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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被风吹散了。
陈季良感到喉部有些哽涩,那个名字在喉咙里上上下下好几回,终于被吐了出来。
“芒秀。是芒秀。”
“我答应她除了皇后的弟弟,就是那个,害了她一家的江南巡抚,杭州织造。条件……就是……就是……”
银灯的心平稳得不正常,他转过身背靠着房门,像是靠在陈季良身上。
他仰起头盯着摇摇晃晃的铜铃铛,低声询问,“你是……为了什么?”
陈季良微微抬头,心已经凉了一大半。
“我的脸?身份?财力?风满楼的地位?……登上皇位的最佳筹码?”
陈季良咬着后槽牙,不知是气自己,还是气门内的人。
撑在门上的手掌握了又松,面前的门板对他来说很薄,可是他们相隔的距离,却很远。
“陈季良?”
“我在……”
“……你喜欢我吗?”
“喜欢!喜欢地……不得了……”
“那到底……喜欢哪里呢?为什么喜欢呢?”
“……我,不知道……”就是,发了疯一样地喜欢,无法自拔,怎么劝说自己都没有办法。
银灯说我也喜欢你。
没等陈季良缓过来,就又一块冰迎面砸了下来。
“仅仅如此,喜欢你而已……就只是,喜欢你罢了。”
喜悦吗?陈季良不知道。他只觉得那仅仅两字化成了一根针,藏在肺腑里,刺着他的肉,每呼吸一次,都让他犹如窒息一般的疼痛。
明明都承认了,喜欢啊,他还在奢求些什么?
陈季良终究还是没有迈过那道坎,他在门外站了一天,穿着朝服,却如同负着沉重的盔甲,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这身王的服饰,是横亘在他们之间的东西,血缘,是世界上唯一斩不断的纽带,无论你承不承认,它都存在着。
木质的地板并没有那么冰冷,靠近夏季的时间里,长久无雨,连空气都燥热起来。大风小说
隔了一道门的两人却均是浑身冰冷,本就体温偏低的银灯更是手脚冰凉。
银灯靠在门上睡了过去,薄薄的衣衫凌乱地铺在地上,细绒的头发有些地方打了结。
银灯又做梦了,他总是睡得不安稳,梦多,觉浅……
他梦见了许久不曾想起过的人,那个自诩为兄长,却比他小了很多的天帝,暖暖的苍曜。
苍曜有些生气,银灯知道的,他隐隐能感觉出来,就像他不喜欢那个冒牌的无良,苍曜定然也是不喜欢云?的。
苍曜说了很多,总的意思明显是在说,他杀了你,又救了你,本就是他应该偿还的。你是尊贵的神,他因着私心把你拉下来,后悔了之后,再把你换回去。
你从一出生就开始受苦,孤独,压迫,流言蜚语,无人认同。你为着所有人贡献着一切,你是……天地间最悲惨的人。
如今还要被骗了感情,分不清好坏,因着那些虚幻世界里的不知真假的真心情感靠近了他,他玩弄你,渣了你也就罢了,你为何还要巴巴地凑上去?
苍曜的意思,不过就不释手,漂亮的颜色让人心向往之,在那之上,粗鲁深刻地镌着一个字,跟他胸口那里的一模一样。
陈季良的手指神经质地颤抖着,眼睛发红,犹如淋雨迷失在旷野,用尽全力却依旧找不到方向的幼兽,无助又茫然。
他忽然捂住胸口,那个胎记隐隐作痛,像一刀一刀凌迟在灵魂上,疼得他眼前发黑。
急报的士兵早就退下去,走到营帐里倒头就睡,临进入梦境时,突然记起,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事,却又想不起,到底是忘了什么事。
想了又想,实在脑子一团浆糊,只好作罢。
京都屡屡传回边境捷报。
据说,翊王犹如神人,大破敌军五十里,六座城池尽数夺回。
翊王在战场上无人可敌,所过之处,敌军无人可挡……
而风满楼里,华雀翘着小胡子闻闻药材,搓搓手指加上一味药,身边大大小小炖了十几个药炉子,咕嘟嘟冒着热气。
小小的药房里白雾缭绕,中药味都要飘到前厅,脂粉味都压不住。
华柳柳端着药踏上一层又一层的台阶,迈进顶楼偏西的最后一扇门。
芒刺抱着刀靠在柱子上假寐,天道窝在垫子上打着呼噜,银灯开了窗,凉风吹进来,撩起了碎发。
残阳如血,朝霞很是迷人,尤其是这高处,看得更是清晰。
华柳柳把托盘放在桌子上,端着药碗走过去,塞在银灯手里,就要去关窗
“都说了你不能受凉,你怎么就是不听话呢?就你这样的,再来十个我爹都治不好你!”
银灯抱着药碗,扫过华柳柳手腕上的镯子,微微叹口气,搅动起药碗里的药汁。
“秋天了……天都短了不少。还没怎么呢,就又是夜晚了。”
华柳柳放着卷帘,“可不是?再往北一点,这个时候就全黑了,温度都要降下来,寒风刺骨呢。”
银灯不经意地开口,随意问,“柳柳,我怎么从没见过这种镯子?你从哪里买的?”
华柳柳愣了一下,摸摸手上的镯子,大方地让银灯看,“哼哼,没见过吧?这可是我前几天从一个胡人手里买来的,花了我大价钱呢!亏得它好看,要不然,我才不要它呢!”
银灯闷下苦涩的药汁,舔舔唇,唇都是苦的。
肺部撕拉撕拉的感觉,让他呼吸有些吃力,方才是深秋,就已经有些受不住了,冬天可要怎么熬过去?
银灯把药碗递给华柳柳,对芒刺开口,“军备的事情,如何了?”
芒刺站直了,“主子放心,这些都是芒秀走之前打理好的,财务,粮食,药材,马匹,刀剑兵器,棉布生意,都井井有条。供养大晟的军队毫不吃力,只要主子在一天,大晟的军队就绝对不会断粮。供养一如去年冬季,一人两套,保证不会让军队折损在这上面。”
银灯咳了几声,轻轻擦去嘴角的红,“马上就又要过冬了,冬季是北夏最难熬的时节,也是北夏最恶劣的季节,去年勉强熬过,如今已是弹尽粮绝,这一仗是输是赢,也许,就在今年冬天了。”
“芒刺,你亲自去,压着药材,莫要像上一次一般,被人劫了去。失了我风满楼的面子。”
芒刺的刀重新挎回腰间,“是,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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