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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句问得相当自然，语调如常。
厉云霄没有遮掩，直接回了一个字。
“是。”
苏糖缓慢地点了下头，先对着等候的服务生指出一个小套餐饭，就算点好了。
合上菜单后，抬起从容的眸光。
她一点不觉得这有什么，反而要让对方安心似的，给了一句。
“没事，我能理解。”
可厉云霄听得微微皱了皱眉，低声反问。
“理解什么？”
“忘掉一个人很难啊。”
苏糖不无所谓，半天没喝水了，抱起水杯喝了一口。
咽下去后，继续说道。
“如果一下子就忘记了，人该多冷情啊。”
“所以你想见面的时候是可以见面的，我没关系。”
苏糖说完还恬淡地笑了笑，她现在也是把心态摆正了。
有些事情就顺其自然，太纠结没意思。
特别是经历了今天的事情后，她像是一下就看开了。
不管是秦习礼还是徐卿卿，即便她自我遗忘，这些人存在过的痕迹始终会在那里。
那何必和自己过不去呢，把一切交给时间就行了。
但她这番话，听在厉云霄耳朵里，分明有两层意思。
他微微沉了下眸，莫名有点不舒服。
这意思是，对方也还记着她的前男友？
而且之前他就划清界线好几次，怎么这小女生还觉得他会私下和万瑾汐见面？
可这些想法一冒出来，厉云霄自己都觉得没必要。
这小女生说的也不无道理，晚上他也确实见了。
“你真的不再吃点吗，小食水果之类的？”
苏糖则是若无其事，也轻松岔开了话题。
纯粹是觉得只有她一个人在吃，有点不好意思。
“……”
厉云霄掀起眼皮看向她，眸色微深。
不知怎么的，这张小脸上的神情过于安逸，让他越发不得劲。
这奇怪的心情也不知道从哪里萌发的，却又挥之不去。
“不用。”
他淡淡回应，表情却是有些微的凝固。
很不爽。
他不喜欢没有缘由的冲动，包括找不到源头的情绪，都让人烦躁。
可也说不出具体是哪里不爽，甚至看着对方灿烂的笑颜会有点无力。
苏糖开始吃饭后，厉云霄别开了点视线。
往常会觉得对方的吃相像是小仓鼠，有点可爱。
但今天不知怎么回事，被奇怪的心情左右着，就有些浮躁。
这很奇怪。
没想明白，他扫了一眼水杯，端起来喝进一口。
凉意裹挟着柠檬草的淡香，冲入他的喉咙。
但好像，也无济于事。
到了第二天，厉云霄依旧不爽。
这持续的不明不白的情绪，加剧了他本就无所适从的心情。
坐在办公桌前，好一会儿才回神。
居然破天荒在工作期间开小差，不由抬手捏了两下眉心。
“哈……”
厉云霄有点郁闷了，他知道自己心情欠佳，但这种不爽却根本说不明白。
胸口处有点闷，可仔细要去分辨哪里不对又找不见。
只是一种若有似无的困顿感，很不舒服。
苏糖那些话，总在他耳边回荡。
稍一分神，脑海里就会浮现对方轻巧地说出让他去见面时的面容。
而他昨晚竟然一句否定的话都没有，也是匪夷所思。
“哈……”
二次叹气，厉云霄很烦。
“咚咚！”
却在这个时候，门口忽然传来敲门声。
“进。”
他将面前的文件一盖，丢到了旁边。
进来的是秦秘书，他原本一脸容光焕发。
视线一接触到老板有些阴沉的脸，心下咯噔一声。
“……厉总，昨天下午那个项目的文件送达了。”
他默默先把文件夹送到办公桌上，瞄了自家老板一眼，咽了下口水。
似乎有些为难，但没办法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
“厉总，我有个不情之请。”
他说完，先仔细观察老板的表情。
万一情况不对，就不说了。
厉云霄眸色沉沉地翻开文件，头也没抬，只给了一个字。
“说。”
“啊……就是，我想今天请半天假，就是下午。”
秦秘书说着有些不好意思，但马上严谨地附上请假理由。
“今天是周五，我女朋友要过生日了，之前总加班给忘了，她说再加班就分手……”
“咳。”
说自己的私事，秦秘书的眼神有些躲闪。
哪里还有平日里的精英形象，就像是一个纯情的大男孩。
但他本人是很敬业的，多少觉得因为这种原因在如此繁忙的时候请假有点不妥。
不过心里还是有女朋友，确实已经放鸽子太多次了。
定了定心神，他索性一鼓作气说道。
“所以我想请半天假飞海岛市，周日晚上再飞回来，陪她过个生日。”
说到这里，秦秘书的腰杆逐渐挺直，不忘补充一句。
“工作上的事情我已经都安排好了，如果有紧急事项也可以远程处理！”
正想着应该会批吧，却是陡然听得一句。
“她为什么生气？”
“啊？”
这问题丢的，秘书当场愣住。
他所准备的那些回答，没一个能对得上。
“因为……”
秦秘书脑瓜子上的冷汗微微冒出了些，他们家老板平时没这么八卦呀。
但他也不敢多问，绞尽脑汁想要拼凑出一个准确的答案。
也不知道合不合适，只能小心翼翼地说道。
“因为粘人吧，女人都粘人……”
说完，他自己的脸先红了，有些害羞地扭过头。
“咳咳！”
轻咳了第二次，强装镇定地往下说。
“我女朋友可能是太爱我了吧，嫌我比起她更爱工作，得到的爱不平等之类的。”
他说着说着，竟是还有点小骄傲。
他家宝贝平日里嘘寒问暖，为了见他过来的次数比他去的时候多得多。
有一个这么爱自己的女朋友，倍儿有幸福感。
可他温馨的笑容刚要扬起，就被自家老板大手一挥，让他出去了。
“准了，你现在就可以出发。”
厉云霄同意了，依旧没有抬头。
但盯着手上的文件，愣是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秦秘书愣了愣，但马上喜上眉梢。
“谢谢老板！”
等他开心地退出去，厉云霄才冷冷抬了一下眼皮。
他更不爽了。
忽然意识到，家里那个小女生一点不粘人，还过分懂事了。
别人谈恋爱都这么如胶似漆，因为他直接买票上车。
程序不对，就不配拥有？
不去思考还没什么，一旦要较真，就有点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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