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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殿好黑啊,为什么这么黑?”
“第一领域和第二领域都没有第三领域明亮,可是他们的神殿却是亮堂的,好奇怪,第三领域的神殿为什么这样黑?”
“我知道!第一领域和第二领域神殿的房顶和墙壁都有洞,有天光和飞鸟露出来,可是第三领域却没有。”
“对!因为第三领域比天还要高,所以神殿才是黑的。”
“因为第三领域的神殿最高、最大。”
“胡说。”黑暗中传来温柔的呵斥,星火蹭地升起来点亮整个空间,走到一半摸不清楚方向,不知道往哪里走的小星子们被捉了个正着。
神殿门口走进来一个人,身披纯白羽衣,在神殿里很是显眼,抬手的动作正昭示旁人,这里的星火由他点燃。
他脚步随意地走进来,“天空是无边无际的,不论是广度,还是高度,第三领域从来都不是最高点。”
他走到星子们面前停下,“这是第一章的内容,你们的星域知识都学到哪里去了?”
星子们规规矩矩地站好,像敬礼一样将右手举过头顶,又放在胸口,微微鞠躬,齐声道,“掌殿好~”
“嗯,你们不好好上课,跑到这里来做什么?”天道看着这一群小屁孩,尽量放柔和语气。
几个小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推出来一个胆大的,“报报告掌殿阁下,我们是来探险的!”
“探险?”天道挑眉,“就你们?”
“我们要去第四领域,看看它长什么样子
“嗯?”天道眉头一皱,语调上升,声音有些大,空旷的神殿里甚至有他的回音。
几个孩子齐齐吓了一跳,瑟缩在一起,不敢说话了。
天道深吸一口气,面部棱角尖锐,他蹲下来,“谁告诉你们关于第四领域的事?谁跟你们说可以去第四领域探险的?”
小孩们素闻天道的严厉,没一个敢撒谎,“大家都是这么说的。”
方才被推出来的孩子道,“大家都说,大掌殿回来了,神殿终点的大门就会打开,我们就能去第四领域玩耍了。”
“大家?”天道点点他们,“你们,一个个告诉我具体是听谁说的。”
小星子们再次面面相觑,一个个坦白从宽。
“我是听他说的。”小星子指着小伙伴里的一个,接连又有几个指向了那个星子。
那个小星子挠挠头,瞪了这些人一眼,控诉他们的不讲义气,“我有一个住在第二领域的朋友,是她告诉我的。”
小星子说,“她说第二领域的很多人都已经去过了,还跟我炫耀,我们离着第四领域这么近,怎么能比他们晚去呢?太丢人了。”
“就是就是。”那些小星子连连附和。
“行了,”天道打断他们,注意到角落里站着的小揪揪,她隐在黑暗里,没有开口。
天道便抬抬下巴,示意要她开口,“你呢?也是听他说的?”
大家把目光都聚集在揪揪身上,揪揪一愣,恍然般抬起头,摇摇头,“我不是哦。”
小星子有些意外,都好奇地看着揪揪,揪揪眨眨眼,可爱又纯真,“我是偷听到的,昨天我到第二领域玩耍,听到一个大叔跟他的邻居喝酒谈话,我站在旁边的亭子里避雨,就听到了大掌殿回来了,所以我们就不用再怕暴风雪了?”
“是,我们的灯塔回来了,只要他在,我们就再也不用怕暴风雪了。”
“那……”揪揪伸手拉住天道的袖子,眼睛中带着期盼,“他还会走吗?他是不是再也不走了?”
“不走了,”天道说,“他不会再走了。”
“真的吗?”
“真的。”天道肯定道,“我是你们的掌殿,不会骗你们的。”
“那就太好了。”揪揪没有溢于言表的欢喜,而是平淡的松开了天道的衣袖,再次向天道行了礼,没有丝毫孩子的稚气,懂事得令人心疼,“我走了。”
天道看着这个孩子跑出神殿,他回头看向那道紧闭的大门,门前燃烧的火苗跳跃,很明显,那里已经有风吹了进来。
开启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不会再走吗?或许吧,他不会再抛下第三领域的,不会了。
外面还在下雪,揪揪跑出神殿,站在阶梯上停下脚步,回头仰望这巨大巍峨的神殿,突然有东西滴在了脸上。
揪揪一愣,她伸手一摸,是水渍,奇怪,哪里来的水?是雪吗?
她晃晃脑袋,扯扯自己的衣服,看见肩头细碎的雪花,星星点点地慢慢融化,她用手指拈起一片,意识到雪花的片片没有这么大。
啪嗒——
头顶又有一滴落了下来,水珠大到直接从额头上流了出来,揪揪再次仰头,什么也看不见。
她往下走了好几步,这时抬头,还是看不见,于是她跑下阶梯,站得远远的,这才看见。
神殿金顶檐边的冰锥在融化,雪水顺着金色的纹理流淌,汇聚在一起落下来,金色的纹理在雪水的浸润下泛着光泽,闪闪发亮,晃人极了小】
【说】
揪揪眨眨眼,耳边滴答滴答滴答,是从没有听过的声音,这是她出生以来第一次见到冰雪的融化,第一次觉得身上加棉的羽衣捂得她小脸发烫。
原来温暖就是雪变成水,温暖的颜色是金色,伴随着闪闪发亮,温暖的感觉,原来是这样的。
原来下雪天并不惹人憎恶,让人害怕的是捂不热的手脚,融化不了的积雪冰川,还有怎么欺盼也等不来的温暖。
揪揪低头,从脚边捧起一掬积雪,“要是有很多很多的星火,就可以把温暖一直留在这里,就再也不怕了……”
从银灯回来那天便抖落身体飘洒的雪云,终于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变得越来越薄,逐渐团在天边一隅,让出了大部分的天空。
阳光温柔缱眷地洒落,夕阳正好,斜穿过高塔顶部方格状的雕花窗,镌刻下片片阴影。
风轻轻柔柔地擦过云层,在一切可以跻身而过的缝隙穿行,吹起小星子来不及收拾,散落在课桌上的空白纸张,也吹起高塔雕花窗上的片片白羽。
高塔的窗被人轻轻推开,梨花一般的白色碎片翻涌而出,混合着远处夕阳的金黄,洋洋洒洒从高空飘扬落了一地,在冰雪上灼烧出圆润的伤口。
恍一接触到水,冒了几个泡泡,便活了过来,薄薄的花瓣一样的羽翼舒展着,碰到鱼便成了鱼,碰到鸟便成了鸟,碰到花草,便落地做一棵花草,看天地小小,高山料峭。
神殿金顶流淌的水流边散落着一掬碎雪,被水浸润得透明,渐渐蒸发,没有人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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