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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霞说到这儿,瞟了米果儿一眼。
楚千亦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至极。
米果儿轻轻握住楚千亦的手,试图驱散他心底的那股阴郁之气。
阿霞并没有注意到二人的互动,继续讲述:
“他说那个女人背叛了他,他是爱而不得才找上了我!但是,孩子对于他来说,就是一个笑话!”
阿霞狠狠地咬唇,眼底泛起泪光。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来过那间会所!姐妹们都劝我把孩子打掉,毕竟干我们这行的,最忌讳的就是投入感情,有拖累!”
阿霞苦涩的扁扁嘴。
“可是,我不甘心!要死,也要死个明白!于是,我千方百计的联系到他,告诉他,我会把孩子生下来证明给他看!想不到,千帆少爷竟然一通大笑,让我尽管去生!说我跟那个背板他的女人一样的恶心!”
米果儿拽着楚千亦的手紧了紧。
楚千亦反握住她,掌心的温度源源不断的传过来,带着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
米果儿跟楚千亦对视一眼,彼此都在眼中看到了信任和坚定,轻轻的笑了。
阿霞把两人小小的互动看在眼里,轻声的:“你们真幸福!”
米果儿抿唇,幸福也是两人不离不弃,历经磨难争取到的!
她朝着阿霞扬脸,“你继续说吧!不必顾忌!我需要知道最真实的情况!”
“因为怀着孩子,我被会所辞退了。千帆少爷不肯负责,我又执拗的不肯打掉孩子,于是便租了一间小屋待产。想要等孩子生下来给他一个证明!”
阿霞苦笑一下。
“我那时候真傻,一个心都不在你身上的男人,就算是生了他的孩子,又能够证明什么呢?”
“待产的大半年,我没有工作,没有任何的经济来源,直到住院生孩子,花光了我所有的积蓄,那段时间,生活过得清苦极了。”
“原本以为生了孩子就能打个翻身仗,我不求有多么的荣华富贵,但是至少可以呆在他的身边。可惜天不遂人愿,孩子一生下来便被诊断出有严重的先天性心脏病,如果不及时的治疗,根本就活不了多久!”
“千帆少爷最好面子了,你说,这样的孩子我怎么能够抱到他的面前?更何况,他从来也没有承认过这个孩子,抱到他的面前,他也只会给我一顿羞辱,见死不救!”
“于是,我趁着晚上没人的时候,把孩子丢到了天使福利院的门口!我躲在角落里,看到院长出门抱起了孩子,我才转身离开……”
阿霞伸手捂住自己的脸,有泪水从她的指缝间溢出来。
“我不想抛弃他的!我是真的没有办法了啊!”
呜咽的声音里带着揪疼与悔恨。
米果儿默默地递上一张纸巾,伸手轻轻拍了拍阿霞的后背。
“我也是做母亲的人,我能理解你,如果不是万不得已,没有哪个母亲舍得抛弃自己的孩子!”
阿霞吸吸鼻子,过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平静下来。
“我换了一个城市重新开始生活。原本,我以为跟千帆少爷之间的孽缘就这么结束,可是几年后,我重新回到金都,忍不住去福利院打听那个孩子的时候,碰到了他。然后,他告诉我,他会把孩子送回楚家,条件就是,我必须远远的离开,永远不能说出孩子的真实身世!”
“为了孩子有一个更好的未来,我答应了,当天便离开了金都。为了斩断自己对孩子的念想,我从来不接触关于楚家的一切消息!直到那则爱心献血呼吁书的出现,我才知道,桐桐过的,竟然是这种日子!”
“是我对不起桐桐,我不配做他的妈妈,我……”
阿霞抹着悔恨的泪水,泣不成声。
米果儿望着阿霞哀戚的样子,心底也很不好受。
自己花费那么多心血,养了好几年的孩子,竟然跟自己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那么,当年自己生的那个孩子呢?又去了哪儿?
楚千亦捏了捏米果儿的手心,与她对视一眼,显然是两个人想到了一处。
“果儿,你先回去休息,剩下的,交给我!”楚千亦哑声说道。
“不!”米果儿倔强的仰脸,“那是我的孩子,我的过去,我有权利知道一切!楚千亦,我不想你什么事情都瞒着我,一直躲在你的背后被保护,不管任何事情,我希望跟你并肩面对!”
楚千亦看到米果儿眼底的坚定,薄唇里吐出一个字来:“好!”
阿霞看到两人转身要走,连忙抹掉脸上的泪水,期期艾艾的问:“我、我可以去看看孩子吗?你们放心,我绝对不会乱说半个字!只要、只要以后让我在他身边做个佣人就好!”
米果儿看着阿霞卑微哀求的模样,叹息一声。
“你放心,我不会剥夺你爱孩子的权利!只是,桐桐这孩子有些特别,而且,你现在也需要静养!等你好些了,随时都可以去看他!我们先去看看,有什么情况,会第一时间告诉你!”
“好的,谢谢你,米小姐!”
阿霞说完,释然一笑,无力的往后靠去。
她的身体本来就很虚弱,刚刚又一下子说了这么多的话,完全就是在那里强撑!
米果儿和楚千亦走出病房,直奔桐桐所在的重症监护室。
透过监护室的大玻璃窗,米果儿看到了那个苍白的小小身影,在被窝里蜷成一团,像是一条无家可归的流浪小狗。
米果儿伸手,隔着玻璃抚摸了一下桐桐的小脸。
“你又多了一个爱你的妈咪呢,开不开心?”
桐桐的主治医生从监护室里走出来,“楚少爷,米小姐,你们来看孩子了?”
“恩。”
米果儿连忙转身迎上去。
“医生,他现在怎么样了?”
医生推推鼻梁上的眼镜框,“比预想的要好!先前我一直没敢告诉你们,病人因为失血过多,脑部长时间供血不足,很容易造成脑坏死,即便是救活了也会成为植物人!现在看来,桐桐小少爷很坚强,他已经挺过了这一关!目前,小少爷的情况很稳定,也没有器官坏死或者功能紊乱的症状出现!只要过了今晚,明天他就可以醒过来,转入普通病房!”
“那真是太好了!”
米果儿终于扬起了一个开心的笑脸,抓着楚千亦的手,眉眼弯弯,笑得像个孩子一样。
楚千亦伸手摸摸米果儿的脑袋,宠溺又怜爱的看她一眼。
“这下子放心了,你是不是该回去好好的睡一觉?”
“不!”米果儿唇角的笑容一冷,“我要去找楚千帆!”
楚千亦眸底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终究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揽过米果儿,将她紧紧地护在怀里,一起走了出去。
……
阴冷潮湿的地下室里,楚千帆瘫坐在角落,衣衫凌乱,破口的地方,露出一道道的血口子。那张阴柔白皙的脸,此刻已经满是淤青,找不到一丁点的好肉,精致的五官早已经被青肿的脸庞挤得扭曲变形。
显然,被抓住后,楚千帆的日子并不好过。
“小心台阶!滑!”
低沉的声音传来,带着温柔宠溺的味道。
楚千帆抬头,借着地下室门口的微光,他看到了楚千亦,还有他身后的……米果儿!
楚千帆深深地把头埋进膝盖里。
尽管他做梦都想见到这个女人,但绝不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他成了楚千亦的阶下囚,样子狼狈至极!
楚千亦牵着米果儿的手,小心翼翼的拉着她走完台阶,一直走到楚千帆所在的角落跟前。
阿虎提了大灯过来,雪亮的灯光照在楚千帆蜷曲成一团的身影上。
“楚千帆!”米果儿开口喊道。
楚千帆诧异的抬头,刺目的灯光,使得他狭长的眼眸又迅速的眯了下去。但是,那眼底的惊讶却是怎么也掩藏不住。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米果儿居然还肯理他!
“楚千帆,不管你以前做过多少对我不利的事情,我都觉得可以原谅,但是这一次,我从来没有这样的恨过你!”米果儿盯着楚千帆低垂的脑袋,一字一句的咬着牙说出来。
楚千帆抬头,苍白青肿的脸出现在雪亮的灯光下,那些青肿的痕迹,就像是他灵魂深处的肮脏一样,丑陋得无所遁形。
米果儿居高临下的望着那张已经被揍得面目全非的脸,眼底没有半点儿的怜惜。
“楚千帆!你怎么下得去手?他还只是个孩子!”
米果儿失声呐喊出来,嘴唇微微哆嗦着,可见气得有多狠!
楚千帆轻描淡写的:“这么点儿小事情都做不好,他是该受到点儿小小的惩戒。”
“小小的惩戒?”
米果儿禁不住攥紧了拳头。
“你害得他差点儿丧命,还叫小惩戒?你把人命当作了什么?就算你天生对人冷血,可桐桐是你的亲生儿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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