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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他来说,母亲说的好消息,铁定就是他的坏消息。
楚夫人眉开眼笑的,“淼淼回来啦!”
果然,这就是所谓的好消息!
楚夫人察觉到他的冷淡,以为他是在为老爷子的训话烦心,于是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你爸就那样,待会儿他说什么你别顶嘴就是了!对了,淼淼过来了,你待会儿好好的陪陪她,你爸就不会生气了!”
楚千亦错开目光,假装没有看到楚夫人那殷切的目光,依旧淡淡的:“妈,我先上去了,你先别走,我待会儿有话要问你!”
“诶!”楚夫人笑逐颜开,“好一阵没回来了。想跟妈妈聊天啊?行,妈妈等你!”
楚千亦去了楼上老爷子楚霖的书房。
一进门,“砰”一声,一个上好的青花瓷杯便砸在他的脚边,瓷片飞溅。
楚千亦不卑不亢的站在那儿,淡淡的出声:“爸!”
“你还知道我是你爸?我问你,你在外面找了什么狐狸精,居然要动用到楚家的医疗团队?现在,白家都已经知道,白淼淼都闹上门来了!”
楚千亦直视着楚霖,面沉如水,“区区一个白家,怕他闹?”
楚霖狠狠地瞪了楚千亦一眼,不容置喙的命令:“这事儿,你必须给白家一个交代,尽快跟那女人断了,娶白淼淼进门!”
“我做不到!”楚千亦干脆直接的拒绝,“你硬要我娶白家女儿,究竟被他们捏了什么把柄?”
“放肆!”楚霖一巴掌拍在桌上,一张老脸气成了猪肝色。
他确实有把柄被白劲松拿着,否则又岂会跟那白家联姻?
但是这理由,却是不能让任何人知晓。
楚霖心中憋着一团火又发不出来,只好灌了一大口凉茶,强压下心头的憋怒,摆出一副大家长的威严来,专制的命令:“你不娶也得娶!如果,你想让那女人过得好的话!”
这是在红果果的威胁了?
如果自己不答应娶白淼淼进门,老爷子就要对米果儿下毒手?
当初自己一病二十年都没有关心过,现在凭什么来对自己未来的人生指手画脚?
楚千亦也沉下脸来,“爸,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任你捏扁搓圆的病秧子了!你最好不要动我的女人,否则,怕是你楚家,后继无人!”
“你……”楚霖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反了你了!”
楚千亦大踏步走出门去。
对于老爷子,他实在是全无半点好感。当初,但凡老爷子能够对自己的多关心一字半句,自己都不会混到一脚踏进鬼门关的地步。从小,得知自己先天不足,老爷子便把他当做一枚废棋。母亲不能再生育,他便千方百计的去寻找大伯流落在外的私生子。
想到过去种种,楚千亦的心中,像是堵着一团棉絮般压抑难受。
谁想动米果儿,他跟谁急!
就算是母亲,也不例外!
楚千亦转过雕梁画栋的宽阔回廊,楚夫人急急忙忙迎了出来,关切的问:“千亦,你爸没有为难你吧?他有没有打你?”
楚千亦薄唇一抿,“没有!”
楚夫人还是不放心,又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遍楚千亦。
楚家家风严谨,老头子爱面子又顽固不化,时常一言不合就动手,她是真怕自己的儿子吃亏。
见楚千亦没事儿,楚夫人顿时松了口气,“没有就好!来,快进来喝杯牛奶!”
楚千亦跟着楚夫人进屋,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以前身体不好,一直都不碰咖啡和茶,天天喝牛奶,想不到过了这么多年,母亲的这个习惯还是没有变。
在这个冷冰冰的大家庭里,母亲是唯一对他真正无微不至的人。虽然在外人面前,母亲总爱端架子做作,但是对于他,就是一个心疼儿子的普通妈妈而已。
如果不是活生生的证据摆在面前,楚千亦一定想不到,当年的母亲竟然会做那么昧良心的事情!
母子俩在茶厅里落座。这里叫听风小筑,窗外就是一片高大秀颀的楠竹林,小时候,母亲常在这里抱着他唱童谣。
楚千亦接过楚夫人递来的牛奶,默默地低头轻啜了一口。
楚夫人的目光落在他俊美淡漠的脸上,“儿子,你怎么看上去心事重重的?是不是你爸又在逼你娶白淼淼进门了?唉,其实我也劝过他好多次了,你要真不喜欢就算了,随便找个什么女人都好,只要能够给你生个孩子就行,可是你爸偏偏不听!”
楚千亦皱了皱眉,又是孩子!
近一两年的时间,母亲似乎特别热衷于孩子这个话题。老爸催婚,老妈催生,老两口倒是绝配。
楚千亦深不以为然,自己才二十几岁,急着要什么孩子?
但是母亲不一样,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纯纯粹粹的变成了一个孙控。
楚家自诩皇族之后,最注重家风门楣,为了孙子,母亲甚至都不惜要任何一个女人为自己生的孩子,不然也不会发生当初米果儿抢婚那件事情。本来是个假的大肚子,愣是让母亲将金都掘地三尺,忙乎了好多天。
要是母亲知道米果儿就是当初那个假的大肚子,少不得又是一顿闹腾吧?不过,就她当年做的那些事情……
楚千亦喝完牛奶,抬起头来。
楚夫人被他清凉冷冽的眼神看得有些发憷,诺诺的说道:“我真的已经劝过了,可是你也知道,你爸他从来都不把我们母子俩放在眼里的。他就只知道心疼你大伯的那个私生子!”
楚夫人脸上露出忿忿的表情来,使劲儿的拧了拧手上的帕子,眼底闪过一丝嫉恨,那是一种楚千亦从未见过的表情。
或许,这才是母亲真正的一面。
楚千亦的眸光越发的冷淡,透着隐隐的失望。
楚夫人见儿子用这样的目光看她,急了,退而求其次,“要不,你就先把白淼淼娶进门,你在外面,想要什么女人都行,妈替你遮掩着,要是生了孩子,妈想办法让你领进门,你看这样行不行?”
“如果,我想要亦可呢?”
“谁?你说谁?”
“白亦可!”
“你……”楚夫人一口气喘不上来,一屁股跌坐回椅子上,伸手捂住自己的心口。
“儿子,这么多年了,你还在怪我?是,当初是我没有留住那个女人,如果我肯多给她一些钱的话,说不定她能……”
“当年的事情,我都已经知道了。”
楚夫人的脸色,刷地一下变得惨白,惊疑的看向楚千亦,“儿子……”
“亦可当年失忆,是你派人给她催眠的吧?”
楚夫人深吸了好几口气,这才勉强平静下来。看事情已经瞒不过,只好点头:“是,不过,妈妈这样做也是为了你好,你想想啊,一个为了钱什么都能出卖的女人,怎么能够配得上你?还有她的那个家庭,唉哟……”
楚夫人很不屑的伸手在面前扇了一下,像是要驱赶什么晦气似的,一副尖酸刻薄的表情。
楚千亦蹙紧眉头,脸上像是罩了一层寒霜。
他讨厌别人诋毁米果儿,哪怕是自己的妈妈!
楚千亦骨节分明的大手,紧紧的捏着手中的杯子,语气淡漠:“妈,我很感谢过去这么多年你对我的疼爱,但是,请你不要借着爱的名义,破坏我的幸福!”
楚夫人终于品出味儿来,敢情儿子这次回来,不是为了看望自己,而是专门兴师问罪?
楚夫人的脸色急剧变幻着,惊疑、愤怒、失望,受伤,心痛……
“你就为了这么一个女人来质问你的母亲?”她的声音里,已经带了浓浓的哽咽。
楚千亦脸上掠过一丝不忍,很快又恢复平静,淡然回答:“她是天底下最好的女人,值得最好的对待。我是不会娶白淼淼的,如果你能够说服爸爸,以前的事情,我不再计较。”
“这么说来,你、你找到她了?你连她被催眠的事情都知道了,是她告诉你的?她恢复记忆了?当初就不该有一念之仁!”楚夫人颓然的坐在椅子里,懊恼不已。
楚千亦清冷的眼风瞟过去,凉薄的话语掷地有声:“如果你当年真这么做了,我迟早都会知道的,你将不再有我这个儿子!”
“千亿你……竟然这样跟我说话!你这个不孝子!”
楚夫人惊惧的望着楚千亦的脸,悲凉的泪水慢慢滚落下来。
“我说过,只要你说服我爸,让我跟白淼淼解除婚约,这事儿便过去了。”
楚夫人自顾伤心流泪,不想搭理儿子。
“还有,这次回来,我想专门跟你求证一件事情,我希望妈妈能够说实话!”
楚千亦的语气太过郑重,惊得楚夫人连哭泣都忘了,呆呆的望着他,“你说!”
“当年,你是不是对米果儿进行过二次催眠?她当年怀的孩子是怎么回事?”
“孩子?她当年怀过孩子?”楚夫人惊得跳起来,“什么孩子?我不知道啊!”
楚千亦一双犀眸盯着她,“妈,我希望你说实话!”
“我说的就是实话!”楚夫人有种被冤屈的愤怒,“当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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