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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对不起！少、少爷！”
这是个年轻的女佣，对上楚千亦那张蕴含着滔天怒意的俊脸，瑟瑟打抖，将身子跪伏得更低，但是脸上却是不争气的红了。
许多女佣都喜欢温润如玉的大少爷，她却觉得，不苟言笑的二少爷看上去有男人味多了。
是以，早已经情根深种。
因此，在楚千亦盛怒之下打翻牛奶杯时，心中一急，才会吼破这个惊天的秘密！
可是话一出口，她便肠子都悔青了。
坏了楚家的规矩，后果，她承受不起！
楚千亦犀眸盯着脚边抖成一团的女佣，“治什么病？说！”
“是、是……”女佣抬头看了楚千亦一眼，又迅速的低下头去，“少爷，请原谅我，我不能说啊！反正是为您好的！夫人再三交代，一定要让您喝下去，她是您的母亲，怎么会害您？”
不会么？
当年是谁硬生生拆散他跟米果儿的？
楚千亦穿着皮鞋的脚，踩上了女佣贴着地面的手背。
一点一点，慢慢地碾压着。
“啊——少、少爷！求你放手！我说！我说！”
女佣哀戚的叫着，疼得浑身筛糠一样的颤抖。
楚千亦冷冷的把脚尖提起来一点儿。
女佣连忙把手抽出来，深吸了一口气，朝着楚千亦重重的磕头。
“谢少爷！”
“这药，是治疗少爷的不育的。夫人为了怕你发现不肯服用，所以一直都给掺杂在您晚上睡前喝的牛奶里。”
楚千亦的脸上闪过一抹阴翳。
怪不得自己手术病愈之后，母亲却还是一直保持着给他喝牛奶的习惯！
楚千亦冰冷的眸光落在女佣年轻的面容上。
女佣打了个寒噤，连忙举起两根手指，信誓旦旦的保证：“少爷您放心，这件事情，我绝对没有对任何人说起过！以后也绝对不会！”
“我发誓，若有半句虚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女佣一边指天发誓，一边哀哀戚戚的看着楚千亦，哭得梨花带雨。
楚千亦不为所动，只修长的手指一下下轻扣着桌面。
薄唇翕动，“你怎么知道的？”
以楚家人好面子的个性，这种丢脸的事情，怎么会让一个女佣知晓？
女佣深深的低下头去。
“我、我……有一次夫人找大少爷拿药的时候，我在门口偷听到的。”
“楚千帆？”
“是啊，当初就是大少爷把您的病历拿给老爷和夫人的，正好他又是医生，所以夫人就让他暗暗的替您配药。”
楚千帆做梦都想鸠占鹊巢，他会有那么好心？
楚千亦不禁握紧了铁拳。
“把药丸拿来给我看看！”
女佣脸上现出为难的神色来。
“药在夫人那儿的，夫人每次都是把牛奶兑好了才给我的，要拿到药丸，恐怕会恨困难！”
楚千亦揉揉眉心，冷冷的：“你先下去吧！”
佣人慌忙收起托盘，俯身后退。
走了两步，她又回头。
“少爷，麻烦你等上几分钟，今晚的牛奶洒了，我再去给您倒一杯来！大少爷交代过，那种药一定要按时服用，之前您去了国内那么久，现在回来，一天都不能落下！”
楚千亦的眸光闪了闪，“好，你拿过来吧！”
女佣赶紧去找楚夫人拿药，不料楚夫人今晚睡得早，房间里的灯早已经熄灭。
女佣不敢去打扰，更害怕自己将牛奶打翻的事情被怪罪，于是转身往楚千帆的小楼跑。
“大少爷，您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
楚千帆推推眼镜，见是楚千亦身边的小女佣，脸上涌现出温柔的笑意，半开玩笑的问道：“大晚上的什么事儿啊？是不是被你们二少爷欺负了，想要求我给你做主啊？”
“才不是呢！”女佣羞恼的跺脚，“我刚刚把二少爷那杯牛奶打翻了，夫人又睡下了，所以想要来求大少爷，能不能把那种药再给我一些，不然，夫人知道了会骂的！”
大少爷向来待人温和，小女佣便毫无压力的将自己的请求讲了出来。
楚千帆镜片后的眸光掠过一丝阴翳，很快又恢复温柔如水的模样。
“你等等啊！”
几分钟后，楚千帆把一杯兑好的牛奶递给女佣，语气柔和的：“给你家少爷送去吧！”
“恩，谢谢大少爷！”
佣人端着牛奶，如释重负的离去。
“阿帆，你……”
米果儿从门口进来，刚好撞上低头匆匆出门的佣人，两人啪的一声撞了个正着。
“哎哟！”
米果儿尖叫一声向后栽去。
“米小姐！”
佣人连忙伸手去扶，手上的牛奶再次泼洒，玻璃杯啪一声掉到米果儿的身边炸开了花。
“果儿！”
楚千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过去，将米果儿飞快的拉开。
“怎么这样冒失？”
楚千帆色厉内荏的斥责佣人。
“对不起，大少爷，米小姐，我不是故意的！”
佣人顾不上被划伤的手背，连忙伸手去捡玻璃碎片。
“不怪你，是我没有看路！”
米果儿松开楚千帆的手，主动蹲下去帮佣人捡玻璃碎片。
“不用了米小姐！”
佣人受宠若惊，连忙去拉米果儿，结果反而把米果儿的手按到了碎片上，划伤了一道口子。
“啪！”
楚千帆毫不犹豫的就赏了佣人一耳光。
“滚！”
谁说大少爷温柔如水的？
女佣捂着脸，不敢有半句的怨言，连地上的玻璃渣子都没有收拾干净便匆匆跑开了。
米果儿讶异的盯着楚千帆。
“看你一直文质彬彬的，想不到，你居然还有如此狠厉的一面！”
楚千帆顿时有些不好意思。
“我也是看她伤害到你，一时之间有些心急了。”
对上楚千帆火热的视线，米果儿佯装不懂，轻轻错开了视线。
过去的就过去了，除了楚千亦，她的心里，再也住不进任何人。
只是楚千亦的心，恐怕早就对自己失望透顶了吧？
想到那个让自己又爱又恨的男人，米果儿一阵心塞，低头默默地收拾地上的玻璃渣子和牛奶残渍。
“咦，你病了？”
米果儿忽然轻轻皱了皱鼻子，讶异出声。
楚千帆眉眼一跳。
他不自然的推推眼镜，微笑着：“没有啊，我的身体一向很健康。”
“可是，我明明闻到了一股药味儿啊！”
米果儿使劲儿的吸了吸鼻子，很肯定的点头，“没错，这杯牛奶里，一定有药物，并且剂量还不小！”
楚千帆心底猛地一沉。
楚千亦呆在庄园的次数越来越少，他正愁没机会加大剂量，正好楚千亦的女佣求上门来了，于是今晚他就多放了一颗，想不到，米果儿居然如此厉害，一下子就闻出来了！
“果儿，你学过药理？我记得当年，你考的好像是护理系？”
“是啊！”米果儿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当年为了给家里省点儿钱，我一进校门便去做勤工俭学，打扫了一年的药理室。对那些药物的气味儿，相当熟悉了。”
“那……你能闻出来这些是什么药吗？”
楚千帆望着米果儿，一副学长大人考较小学妹的模样。
米果儿噗嗤一声笑出来。
“我哪儿那么大的能耐？事实上，这药的味道很淡，混在牛奶里，根本就辨别不出来。要不是这剂量较大，我的鼻子又灵，恐怕也发现不了，哪里还闻得出来是什么药？”
楚千帆暗暗的松了口气。
然而下一秒——
“我说阿帆，喝个药都这么隐晦，你该不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吧？”
米果儿浅笑着看向楚千帆，眉眼弯弯，眼底闪烁着晶亮的光泽，略带调皮的挤了挤眼睛。
当年自己有负于吴帆，可是这个温润的男人竟然一点儿也不计较，反而再次出手救了自己，并没有趁着自己药效发作之时占便宜，就冲着这一点儿，米果儿对楚千帆并不设防，说话也带了几分随意。
米果儿本是随口一说，但是落进楚千帆的耳朵里，无异于一道惊雷炸响。
要是米果儿怀疑自己那方面的能力……
镜片后的暗色眸子转了转，楚千帆幽幽的叹了口气。
“不瞒你说，我们家还真是有人得了难言之隐。不过不是我，而是……”
“楚千亦？”
米果儿一下子就从楚千帆的眼底得到了证实，震惊得难以言喻，连连后退几步。
“不、不……不会的！怎么可能？”
楚千帆看她失魂落魄的神态，心底的嫉妒如波浪滔天，但是脸上却是一副忧虑关心至极的模样。
“这事儿他忌讳得很，所以你千万不要在他面前提起！”
“不会的，他怎么会得这种病？他明明……”
“不是不行，只是不育而已。”
楚千帆低沉的话语里挟着一股苦涩的味道，像是嚼了满口的黄连。
跟自己曾经心爱的女人撇清别的男人隐疾误会，这叫什么事儿啊？
早知道，就不要把屎盆子往楚千亦身上扣！
真是越描越黑！
米果儿想了一瞬，倏地瞪眼。
“不对！当年，我们之间，明明有过孩子的！”
“你说什么？当年你背着我傍上的那个金主，就是楚千亦？”
楚千帆一把抓住了米果儿的双肩，满眼戾气，温柔如水的伪装瞬间分崩离析。
米果儿像是感觉不到肩膀上的疼痛，不可置信的望着楚千帆。
“难道当年的那个人……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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