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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循声去开门，南苏更加惊讶地发现，秦西律身上的白色衬衫还是今晚星辰酒店天台那件。
她跟随男人信步走到阳台落地窗，两个人相对而立，各自心事浮动。
“芹姐……最后对你说了什么？”
最终是南苏先开口。
秦西律暗眸幽深，他望向南苏的目光开始躲闪，心情复杂地望向窗外。
五点的凌晨，天已经蒙蒙亮，庭院里各色鲜花沾染着透明的露水，凄美动人。
男人心头压抑，一直没跟她对视，“南苏，你想知道什么？”
南苏看她这副回避的样子，心里的判断已经有了七八分。她从未见过秦西律会回避什么问题，今天是第一次。
“你敢发誓，芹姐真的是自己夺了车钥匙走的吗？”
“……”
秦西律漆黑的眼底闪过震惊之色，薄唇紧紧抿起。他无法入睡，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却不想，南苏的洞察力是如此敏锐。
空气静默片刻，秦西律走近一步，淡声开口询问，“你怎么发现的？”
南苏面色微微一僵，粉润的唇瓣微不可察地颤动几下。
她之前虽然猜到大概真相，但亲耳听到男人承认，心里的震动还是非同凡响。
南苏起疑，最初只是芹姐跳楼前望向秦西律的那个眼神。
因为那个眼神，她又想到很多很多。
芹姐之前被慕晓柔威逼利用，蒙骗戏弄，足以说明她不是什么顶尖的睿智周全之人。
但是今天挟持慕晓柔这件事，看似随即作案，但整个过程都滴水不漏。
还有用慕晓柔账号开直播引到舆论的行为，不得不说太高明、太彻底了！
连开播后的连番拷问，都是条理分明，层层递进，有条不紊……
就像是被告人指点过，天台那一幕不过是二次演绎。
更不要说，以高小盛的身手和反应速度，怎么会让芹姐夺了钥匙，还轻轻松松把车开走了？
南苏攥紧掌心，望着秦西律的眸光写满不可置信。
“真的是你？你不觉得过分吗？芹姐罪不至死！你这样做，跟杀人凶手有什么不同！”
秦西律黯然垂眸，对上她愤怒的小脸，试图解释。
“我是跟她合作，要她揭开最近这一切的真相，挟持慕晓柔是她甘心情愿去做的！她自觉对不起梁佳恩，想要赎罪！但是我没有要她去死，从来没有！”
南苏闻言，心痛地冷笑几声，颤抖的身子开始慢慢后退。
她望向秦西律的视线满是陌生和疏离。
“所以，芹姐挟持慕晓柔公布真相，为秦氏和佳恩澄清，也是你跟佳恩签对赌协议的隐形条款？！你从一开始就算计好了这一切，是吗？”
“不然呢？仅仅凭韩湘几个小时找出来的资料，我就随随便便签约？梁佳恩是何等身价，各种违约金加起来不少于三个亿！南苏，到底是我太天真，还是你太天真？！”
“还有，我再说一遍，你好好听着！我没有勉强芹姐，更没怂恿她自杀！”
男人情绪也很凌乱，他说完胡乱地扯开衬衣衣领，胸口烦闷的厉害。
南苏听着他沉静理智的分析，更觉悲凉和不忿。
她脑海里猛然想起姐姐，人命在绝对的利益面前，真的什么都不是。
“秦西律，就算那是芹姐自己的选择，你不会做噩梦吗？如果我们采用迂回一点的方法，芹姐未必会走到这一步！”
秦西律不期望她的理解，眼神变得坚硬冷冽，眼底露出自嘲的笑。
“南苏，你还要我怎么迂回？我是商人，这场反击战，是我的责任。秦氏要是连这点还手之力都没有，以后在龙城只会沦为笑柄！”
想到之前海信广场事件，秦氏被黑得那么惨，南苏也纠结无奈。
秦西律跟芹姐暗中的合谋，或许是一场三赢，只是代价太大。
秦氏清白得证，梁佳恩收获舆论支持和同情，芹姐完成自我的救赎。
可这样的胜利，根本没有人高兴得起来。
想到梁佳恩悲痛欲绝的样子，她就难过不已。
“你就不怕，佳恩她知道真相吗？她当初在第一时间保全芹姐，你就该知道芹姐对她多重要！”
南苏默默闭上眼睛，为这一切唏嘘不已。
秦西律俊脸紧绷，语气认真又凝重，“南苏，你不会告诉她的。不要让芹姐的成全和牺牲落空。只有梁佳恩好，芹姐才能真得安息。”
南苏无力又沉痛地睁开双眸，眼底的哀伤和疲倦尽数显露。
“秦总，你还真是算尽人心，算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女人说罢，再无停留，冷然转身离去。
秦西律最后这话说得很对，她会一辈子保守这个秘密，永远烂在肚子里。
芹姐今夜的孤勇和死亡，她要成全，也要尊重。
……
南苏走后，秦西律索性没睡，换洗整装后径直来到书房。
芹姐的死，的确令人震撼和动容。
他现在能做到，就是兑现对芹姐的承诺。
昨晚的直播经过一夜发酵，现在网上舆论什么样的都有。
支持秦氏跟梁佳恩的人占了多数，也有不少娱乐圈的相熟之人对芹姐的死表示惋惜和感慨。
最麻烦的梁佳恩的老东家天马娱乐，因为芹姐的直播爆料，现在深陷丑闻不说，其旗下正热播的选秀节目备受打击，收视率和支持率一片惨淡。
他们眼看梁佳恩得到公众谅解和同情，急得都快跳脚了。
甚至异想天开致电梁佳恩，表示不计前嫌，继续合作。他们还手贱地撤回解约通告。
芹姐直播中说过，有关于公司内幕的视频音频，如此一来，就算梁佳恩翻不了身，天马娱乐在解约之中也捞不到什么好处。
因为梁佳恩手里攥着筹码呢！
他们宁愿自轻自贱地打自己脸，也不愿自家丑闻继续发酵，扩大事态。
梁佳恩的性格，嫉恶如仇，怎么可能再回头。
她接过电话一个字都没说，只是听着天马的一个劲叨逼叨，直到她花完妆容，都没给对方半句回应。
“佳恩，佳恩，你说句话呀？有什么条件，你可以提吗？彭导今年的贺岁电影，我们推荐你……”
只有这最后一句，引起女人一点兴趣。
“林总，您放心，彭导的贺岁片我会亲自接，贵公司就不要妄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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