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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始终没有天光散落,桌角的灯笼鬼蜷缩成一团,要灭不灭,细弱的光将周围物品的影子都拉上房顶。
浑身无力,唯有掌心温热,他侧头,一团黑影附在床边,露出半张侧脸。
银灯投过去的目光平静,经过一夜的休息,似乎一切都沉淀下去。
可渡缘是修士,还是个能力不错的修士。
他从冥想中睁眼,微微抬头,些许星光映进瞳孔,亮闪闪地,与银灯隐在黑暗中的眸相撞。
两人目光都和缓,影子在墙上错位重合,像一个深沉的拥抱。
在这一片虚无中,他们彼此看着,带了些难以言喻的肆无忌惮。
两手交握,合在一起的皮肤微微升温,渡缘见银灯醒了,顺势搭上银灯的手腕,“我给你把个脉。”
银灯没有拒绝,任由渡缘捏着他,脉搏跟随心脏一起轻轻鼓动。
“平稳许多了。”渡缘道,“好好休息,要不了多久,就可以恢复如初。”
恢复?银灯眉头微皱,不应当有这么快。
感受着身体里咣当的力量,银灯心念一转,便已经知晓了什么,“你又救了我,多谢。”
渡缘抿着唇,没有开口说话,这种感觉很奇妙,第一次不曾推脱躲避谢意,结结实实地收下了。
他眼眸微颤,感性与理□□锋,踌躇良久,还是未能将那句礼貌却疏离的‘无需客气’说出来。
为何?
不知……
屋外传来几下清脆的敲门声,打破一室宁静。
两人同时望向房门,银灯只看了一眼便收回来,他轻轻抽回手腕,别开脸,“去开门吧。”
渡缘撩起衣摆,不急不缓地打开房门,外面的喧闹便轻飘飘闯进来,银灯歪着头,听见外面来人稚嫩的嗓音。
“师兄,期月将至,师父要我来接你们。”
“……有劳小师弟。”渡缘垂眸,有些心不在焉,他走了,银灯怎么办?
小沙弥见渡缘似有犹豫,“师兄,可有什么不便?”
“不便?那倒也
渡缘难得地眉头微皱,面露踌躇,他回头望向里间,正对上站在屏风前的银灯,微微一怔。
小沙弥顺着看过去,就见那屋子里间走出来一个人,脸上奇异的咒文遍布,银发散落,金眸暗沉。
小和尚一愣,随即捏紧了手里的佛珠举起来,五官扭在一起,喝道,“妖!”
渡缘眼疾手快,迅速按住小沙弥手中的佛珠,挡在二人中间,“随缘师弟莫要激动,他不是妖。”
小沙弥狐疑,但见渡缘面色认真,不由得再次透过渡缘的衣缝看过去。
银灯不惊不忙,坦坦荡荡地站在那里,对小沙弥的行为没有任何多余反应。
没错,这个人的外表、气息、甚至眼神都像鬼怪,但师父说过,这世间什么样的人都有,不能因为感觉而去盲目判断。
况且……随缘望了一眼渡缘,渡缘师兄都这么说,那肯定不会有错的。
随缘收起佛珠,站好了重新合十,对着银灯行礼,“这位施主,是小僧孟浪,莫要见怪。”
银灯扎扎实实调理,可是要损修为的。”
被督促着,渡缘吟诵佛号,在心中念经,进入冥想,细细梳理体内杂乱的灵气。
“缘起缘散?嘶,说得可真潇洒。”楼罗伽反骑凳子,两只胳膊搭在椅背上垫着下巴,毫不留情地戳破银灯的伪装,“你不是挺喜欢他吗?干嘛让他走?”
银灯站在楼罗伽身后,手中握着楼罗伽的头发,正在用手指理顺,他的眼睑微垂,不予理会
楼罗伽歪头,在头顶吊起的灯笼鬼余晖下,看见铜镜中银灯翻飞的手腕。
他盯着看了一会儿,手指不规矩地放在桌面上,抵着铜镜往里使劲,悄悄将镜子的角度变换,映出银灯昏黄的侧脸。
一根筷子没能完全挽起全部,些许碎发掉下来,那些银色在铜镜中染上鎏金,像第三领域映着阳光的细雪,闪闪发光。
第三领域的金色星星……楼罗伽想起在很久以前,橙色城墙上方有环绕转动的日轮轨,也是这样,硕大,明亮,闪着金光。
“做什么非要梳头发?”许是空气宁静,楼罗伽的语气也轻柔下来。
银灯有些意外地看了一眼楼罗伽,楼罗伽挑眉,“我这头发就不曾梳起来过,好奇。”
“在这里披着头发出门,是要被当成疯子对待的,现在还不知道最深的海洋在哪里,若要在人间打听,就要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楼罗伽侧头欣赏自己的新发型,在镜子里看见多了半截、与自己头发混在一起的红色缎带。
没错,银灯没有给他簪发,手边又没有束发的丝绳,于是他再次盯上了窗台上飘来飘去的缎带。
他把那东西撕得细了,绕着楼罗伽的头发扎捆了两圈,才将散乱的青丝束得整齐。
红色妖冶,托着楼罗伽妩媚凌厉的削薄面容,给他勾勒出几分不羁。
“真不错,殿下这手艺可以出去摆摊了。”楼罗伽整整自己的双鬓,瞥见银灯,突然想起什么。
他猛地回头,不知从哪里变出来了一根羽毛,竖直插在银灯的发髻上。
那羽毛闪着微微的豆绿色光芒,像是金色与绿色交织的产物。
银灯皱眉,伸手要去摸,却被楼罗伽按住,“别介,这东西是第二领域老雷的,虽然在我身边呆得久,损失了些效力,但你戴着多少会有点用处,都到现在这地步,就别硬撑了。”
银灯感受得到,虽然带了些暗物质的凉意,但里面更多的是如水般温和的光能,楼罗伽如今这样配合,反倒是让人不解。
要知道,银灯恢复越快,他们走得越远,楼罗伽的死亡就越靠近。
“为什么?”银灯想不明白,如今楼罗伽这幅样子,倒像是心甘情愿跟着他回云之上,事出反常必有妖,不得不提高警惕。
“什么为什么?”楼罗伽反问,随即便反应过来,“你要是体力不支,我怎么办?到时候你真把我扔在这穷乡僻壤,那我也死的太憋屈了。”
“放心,不会害你的。”楼罗伽把脑袋枕在双臂上,“你出事对我没有丝毫好处。”
似乎的确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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