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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那种深陷漆黑冰冷的海水中,接近死亡的恐惧感觉已经没有了。
四周是暖烘烘的灯光,还有酒店精致好看的摆设。
她下意识地抬了抬手,注意到自己暖洋洋的手指,才意识到自己还活着。
外面传来嘈杂的声音,林依暖费力地起身,听到是蔺相知和徐婉清在外面说话。
林依暖稍微打开了门,只开了一条缝,看向了外面。
徐婉清满脸哀求地拉着蔺相知的手:“相知哥哥,你相信我,林依暖落水的事情,真的跟我无关,我只是想搭你们的船回到岸上而已,我哪儿有那么大的胆子?”
林依暖微微蹙眉,其实当时事发突然,她也想不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记得自己去捞掉进海里的水桶,结果自己扑通一声就下去了。
在落水之前发生了什么?
她记得,原本行驶平稳的汽船忽然歪了一下,她才失去重心摔下去的。
至于这件事是不是跟徐婉清有关,她真的不知道。
蔺相知阴沉着一张脸,对于刚才林依暖落水,他却死活都找不到的恐惧,还心有余悸。
因为跳进海里找林依暖,他的衣服还是湿的,头发也在滴着水。
他冷冷地质问:“跟你无关?为何看到暖暖落水,却没有提醒我?”
林依暖不知道自己落水的事是否跟徐婉清有关,但有一点是确定的——
徐婉清想让她死,眼睁睁地看着她落水,却没有出声。
徐婉清语塞片刻,急忙为自己找借口:“我当时转了下头,没注意到林依暖掉下去了,等发现的时候,我完全吓傻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我不是故意不说的……”
她再度拉着蔺相知的手,说:“难道在相知哥哥心里,我就是那种心狠手辣的人吗?”
蔺相知冷着脸反问:“你不是吗?”
“之前我要跳进海里救暖暖,你非但不帮忙,还拦住我……”
徐婉清哭了,哭的很大声,歇斯底里的——
“我这不都是为了你吗?伯父伯母已经不在了,你是老爷子唯一的希望!”
“万一你跳下去,也出事了,怎么办?难道又让老爷子承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吗?”
见徐婉清居然还敢提起老爷子,蔺相知再度嫌恶地皱了皱眉。
他走近徐婉清,威胁说:“这件事我已经报了警,别让我查出跟你有关,否则的话……”
对视着蔺相知那双冰冷到可怕的眼睛,徐婉清害怕了。
以往蔺相知也会讨厌她,疏远她,但绝对不会露出这样想要杀人的目光。
难道,那个女人在他心目中的地位,真的有这么高吗?
徐婉清这样想着,也确实问出来了:“蔺相知,那个女人不过就是个乡下的野丫头,她哪里配得上、你?你怎么就对她念念不忘了?你到底在意她什么?”
蔺相知冷冷一笑,反问:“我的妻子,我不在意,难道要在意你?”
林依暖躲在门后,听到这个回答,不由愣了一下。
人都说,脱口而出的答案,才是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所以说,蔺相知是真的在意她,也是真的把她当成妻子看待的。
徐婉清被蔺相知赶走了,他转身想回到房间看看林依暖醒了没有,结果却看到某人站在门后发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他跟徐婉清之间的对话,又听了多少。
看到林依暖的瞬间,刚才在海里那种一松手就要永远失去她的感觉,瞬间涌了上来。
蔺相知甚至都不敢相信眼前两人已经脱险的现状就是真实的。
他总感觉,若自己不抓的再紧点,林依暖就要没了。
林依暖注视着他的样子,软软地喊:“老公……”
下一刻,却被蔺相知紧紧地抱在怀里。
他的力气很大,勒得林依暖都有点疼了。
她试探地问:“怎么了?”
见林依暖想把自己推开,蔺相知却又把她往怀里搂了搂,他用低低的气音说——
“别动,让我抱一会儿。”
林依暖的触感是软的,也是暖的,平稳又不失力量的心跳声,提醒着他这个人还活着。
嗅闻到林依暖身上那股温软的香味,蔺相知忐忑不安的心,才终于慢慢平复下来。
林依暖也意识到这一点,她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蔺相知的后背,问——
“你在害怕吗?”
蔺相知没有回答,对他而言,‘害怕’这个词太陌生了。
自从父母死后,他已经很久都没有体会到这种心脏惊吓剧烈到快被挖出来的感觉了。
蔺相知的父母死于一场车祸,他还记得医院惨白的墙和灯光,医生和护士们紧促的步伐,还有手术台上盖着的满是血迹的白布,那时候,他无助地站在医院中等待结果。
生存,还是死亡,似乎只在一念之间。
可他等来的结果是,父母死了,他曾经以为坚不可摧的靠山轰然崩塌。
从那时候,蔺相知就逼着自己不去害怕。
现在,他甚至都有点分不清,自己是站在酒店里,还是那所惨白的医院中。
唯有心里想拼命抓住什么的感觉才是真实的。
林依暖试探地抬手,抚摸着他的头发,轻声安慰说:“没事了,我还在呢。”
她埋头在蔺相知的颈窝中蹭了蹭,试图让他感知到自己的存在:“是你把我救上来的,我已经安全了,现在什么事都没有,你看……我还好好的,就在你身边呢……”
林依暖的声音向来温柔,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蔺相知终于恢复了一些冷静,他放开林依暖,问:“刚才在船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徐婉清推你下去的吗?”
林依暖皱起眉,拼命回想着在船上的一切,可除了那一瞬间异样的感知,什么都没有。
她只能说:“我不知道,也许是我不小心吧。”
蔺相知再度把她抱在怀里,温柔的声音,小心翼翼地做出承诺——
“我以后再也不会让你离开我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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