率先打破了平静。
苏糖微微一滞，但只摇了摇头。
没有感觉到温度，就也不觉得冷。
厉云霄余光看她一眼，还是将暖气调大了。
苏糖嘴上不说，但蜷缩起来的身体逐渐得到些舒展。
库里南往市中心开去，但走的并不是直线。
似乎想让时光多停留一刻，又或者用物理手段让苏糖暖和点。
厉云霄绕了路，比平时晚了十五分钟。
最后，停在一间大型商场前。
苏糖跟着下车，根本没注意周遭。
“哇啊啊！”
直到不远处传来一声惊呼，她才发现自己置身于红白绿的世界里。
红色缎带上的铃铛，卡通圣诞树，圣诞老爷爷。
经过一番精心布置的广场，到处洋溢着热烈的氛围。
那些毛茸茸的糖果装饰，和小灯泡一起织成一个巨大的网。
笼罩在广场上空，仿佛再大的雪也能挡住。
闪闪发光的亮片折射了阳光的光辉，也映出一张张灿烂的笑脸。
苏糖定定在原地站了两秒，反应过来今天是圣诞节前夜。
似乎是为了营造更贴切的节日气氛，商场只扫出了一条环形通道。
大片的白雪，还堆积在广场上。
有些按捺不住的小朋友，顶着红通通的小脸蛋，抓着家长在堆雪人呢。
红色圣诞帽随处可见，铃铛声也不绝于耳。
突然来到这么热闹的地方，苏糖本能想后退。
但刚撤了半步，背后就传来厉云霄的声音。
“平安夜，提前送给你。”
随着他话音落下，苏糖就看到一只手从边上伸过来。
一下，定格在她面前。
厉云霄走上来，平和地看着她。
“……你没必要给我这个。”
苏糖看着对方手上这个苹果，有点抵触。
并不是因为这苹果是对方送的不接受，而是情绪还没从之前的桎梏中跳出来。
厉云霄挑了下眉，好整以暇道。
“那我还给她？”
他这么说着，侧身示意了一下不远处一个小女孩。
半大的年纪站在那里，不是来玩，而是抱着一筐打了蝴蝶结的苹果。
询问每一个路过这里的人，有些生涩和胆怯。
苏糖顺着目光看去，有些无奈了。
她看了看厉云霄，只好把苹果收下。
但基于礼尚往来的原则，也想帮帮这个小朋友。
“那你等等。”
苏糖让厉云霄留在原地，这次换她走了过去。
和小女孩亲切地交谈了几句，她就买了个苹果回来。
“这个给你。”
直接递到厉云霄跟前，苏糖没多想。
但厉云霄看到这个红彤彤的苹果，却是一下就笑了。
“你给的礼物，我会好好收着。”
厉云霄接过，笑意完全压不下去。
他显然很开心，也有点没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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