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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电话号码这么多年从来没换，为的就是等那个人回来，哪怕是午夜梦回拨打回来也好，可他等的那人，却在今天问自己是谁。
陆正南缓下心思，涩声问：“你可不可以出来一下？”
电话里的人沉默下来，滋滋电流声传进陆正南的耳里，他明明没喝酒，此时却像醉酒之人，晕乎的不知今夕何夕。
“我今天没在家，过段时间吧。”楚禾终于回答他，却是拒绝的话，接着，电话被挂断，嘟嘟忙音传来，让陆正南自嘲。
他被人挂断电话的次数屈指可数，而那仅有的几次，似乎都是因为楚禾。
赶路这么久，他也有点疲倦，靠在别墅的大门上，点烟休息着。
楚禾披着件外衣站在阳台，眼睛盯着的大门处的忽明忽暗的点点火光，心头滋味难辨。
有谁知道，她在看见那串几乎已经烂熟于心的号码时，有多么的高兴。
但是那开心她只能够放在心里，面对陆正南时，她照旧是那个已经放下过往的楚禾。
夜风带凉，楚禾收拢肩上的衣服，转身进屋。
床头暖黄的灯光调至最暗，两个哭累的人已经躺在床上睡着，床头的柜子上洒满文件。
上面大部分的纸张都已经被画满标注，楚禾上前拿起最为醒目的一份，看着起伏的曲线，有个念头快速闪过。
她急急坐在床边，拿过笔在上面比比划划，整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等到楚禾终于得到答案，从文件中抬头的时候，外面天色已是熹微，她揉揉酸痛的脖子，长长打个哈切，正想一头扎进床里不管不顾的睡觉，忽然又想起什么，赤脚走到窗边凝视。
大门处已经空无人影，楚禾松口气，回身倒在床上开始睡觉。
这一觉，就到第二天的中午，她在床上舒展着自己的身子，懒洋洋的不想起身，可想到自己昨晚的发现，楚禾还是从床上爬起，简单的洗漱过后下去找人。
“马爷，您怎么在？”楚禾看见坐在沙发上的人在惊讶着。
沙发上的人放过手中报纸，看着楚禾开着玩笑问：“小姑娘，你现在是要鸠占鹊巢，不让我住这不成？”
楚禾被马爷说的不好意思，说：“我怎么敢。”
她刚说完，想到正好可以把自己的计划给马爷看过，就朝着马爷走过去，把自己昨晚的发现放在马爷面前。
“马爷，蔬果这之类的东西都具有时效性，一旦过了最新鲜的日期，失去原有的价值，同样的，也卖不出高价。”楚禾手指在几处数据上划过，慢慢说道。
“你接着说下去。”马爷知道楚禾说的是最近正在进行收购的那家公司，他有预感，这个姑娘在今天将会给自己带来极大的惊喜。
“你现在让我计划收购的公司，我希望是能够压下百分之五十的价格，不过他们以他们现在的地位，恐怕还有些难，这就需要我们在中间推波助澜，而我的目的，就是在这上面。”
“他们虽然已经和各方洽谈，但麾下业务肯定不会停止，蔬菜、水果依旧进货，可如果我们能够在他们购进蔬菜的同时，也抛售同等质量的低价货物，那么，后果可想而知。”
如果他们能够抛售同等质量的低价蔬菜，他们公司旗下的果蔬就将滞销，等到他们最新鲜的时效性过后，这大笔的支出就成为他们的死穴，到时候，他们公司颓败的更为厉害，恐怕他们连抬价的心思都不会再有。
马爷惊叹的看着楚禾，没想到的心思也能够玲珑到如此地步。
“小姑娘，没想到最毒妇人心啊。”马爷笑着赞叹。
楚禾浅笑，不置可否道：“商场如战场，谁如果在这上面心软，死无葬身之地的就是自己。”
“那你想怎么做？”马爷问。
楚禾答：“这就需要马爷您在其中支持我，投入大笔财力。”
“以同样的价格买来蔬果，但是压下价格去卖，这里面会亏损多少，你有计算过吗？”马爷问。
“不需要。”楚禾又拿出昨晚连夜调查的资料放在马爷面前。
超市里面卖出的价格都不是直接的价格，只要他们能够直接去到供货商那里购进蔬果，那么省去中间商的价格，他们就能够钻这中间的空子，到时候，即使没有盈利，也能够不亏本。
最主要的，她就能够从这里面达到自己想要对半压价的结果，这是最好的办法。
马爷手在上面有规律的轻扣三下，端起桌上的杯子轻抿一口，随后起身离开，杯子里的茶散发着淡淡的雾气，楚禾站在原地片刻，轻轻笑开。
她的计划已经被答应，只等合适的机会去实行。
事不宜迟，楚禾心里已经开始打算去打探行情。
楚禾把楚思铭和楚思语给交付给马爷照顾，跟他们交代完后，当日就乘车去不远处的村落。
已是秋末时分，空气里充斥着冷意，楚禾所来采购的地方比较偏僻，车子开不进，只能和冯楠在附近租了辆三轮车。
道路颠簸，楚禾随着车子的行进晃悠着，紧了紧衣服领口，看着冻的瑟瑟发抖的冯楠，噗呲一笑，说：“冯楠，你怎么比我还怕冷。”
冯楠打了个喷嚏，对着她呵呵傻笑，吸了吸鼻子答：“我怕冷。”
“你还是缺少锻炼。”楚禾摇头笑。
她这么多年下来都坚持着锻炼的结果就是身体素质好上不少，虽然在这寒风里面有些怕冷，但也没冯楠这么害怕。
在车子上晃悠半天，总算是到达目的地，冯楠跟着楚禾从车上抖抖索索的下车，站在地上半晌，一个喷嚏猛地打出。
然后看见个衣着朴素的人小跑着从远处跑来、
“请问是楚小姐吗？”那个人远远叫开。
楚禾站定，对他伸出手微笑：“是我，您好。”
这个人平常都跟土地打交道，现在突然对上楚禾这么有礼貌的都市人，就有些拘谨，手在衣服上猛搓了搓，这才伸手握住：“楚小姐，你好。”
“我们这次来主要是想看看您的水果，你现在你可以带我们去看看吗？”楚禾问。
“好，小姑娘你跟我来。”现在是水果盛产的季节，家家户户都在愁着该怎么出手，现在有人愿意上门来收购，他自然是高兴不过的。
楚禾跟着这个菜农弯弯绕绕爬上山，就看见枝繁叶茂间金黄橘子挂满枝头，长势喜人。
“你们这的橘子，很不错。”楚禾回头看着身后的人，笑说：“我想要承包你们接下来一周的产量。”
“真的？”这果农猛的一惊，他们这片地区的销量不低，如果这人真能够言出必行，那么他们就不用这么忧愁了。
楚禾拿出包里的合同，递给果农：“我想谁都没有在大冷天赶过来开玩笑的恶趣味。”
他看着楚禾手里的合同，虽然不识字，可也因为这对楚禾多了几分信任。
“好，你们跟我来。”
和果农谈价的事楚禾在给出最高低价后，就交由冯楠去和他们洽谈，自己又走回之前的山上，看着挂在枝头的橘子，伸手摘下，慢慢剥去皮，放在嘴里轻咬，甘甜的味道在口腔里蔓延。
她眺望着远处的景色，或黄或绿的颜色在山间的雾气中变得若隐若现，神思在慢慢飘远。
“楚小姐，您在想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冯楠也追上来，对着楚禾询问。
楚禾给他的印象一直都是干脆利落，可是他刚才上来的时候，看见楚禾却像是陷入某种悲伤的气氛之中，落寞的身影让他心生好奇，这样淡然自信的女人在以前究竟经历过什么。
楚禾从回忆中抽离，看向冯楠问：“价格谈好没？”
冯楠点头，自信的拍拍胸脯，说：“您都已经安排的这么妥当，我哪能给办砸。”
楚禾点头，重新把视线放远，她的赌注已经坐下，就等最后的成效出来，如果这把豪赌能够成功，那么她就将正式被马爷纳入麾下成为左右手。
以后，和陆正南在商场上恐怕也免不了交手。
陆正南幽暗的眼神在她脑海里晃过，楚禾冷不防打了个寒颤，思绪又回到陆正南等候在门口的那晚。
这样深不可测的男人，即使已经过了这么多年她都不敢当面对上，更何况，她身边还有两个孩子。
她晃晃脑袋，把杂乱的想法丢弃，她今天似乎已经把太多的心神投注在那个男人的身上。
楚禾和冯楠在这里呆了四天，事情进展的极为顺利，楚禾坐在回去的路上时，心情轻快，忘却不少烦恼。
冯楠看她轻快的样子，说：“楚小姐，难得看你心情这么好。”
楚禾想到几日后的事情，笑答：“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心情自然好。”
顿了顿，她又嘱咐：“不过在事情没有定论之前，万不可松懈。”
“这是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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