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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厉爵其实给自己打过电话发过短信,她因为和陆正南吵架,或多或少都把原因归咎在他身上,迟迟不肯给他回应。
如果她能更加理智对待,也许就不会连个道别的机会都没有,就看着他飞离宁海市上空?
梁安欣知道自己是外人,不能插嘴他们的事情,等了会儿就提出道别。
楚禾收拾好情绪,让梁安欣上车,她这段时间陪在厉爵身边,自己于情于理都要谢谢她。
梁安欣犹豫几秒,乖乖坐上车。
“安欣,上次在医院的事情对不起。”楚禾对梁安欣其实印象不错,上次在医院会那么冲动,是因为关心则乱。
她怕厉爵会因为梁安欣的粗鲁伤势加重。
梁安欣早就把这件事情给忘记,张着嘴巴反应好久才想起来是这件事情。
她说:“没事,我早就不记得了。”
楚禾通过后视镜辨认着梁安欣的表情,觉得她是真的忘记了,这个小姑娘和以前的自己很相像。
她开着车子,来到梁安欣报出的地址,面前纵横交错的巷子里都是随处可见的杂乱和脏污。
从见面就表现的大大咧咧的梁安欣有几分窘迫,对楚禾带着歉意说:“你们放我在这下去就好,这里距离我家不远。”
“送人送到底,我们家乔乔油多的没地方烧,你不用给她省钱。”秦羽墨大大咧咧开口,想舒缓梁安欣心里的不安心。
梁安欣只好继续坐着,等车子好不容易停稳,她说了句:“谢谢”就一咕噜钻下去。
巷子的道狭窄逼仄,楚禾在里面不好倒车,联合秦羽墨嘀嘀咕咕商量半天才把车子倒过来。
她开车离开,后视镜里,梁安欣穿着身破旧的衣服,捧着半人高的衣服走到井边,娴熟的动作,显然不是第一次做。
一上午都在赶车中,楚禾回到家身心俱疲,瘫在沙发上就不肯再动弹。
楚父坐在沙发上看着报纸喝着茶,楚母在带着老花镜织毛线,楚禾看了许久,忽然发现不对,两个孩子还没去上学,家里怎么会这么安静。
“妈,思语和思铭呢?”
楚母头也不抬,说:“正南说带他们去玩,两人跟着走了。”
“你怎么可以让他把人带走。”楚禾马上原地复活,拿着手机给陆正南拨打电话。
一个接一个,都没人接。
终于在第十九个电话的时候,她听腻的音乐中断,传来悦耳的男声。
“喂?”
“你们在哪里?我现在过来接孩子。”
耳边有几句轻轻的交谈,可能是陆正南捂住手机话筒。
“他们跟着我玩很愉快,等时间结束,我会送回去,你家里耐心等着吧。”
忙音传来,楚禾再拨回去,就是机械的女生一遍遍告知她机主已经关机,这该死的陆正南,到底想干什么。
楚禾不断给陆正南打电话,发短信,结果都是石沉大海,到最后,她放弃继续找人,在客厅里来回走着,坐立不安。
“乔乔,思语思铭跟着正南出去玩你担心什么?”楚母被楚禾晃的眼晕,摘下老花镜问她。
就是在陆正南手里这才危险,楚禾面对自己的父母有苦难言,扯了个谎:“他是男人,肯定不细心,我怕两个孩子会感冒,你也知道,小孩子玩起来就什么都不管不顾的。”
楚母明白缘由,哭笑不得:“那你也不用这么担心,两个孩子身子很好,我看没这么容易着凉。”
楚禾不敢再把情绪表现的太明显,压下焦灼坐在沙发上陪楚母讨论毛衣的花色,中途被楚父拉着下了几盘围棋,总算是捱过一天。
门铃声,也在楚禾的千盼万盼中姗姗来迟。
楚禾一个箭步冲到门边,开门,把两个孩子抱入怀里,吻着他们额头,心里万幸两人还能回到自己身边。
陆正南把手里的大包小包递给楚思铭提着,剩下小部分递给楚思语,空出手把楚禾攥出来往外走。
“楚禾,既然你这么怕两个孩子会被我带走,为什么不和我共同抚养他们?”楚禾脊背抵在墙壁上,冰冷的凉意抵不过他心寒。
“我可以理解为,你在威胁我吗?”如果我不答应,你就会采取手段把两个孩子带离我身边。
陆正南视线凝结,他在商场上的无往不利的脑子提醒他,这的确是个好办法,可以胁迫楚禾跟自己重新开始,哪怕这手段卑劣。
“你不是人。”熟悉的声音一字一顿,骂出四个字,陆正南才发现,自己的嘴巴不受控制,已经把真实想法和盘托出。
既然都已经说出口,那就再没收回的可能,何不继续。
“楚禾,我是两个孩子的父亲,在法律上有权利争夺孩子的抚养权,而我的条件,似乎更加适合孩子们的发展。”
也就是说,一旦闹上法庭,楚禾无论如何都会付出一个孩子的代价,那么失去谁?她光是想想,就觉得心痛的无法呼吸。
“不,你不能这么做。”楚禾张皇,反手拉住他的袖子。
溺水的人都会下意识抱紧身边可用浮板,不管之前是不是这块浮板把自己丢下深海,她就是那溺水的人,抱紧陆正南这块浮板,不肯放松分毫。
“乔乔,那你就答应我吧,我们在一起,共同抚养孩子,到时候就没人可以和你争夺抚养权。”魔鬼的声音在耳边奏响,拉着楚禾坠入那无底深渊,带她奔赴那未知的极乐。
“啊——”楚禾猛地推开陆正南,捂住耳朵不断后退:“滚,你给我滚,陆正南你个禽兽不如的东西。”
孩子是她八月怀胎生下,从出生到现在,他除了贡献过种子,还出过什么力,凭什么现在来到她面前冠冕堂皇的要抢孩子。
她恨他,可她的命在陆正南眼里如同草芥,真要计较起来,自己必输无疑。
陆正南下定决心,单手抄在兜里,冷静的可怕:“我选择已经给你,要怎么做,你有绝对自由的选择权。”
要么,两人法庭上见,要么,就是跟他共同生活,保证两个孩子不分开。
无论哪个选择,楚禾都不愿意做,她不断后退,进到屋里,发狠的甩上房门。
屋里四人闻声过来,不及询问,楚禾就转身跑进屋,留下满头雾水的他们,再打开房门,外面也是空无一人。
楚禾彻底被陆正南的想法打击到,整日人都是病恹恹的,对于吃饭,有也可以扒拉几口,没有就干脆不吃。
公司的事情她也都找到路子晨,自己不服舒服,折腾的他来来回回跑过好几次。
就在这平静的等待中,楚禾收到法院传票,原告是谁,大家心知肚明。
最终还是走到这步,饶是楚禾心里早就做好准备,真的面对这件事情,她还是承受不过来,踉跄几步,靠在沙发扶手上。
闹上法庭,对谁都没好处,陆正南折损名声,楚禾折损孩子。
“陆正南,你难道要拼着对谁都没好处的风险下,也还要争这孩子的抚养权?”楚禾有些激动,手在空中晃动着,不小心打翻了楚母端到她身边的牛奶。
乳白色液体滴落到她衣裙上,楚禾平复激动的情绪,突然间放弃劝说,她说了大半天,对面的人一个字都没吐出来,显然是已经下定主意。
“距离开庭有三天时间,我给你两天时间思考。”陆正南把电话挂断。
外面楚母今天在做水饺,第一锅水饺刚捞上来,楚思语端着碗跑进来,笨拙的用筷子夹起喂给楚禾:“妈妈你尝尝,这是外婆做的饺子,可好吃了。”
楚禾咬着饺子,嘴里泛酸,这么可爱的儿女,真的要让她让出去?
不让,剩下的那条路又是她不愿意走的,陆正南,你为什么要这么绝情,把我逼到这个份上。
陆正南坐在沙发上,周围黑白两色的冷硬格调,衬的房间更加空旷和沉寂,和刚才电话里头的热闹形成鲜明对比。
独身久了,也是会感到厌倦,楚禾,我说过这辈子不会再放手,如果你不肯,那么我只好拉着你共同堕入地狱。
因为,我再也忍受不了每天回到家面对冷冰冰的房间,更加忍受不了有朝一日你会站在厨房煮着汤,对下班回来的丈夫抿嘴一笑,而那个人,不是我。
那么温暖明媚的笑意,只能属于我。
电话铃声炸响,陆正南看眼来电显示,按下接听键。
“陆正南,是不是我答应了,你就会撤诉?”
“当然,你答应我,孩子就属于我们两人的,我还有什么好争的。”
滋滋电流声在楚禾的沉默下分外清晰,短短的几秒钟,于陆正南和楚禾来说,都过了千万年那么漫长。
前者,知道两人的关系会陷入更加僵持的局面中,后者,知道她做出决定就再无法反悔。
“好,我答应你。”
心间的石头轰然落地,说不清是开心还是失落,明明达成目的,陆正南却更加恨楚禾,那个让自己发狂失控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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