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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正南依言出声：“老头子的病逝是怎么回事？”
陆正浩：“当然是病情反复，医生来不及抢救，怎么，还不甘心，以为老爷子真的会把陆氏留给你？”
身后的目光审视意味太强烈，他不适的调整肩膀弧度，姿势变得抗拒。
若是此时陆正南说点什么还好，偏偏车厢内他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空间顿时变得逼仄，连每次呼吸都变得沉闷不畅。
于是，他平常最为不耐的保安上来询问都变得异常顺眼。
“陆先生，您没事吧？”陆正浩的车子开出十多米后就一直停留在这里，保安担心会出什么意外，这才上前来询问。
后脑勺的枪支悄声移动，改为顶在他腰间，陆正浩对保安眼神示意好几次，对面的人都是不得其解，只得再问一遍：“陆先生，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吗？”
有，当然有，可是你看不出来。
求助无门，陆正浩没让不耐烦显现出来：“没事，我只是想起爷爷，所以暂时开车有些不方便。”就连这时候，他也没忘塑造形象。
果然，保安看他的目光转为欣赏和安慰：“陆老先生的事情我们也很遗憾，还请您节哀顺变。”
陆正浩车子停留的地方并不会妨碍人，保安自以为善解人意的给他划出片安静区域，所有车辆行人不得靠近以他们为中心的两米范围内。
这举措，让陆正浩差点没气出个好歹。
保安还不知道自己马屁拍到了马腿上，守在不远处笑的喜滋滋。
后座陆正南轻声嗤笑，半嘲讽半意味不明：“堂兄，我刚从国外回来，你也刚继承家业，不如顺道去聚聚，一来是给我接风洗尘，二来，也算是给你庆祝，如何。”
“庆祝什么？”
“庆祝你多年筹谋，终于得偿所愿。”只可惜没酒，否则陆正南定然要邀他举杯相庆。
都知道对方真实面目，也犯不着隐藏，陆正浩索性放开方向盘：“这场权利争夺的游戏里，我获得最后胜利，而你，不过是被陆家除名的无关人员，我想，是该好好庆祝。”
谈到这个地步，再没进行下去的必要，陆正南和徐越从后门下车，临走前恭祝他：“希望你能守住陆氏。”
“当然。”
几乎是他们落地的瞬间，车子就发动油门离开，掀起满地灰尘落在他们身上，徐越捏着鼻子驱赶灰尘，气的暴跳如雷：“他肯定是故意的。”
陆正南已经双手抄着口袋离开，气定神闲，不像有生气，徐越紧跟后头：“他这样做，你怎么不生气？”
“灰尘都你挡着，我有什么好生气。”
最了解自己的，往往是生死仇敌，陆正南料到那人会有这招，下车的时候干脆往徐越身后躲，免去现在狼狈的可能。
徐越一回想，好像真是这样，气的要打人，手举到半空，被陆正南斜视的眼神吓得乖乖放在脑袋上挠着，没话找话：“你怎么就下车了？什么都还没问出来呢。”
陆正南这回直接吝啬给他眼神：“我看你是灰尘吃太多，连着智商也下降，陆正浩会轻易说实话？”
让徐越回答，那自然是千百个不会，那就是堪比千年老狐狸的人物，哪里会这么乖乖交代。
“回去，从长计议。”陆正南眼睛眯起。
陆正浩曾经绑架楚禾害她吃了这么多苦，这笔账，当初没算，现在没算，不是就此作罢，而是被他记在心里寻找合适的时机算总账。
手机被他握在手里把玩，徐越凑过来看了眼，颇为不屑：“想打就打，犹豫什么？”
屏幕上印着串数字，看到开头，他就能熟练报出后续数字，是楚禾的手机。
现在是下午五点，巴黎那边差不多是中午，应该不会打扰到楚禾休息。
电话接通的时手机震动一下，不等开口，对面欢欣的声音通过电波跃进他耳朵：“正南你到国内没？”
“恩，早上六点到的。”
“那你怎么不给我打个电话报平安？”楚禾埋怨。
陆正南说：“我有给你发短信抱平安。”他甫一落地，有想给楚禾打电话，奈何当时时间限制，只好发个短信作罢，后来，便是没了时间去顾其他的。
楚禾退出通话界面，查看未读短信，里面果然有陆正南报平安的信息。
这只能怪自己不细心，楚禾朝镜子里的人扮着鬼脸：“你有没有好好吃饭？”
早饭来不及吃，午饭吃的盒饭，晚饭时间还没到，虽然前两顿随意点，可最后的晚餐吃的丰盛的话，应该也算有好好吃饭，于是陆正南点头：“有。”
楚禾很满意这个回答，用炫耀的语气和陆正南说：“方姨又有好吃的准备给我，不和你说了，拜拜。”
她说挂就是真的挂，语气里隐隐的炫耀怎么都遮挡不住。
陆正南握着电话，吩咐：“老地方。”
他们去的是私房菜馆，老板和他们相熟，直接定下菜单，等菜肴上来必定是能让几人满足的。
王秘书坐在位置上调侃陆正南：“董事长，你和楚小姐需要分开这么多天，想她怎么办？”
都是男人，工作上合得来，私下自然也会成好朋友，脱离严肃的环境，王秘书也会时不时和这个上司开开玩笑。
“起码我有人想。”一句话，秒杀王秘书于无形之中。
陆正南的意思，是在嘲讽他现在连个女人都没有。
现在单身狗大行其道，你们这些秀恩爱的就不怕被人群殴吗。
就算是好朋友，可以聊的话题也无非都是围绕工作事业等，对于他们来说，如何针对陆正浩做出下一步的行动，在此时是个非常好的话题。
边讨论边说话，吃吃喝喝也到深夜十点，王秘书要开车，全程以茶代酒，陆正南和徐越两人喝的多，前者有醉酒趋势，后者已经开始胡言乱语。
陆正南酒喝的多，太阳穴突突跳动着，好像每下都有锥子楚砸在她的脑神经上，没心思去照顾这个发酒疯的好友，交代王秘书把人扔进家里就不必再管，自己在小区门口下车。
徒步走回家，在玄关处顺手按下开关，一排暖黄色暗光倾泻下来，陆正南恍惚看见有个女孩兴奋的扑进自己怀里：“正南，灶上有鸡汤，你快来喝。”
“恩。”陆正南不自觉出声应下，单音节砸下的同时，幻影破灭，偌大的家里其实只有他自己。
往常觉得无所谓的家里，好像异常空旷，没有楚禾的存在，哪怕是一间半舍也觉得空寂如荒原。
念头起，他便不管不顾的掏出手机拨打电话。
“喂？”楚禾说话有鼻音，应该是刚才睡觉被吵醒。
该死的，忘记看时间，陆正南懊恼，却怎么也不舍得挂断电话。
放柔了声音：“是不是吵醒你了？”
楚禾换姿势躺着：“没有，待会儿我就要出去散步，现在醒来刚好。”
楚禾在心里默默换算着国内的时间，又问：“你怎么还不睡，是有事情要处理吗？”
事情其实并不多，大部分都由徐越和王秘书解决完毕，他需要做的，就是最后过目，当然，这个完全可以推到后面去。
“不是。”陆正南在沙发上坐下：“刚和徐越他们从外面回来，这会儿在客厅，刚睡醒？”
楚禾点点头，又想起对方看不见，忙出声说是，在问过陆正南现在不睡觉的前提下，开始和他说起自己经历的趣事儿。
他们分别的时间满打满算其实也不过二十几个小时，偏生楚禾能从这二十几个小时里面找出无数件好玩的事情，加工过转告给陆正南，有趣的很。
这些事情当然有真有假，有的纯属瞎编，有的是以前发生，陆正南听着，心里的阴霾渐散，不时会插嘴拆台，楚禾就会抱怨，他又得反过来哄人。
直到方姨叫楚禾出去散步的声音响起，楚禾才同他恋恋不舍的告别：“方姨叫我，咱们下次聊。”
“路上小心。”陆正南。
楚禾不当回事：“我不是小孩子，放心吧。”
说完可能是怕方姨催，情急中也没顾上挂断电话，陆正南摇头笑笑，自己亲手挂断。
哪怕相隔万里，楚禾也能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不对劲，抱着手机和他说一些趣事糗事，这样的人，如何不让他挂念在心头。
陆老爷子发话和他断绝关系，自己表面上也浑不在意，可人都是有情感的，相处这十几年下来，或多或少都是挂念着，他的突然离世，陆正南甚至责怪到自己身上。
明知道他会有危险，却没加派人手去照顾他，最后离世，见不到最后一面。
陆正南立在落地窗前，酒杯轻晃，红色液体在杯中摇曳，凭的扑朔迷离。
这陆氏集团，就算他不要，也不会让给陆正浩，时间还长，就让他们慢慢的玩。
至于陆正浩，自然不能轻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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